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厚讓周道剛去招呼徐邵文的部下去落座,自己親自到三樓一個小單間裡。這個小單間與外面大堂只隔著一道小柵欄,隔著柵欄還能與大堂上的酒席打招呼,但是位置靠著窗戶,江面的夜色全部能收攏下眼下。
徐邵文到了之後,酒席就差不多開始,劉存厚的幾個大官都跑來給徐邵文敬酒,沒撐過幾杯,徐邵文就有些暈頭轉向了。不過對於酒這種東西,徐邵文還是能克制著自己的,喝到暈卻不代表喝傷,意識也時刻保持著清醒。
「唉,徐老弟,趁著這四川還太平,我老劉還能好好款待款待老弟你呢。」喝到一半的時候,劉存厚故意裝醉了起來。
他與徐邵文是坐的最近的,於是語重心長的拉著徐邵文說話,表示自己在推心置腹似的。
「劉大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徐邵文索性也跟著裝醉,裝生氣的看著劉存厚,「大哥,你這話就是在說小弟我,來了四川就帶來了不安定嗎?」
「唉,徐老弟你這是在說笑嗎?我老劉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劉存厚假裝板起了臉色,正色說道,「我之所以所四川現在還算太平,那不是湖南那邊正打著嗎?不過徐老弟你是從北邊過來,想必對這件事看得透徹,系和直系正鬧著呢,這湖南的戰事北京那邊怎麼會用心去管?」
劉存厚歎了一口氣知現在在場的都是自己人,所以才敢這麼隨便的說話。他拿起酒杯又灌了一口,說道:「南方唐繼堯、陸榮廷他們,在湖南打的那叫一個順心呀。我昨天還聽說傅良佐的兩個師長不願意替系賣命呢。這下可好了,唐繼堯、陸榮廷他們順心了,咱四川這邊鐵定要鬧心。」
傅良佐奉段瑞的命令帶了三個師前往湖南,從兵力和裝備上,完全是有優勢壓制南軍的。但是十八師和二十師的師長,王汝賢和范國章都是直系的人,他們對於段~瑞拿自己當前鋒原本就懷恨在心了。再加上馮國璋主張和平解決南方問題中叮囑兩人切不可與南方打得太凶。
所以王汝賢范國章只在前期打得很頑強,但是進入11月份之後就變得很消極,經常不顧傅良佐的命令,擅自停止作戰。
一旦護法聯軍在湖南~|了,那麼四川必定會成為下一個目標。
劉存厚故裝醉說出這樣一番話。目地就是為了試探徐邵文對護**地態度。現在徐邵文地兩萬大軍抵達四川果是站在自己這一邊地話。那麼四川大局指日可定。但是如果是站在南軍那邊地話。這情況就完全相反了。
徐邵文雖然是:靠北洋政府起家地。他從山東調到四川來。明眼地人都能知道。這是因為他在山東這個地方混不下去地。
劉存厚知道徐邵文是得到了馮國璋和段~瑞兩面地允許才南下來到四川。但是很明顯馮國璋主和、段~瑞主戰。那麼徐邵文到底是聽誰地呢?
甚至劉存厚暗暗地在猜想。有可能徐邵文既不是馮國璋地人不是段~地人。因為但凡現在地年輕人。都是有一些革命黨地思想。如果徐邵文藉故來到四川。是為了和革命黨互通一氣。那就更棘手了。
所以劉存厚現在一定要先摸清楚徐邵文地底細。
「唐繼堯是賣糖葫蘆地。陸榮廷是切燒餅地。劉大哥用得著為他們擔心?」徐邵文哈哈大笑了兩聲。故意扯著嗓門說了道。「總統和總理派我來四川。不就是為了防著這些人嗎?不過說一句誅心之論在誰想打仗啊?啊?誰想啊?」
劉存厚心中微微怔了怔,難道徐邵文是主和派的?
