第二天一早,天還是麻麻亮,龍嘯就把尚在熟睡中的九個徒弟叫起來了,傳授他們各自不同的心法,讓他們自個我練去。當然,龍嘯在傳授心法之前,針對每個人的體質,悟性量體裁衣,設計好不同的課程。
楊延融本來就有早起早睡的習慣,溜躂到外面去看師弟們練功,然後做了一套第八套廣播體操,又沿著院子跑起操來。
降格為老二的楊延平不滿了,問道:「師父,怎麼大師哥不用跟我們練功?你看他,在那裡跑啥呢?」
龍嘯歎了一口氣,臉上一絲落漠之色,對這個徒弟,他的心裡是極為滿意的,跟楊延融相處以來,雖然經常被這個逆徒惹得發火,但在他內心深處,卻是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雖然楊延融的資質並不是最好的,卻是最討他歡心的。如果說,讓楊延融跟他的九個徒弟換的話,他一定會選擇楊延融。
楊延平的問題正觸到了龍嘯的痛處,看了看遠處跑得滿頭大汗的楊延融,龍嘯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愛憐之色,沉聲道:「隨他吧,你們好好練習。」
楊延平見告狀不成,只得悻悻回去練功,結果惹得眾兄弟們的一陣嘲笑。
「延融,你這練的是什麼功?」龍嘯走到楊延融身邊,對這個跑了一大清早的徒弟甚是好奇。
「呼」楊延融吐了一口熱氣,呵呵笑道:「師父,你也來試試就知道了,這跑步呢,有很多好處的,尤其是你們這些老人,就得常常跑跑步,可以消除體內多餘脂肪,增強耐力和身體的抵抗能力,這樣一來,就能保持每天都精力充沛,吃飯飯香,睡覺睡香。」
龍嘯點點頭,也跟著跑起來。
沿著院子跑了幾圈,楊延融保持不快不慢的勻速前進,龍嘯跟在他的身後,問道:「延融,你要跑到什麼時候?」
「再跑兩圈就不跑了。」楊延融回答道:「我每天給自己訂了跑二十圈的量,這是十八圈了。」
「楊大哥,水燒好了!」可兒笑呵呵的從廚房裡頭出來,紅潤的臉上蕩漾起歡樂的笑容。她知道楊大哥一直都有這習慣。每次跑完步後,都會洗一個澡。楊家幾兄弟來了之後,也跟著傳染了。以至於可兒老是抱怨,天天都要燒好大一鍋水。不過,她嘴裡雖然抱怨,但心裡樂著呢。
楊延融點點頭,笑道:「咱家的可兒就是好啊,呵呵,我回頭就去洗。」
可兒抿嘴一笑,閃亮的眸子像是夜空裡最明亮的星星,純淨得沒有一絲瑕疵。
跑完了最後兩圈,楊延融擦了擦額頭上汗水,看著面不紅氣不喘的師父,不禁無語,媽的,武林高手就是強大啊。這十來圈跑下來,龍嘯仍然像個沒事人似的,惹得楊延融大是羨慕,什麼時候我才有這麼強悍的身體那才好呢。
洗完澡,吃過早餐,楊延融帶著李氏兩兄弟和黑風山三兄弟出門了。直奔昨天向那家店小二打聽來的酒坊而去。
好在酒坊不遠,在西華門之外的角門子邊上,在這一帶已經是標準的貧民窟了。平常的達官貴人很少涉足到這裡,因為,這裡實在是太破舊了。與繁華的京城簡直格格不入。楊延融也沒有覺得怎麼好奇的。畢竟,即使是後世的大都市邊上也還有有棚戶區呢。
向路邊的一個賣早點的小販一打聽,才知道自己要找的那家酒坊竟然偏僻得很。顯然,那家店小二也不知道具體的地址,只知道是角門子一帶的。
穿過破舊的幾條小巷子,楊延融終於看到了一間極為簡陋的茅草房,隱隱傳來的酒香味就知道這次找對地方了。
「陳氏酒坊」四個模胡的大字寫在一塊已經變成灰白色的白布上,高高的飄揚在一根兒臂粗的長木樁子上,被晨風吹得列列作響。
李山走上前去,輕扣緊閉的竹門:「有人在嗎?」
門內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稍等,馬上就來。」
不一會兒,竹門開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看著外面六個陌生的男子,抱了抱拳,問道:「幾位客官,不知有何事?」
楊延融見這人衣著粗麻短衣,雖然樸素,但卻極為乾淨,一張國字臉上滿是蒼桑之色,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說不出的寵辱不驚的味道。楊延融察顏觀色,便知道這人性子平和,早已被生活磨平了稜角。
楊延融越眾而出,郎聲笑道:「在下楊延融,有緣識得貴坊所釀美酒,聽聞貴坊即將歇業,不知是何緣故?故而來瞧瞧,唐突之處,尚乞見諒。」
中年男子淡淡道:「哦,原來如此,幾位客觀遠來是客,請進屋一敘。請!」
「叨擾了!」楊延融拱拱手,帶著手下的眾兄弟們魚貫而入。中年男子引著楊延融一行人直入客廳,待眾人坐下,這才道:「小舍簡陋,倒叫幾位見笑了。」
楊延融客氣地道:「哪裡哪裡,不知道掌櫃的如何稱呼?」
中秋人苦笑一聲,道:「什麼掌櫃的,馬上就要關門了。哦,鄙人姓陳,陳沖。」
楊延融看了他一眼,不解地問道:「陳大伯,你這酒坊開得好好的,而且酒也不錯,為什麼要關門呢?」
陳沖歎了一口氣,道:「生意難做啊,我又不善經營,做不下去了,不得不關門了。」,楊延融見他欲言又止,分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當然,對方不願意說,他也不可能強求別人不是?
這時,一個穿著淡青色細裙的約摸十六七歲的少女提著一壺茶水進來了。楊延融見她雖然年紀不大,卻長得如花似玉,彎彎的眉,大大而有神的眼,高挺的鼻子,小小的嘴唇,瓜子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幾位大哥,請喝茶。」,聲音悅耳動聽,有一股吳儂軟語的味道。楊延融見她雖然帶著笑意,膽眼角的一抹憂色卻是擋也擋不住的自然流露了出來。
「這是小女陳楠,倒叫幾位見笑了!」陳沖揮了揮手,少女安然施了一禮,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