不過沒等劉存厚發問,徐邵文又說了道:「小弟剛來四川,人生地不熟,還得仰賴劉大哥照應。他媽的誰敢跟劉大哥作對哥您跟小弟說,你不用出手叫弟兄們去做了他。所以,我這個人很有原則的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不犯我,我不犯人。」
聽了徐邵文這番話,劉存厚心中倒也有了一些底子。徐邵文不是一個主和派,但是也不是一個主戰派。幾乎跟他劉存厚是一個樣子的,哪裡有利就往哪裡走。這樣人雖然很狡猾,但是起碼關鍵時刻是明白相存相以的道理。
「唉,徐老弟你真是太客氣了。既然徐老弟叫我一聲老哥,那麼自當由老哥來照顧老弟呢。哈哈,喝酒!」劉存厚端起杯子和徐邵文又撞了一下。
徐邵文一口氣把酒吞了,腦袋更是昏昏沉沉了。他突然感到難受,對劉存厚說道:「劉大哥,麻煩……小弟出去一下,我……要吐。」說完,他握著嘴就是一陣噁心。
劉存厚看到這裡,似乎意識到什麼,於是連忙扶著徐邵文站起走。兩個人搖搖晃晃的走下了樓,出了大會友酒樓之後,逕直走到了江邊。徐邵文直接就彎下腰嘔吐了出來。
一旁,劉存厚連連還拍了拍他的背部,讓其舒緩一下。不過他心裡還是在竊笑,這小子果然是乳臭未乾,喝酒這場面都應付不了。
徐邵文嘔吐出來之後,人爽快了不少。他轉過來看著劉存厚,臉色表現出感激的樣子,說道:「劉大哥,這是見笑了,這沒喝幾杯就吐了,傳出去怕是笑死人了。」
「唉唉,哪裡話,徐老弟這是旅途顛簸了,傷到胃了。有機會,大哥我一定好好再補請徐老弟一次。」劉存厚哈哈大笑了兩聲。
徐邵文看了看附近,沒有其他人跟出來,於是故作神秘的靠近了劉存厚說道:「劉大哥,今天小弟算是看準了劉大哥為人了,劉大哥你這個大哥,我徐邵文是認定了。」
劉存厚微微怔了怔,不知道徐邵文這麼認真到底是想表示什麼意思。他笑了笑,說道:「哪裡哪裡,我老劉能高攀徐老弟,那是老劉我的福分了,哈哈。」
徐邵文湊近了一步,繼續壓低了聲音說道:「實不相瞞哥,原本我的部下讓我準備一份入川的大禮。但是究竟是送給劉大哥呢,還是送給周幫辦,這可讓我們猶豫不決了。不過,現在小弟算是清楚了,小弟一定站在劉大哥這邊以這份大禮小弟明天就送到府上。」
「唉,瞧徐老弟說的,你遠道而來還讓你備禮?這可說不過呀。」劉存厚連連的推辭道。不過他是一個精明的人,如果徐邵文真是通情達理的人,那麼不管是他劉存厚還是周道剛,都會各自準備一份禮。
但是現在徐邵文卻只準備了一份禮,那麼很顯然就是要在劉存厚和周道剛之間排擠一個人。山東15師好歹是一個師,而且還是自稱是一個什麼甲種師,編製的人數幾乎是普通師的兩
備精良不說配備大炮。像這樣的一頭雄獅,肯小角色平分秋色。
周道剛四川第一師在護國戰爭的時候,被蔡鍔的軍打得支離破碎,現在手下的殘部只有幾千人。要不是他及時把劉存厚推出來,跳槽站到了護**這邊,恐怕四川這個地方早就容不下這姓周的了。
不過劉存厚還是暗暗的感到了一種壓力,徐邵文排擠了周道剛之後,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呢?
「劉大哥,你千萬別亂想,」徐邵文依然暈頭轉向的樣子是卻早就猜出了劉存厚心裡會在想什麼,於是趁著醉酒之際說了道,「不是我徐邵文小氣只準備一份禮,甚至是這禮有點重,讓小弟擔待不起兩份呢。」
「哦?這禮有如此之重?」劉存厚有些好奇的問道。
「劉大哥我先告可別亂說出去呀,」徐邵文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然後說道,「我那邊有一門德國的山炮門野戰炮,還有一門榴彈炮外加三挺迫擊炮,打算一起送給劉大哥。另外,我不知道劉大哥這邊缺不缺槍支,我還準備了一千多條德國純正的毛瑟。」
劉存厚不由的瞪大了眼,別說大炮這些新鮮玩意兒對於他們這些舊軍閥非常珍貴,那一千多條德國的正宗毛瑟步槍,已經就是一份不錯的大禮了。
「劉大哥,小弟對不敢騙你,那一千條德國毛瑟,要是有一條是漢陽造充數的,你直接斃了我。」徐邵文裝瘋賣傻的信誓旦旦說到。
「哎喲,徐老弟,瞧你說的。」劉存厚簡直樂的合不攏嘴了,大炮、迫擊炮這些重型武器,在現在中**隊當中都是屬於稀有的武器。在中國差不多超過三分之一的軍隊,是連大炮的樣子都沒見過的。
前段時間「劉羅之戰」,雙雖然投入了大炮的作戰,但是大多是前清時期的土炮,有的大炮發出來的炮彈還是實心鉛彈,與時代根本接不上軌了。
徐邵文看劉存厚高興的樣子,心中暗暗的笑了起來。他的確是準備了幾門大炮、迫擊炮和一千多條毛瑟步槍打算送給劉存厚,但是武器是可以送了,卻不送多餘的彈藥。最多大炮每門只送五發炮彈,步槍子彈三萬發。
劉存厚根本不道什麼是制式準備,四門大炮、三門迫擊炮,這些都是型號不同的口徑,必須準備不同的炮彈。如果沒有豐富的後勤支持,就算送給劉存厚,劉存厚也用不了多久。
尤其是德國步槍,如果劉存厚傻帽了,認為德國步槍是好槍,裝備給自己的精銳部隊,那麼打起仗來這支精銳部隊要麼是第一個全軍覆沒了、要麼是第一個潰逃。
「劉大哥,明天小弟派人送過去,劉大哥可千萬別說是我送的。萬一其他人都來找我要,那我找誰哭去?」徐邵文樂呵呵的說了道。
「放心放心,大哥我當然不會讓徐老弟為難。以後大哥和徐老弟就站在同一戰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劉存厚得意忘形的笑了起來。雖然這武器是好東西尤其是大炮,但是他知道徐邵文這一招是在投石問路,同樣是在試探自己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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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徐邵文才掙扎的醒了過來,四川產好酒,所以昨晚還是忍不住貪杯了一些,弄得自己現在才稍稍恢復過來。他洗漱完畢之後,官邸的一個侍從就匆匆的走了過來,告知武官處總長唐鈺光請見。
徐邵文聽到唐鈺光來找自己,想到了昨天吩咐給他的任務道這麼快就辦好了?這小子也太有效率了吧。他立刻在官邸小客廳把唐鈺光找來了。
唐鈺光剛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大疊文件,敬了禮之後說道:「將軍,事情都辦好了,這些是十三座別業的房契。」他說著,從文件夾中抽出了一疊古舊的房契單子到了徐邵文面前。
「你是去搶房子去了?這麼快,這十三座別業辦手續也不至於一天時間就搞定了呀?」徐邵文大為惑不解,他拿起了房契仔細看了看。「這怎麼回事?說說。」
「將軍,我冤枉呀,我真沒去動粗。」唐鈺光一臉無辜的說了道,「現在城裡面有錢的人都跑去湖北、詳細去了,他們留下來的大宅子,可急著出手呢!所以昨天下午,我和後勤處同僚幾乎當場交錢當場就拿房了。」
「有錢人都跑了?這劉存厚也不管管?」徐邵文歎了一口氣,不過從這一件事中他倒得知了一些消息來四川安寧的日子差不多快要結束了。
他頓了頓,歎了一口氣說道:「行了行了,這些房子你在府院內部發個通知,讓官員們自己去選。」
「那這些房屋,官員需要付錢嗎?」唐鈺光小心翼翼的問了道。
「不用,大老遠的讓他們從山東跟著來四川,算是難為他們了。這些房屋就當是補償吧。」徐邵文說了道,不過他看了看唐鈺光之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可以收點介紹費的。」
唐鈺光呵呵的笑了笑,說道:「明白了。」
「另外,叫你打探劉存厚和周道剛的部隊分佈地區,你也打探出來了?」徐邵文問了道。
「是的,打探的事情還多虧了特勤處的閻總長和我一起去能順利的辦妥。不過讓閻總長多破費了一些。」唐鈺光說了道。
「哦,閻錦年可真是有能耐了一天就摸清楚了。」徐邵文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那具體說說吧。」
唐鈺光在徐邵文面前坐了下來,然後從文件夾中取出了一張地圖開擺在了茶几上。他一邊在地圖上比劃著,一邊介紹道:「自從前段時間的護國戰爭結束之後,周道剛的四川第一師被羅佩金、熊克武聯手打敗了,而劉存厚當時雖然是站在護**那一邊,但是對羅佩金和熊克武,以及軍戴勘都有提防。」
到這裡,他補充了一句:「黔軍司令、前四川督軍使戴勘在三個月前,因為劉存厚支持張勳復辟,所以與劉存厚在成都發生了交戰。結果劉存厚把戴勘打死了,現在的軍司令是袁祖銘。」
「哦,明白了,你繼續說。」徐邵文其實對四川這段歷史不是很瞭解,四川軍閥混戰在民國時期是最複雜的,單單軍閥的派系大大小小都有好幾十個。
「熊克武現在的部隊在成都,而軍自從被劉存厚打敗之後,就一直盤踞在川南一帶,而軍則在眉山和雅安等川西地區。劉存厚和周道剛現在聯合在一起了,但是依然得防這三股勢力。」唐鈺光進一步說了道,他指了指地圖上的重慶地區的高昇縣、
和內江城三處。
「現在劉存厚的11團、13團和1,分別駐紮在這三個地方,另外很顯然劉存厚要把重慶做為後方基地,所以特意留了12團和15團兩個精銳部隊駐守在重慶郊區。劉存厚還有一個混成旅,旅長是田頌,他們二人同時保定軍校畢業的同學。」
「田頌堯的混成旅目前在遂寧,因為當年劉存厚與軍交戰打死戴勘的部隊是田頌混成旅。為了避免黔軍和田頌堯發生衝突,所以劉存厚才把田頌堯的部隊放得離川南遠一些的地方。」唐鈺光娓娓道來的說著。
徐邵文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問道:「那周道剛呢。」
「周道剛的四川第一師現在只剩下四千多人了,不過最近周道剛正在重新擴招新兵,預計三個月後第一師會達到八千人。」唐鈺光先簡單的介紹了一些周道剛現在的情況。
徐邵文知道四出名的壯丁多,日後抗日戰爭爆發的時候,國民黨的中央軍有三百萬都是四川籍貫的士兵,前線的損失很快就由四川這邊填補上了。
「看來這個周道剛還是不屈居人下了。」他緩緩的說道,嘴角露出了意思冷笑「不過,周道剛始終成不了氣候的。」
「周道剛的新都是在駐地附近直接招募的,他的部隊現在全部集中在重慶北邊,淮南縣、廣安縣這一帶。」唐鈺光說道。
徐邵文點了頭,對唐鈺光誇獎道:「做得不錯,很有效率。」
「謝將軍誇獎了鈺光了笑,然後想到另外一個消息,於是又說道,「另外我聽說四川第八師師長鄧錫侯和第十師師長劉斌都是劉存厚保定軍校的老同學,他們都是支持劉存厚的。也就是說,事實上劉存厚手頭上有三個師的兵力。」
他頓了頓,地圖上又指點了兩下,說道:「第八師在巴中,第十師在南充。現在劉存厚和周道剛的勢力,已經完全控制了四川東北部。」
徐邵文微微皺眉頭在內心暗暗慶幸自己選人選對了。正如他拿大炮、步槍當禮物送出去,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在劉存厚和周道剛之間選擇一個人合作,同時也排擠出另外一個人。
劉存厚能在四川立足這麼久,其實力自然不容置。要是劉存厚是個厚顏無恥的牆頭草,那麼周道剛則是一個空有野心卻不識時務的偽君子。所以徐邵文只要與劉存厚合作了,周道剛完全就只能靠邊站、乾瞪眼;但是如果他沒有選擇劉存厚,而是選擇周道剛,那劉存厚會不會靠邊站、乾瞪眼那就還是一個懸念了。
「將軍,另外我們還打聽了一些小道消息,不知道準不準確。」唐鈺光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說了道。
「說說看。」徐邵文問道。
唐鈺光於是說道:「昨晚在和劉存厚的參謀副官喝酒的時候,這個參謀副官說,這段時間雲南唐繼堯和貴州劉顯世已經停止向湖南輸兵了,而是暗暗在向四川增兵。這恐怕不是一個好消息。」
徐邵文在心中默默計算了一下,這四川、聯軍爆發的靖國戰爭也快開始了。他歎了一口氣道:「知道,這段時間我們15師不可放鬆警惕。不過畢竟遠道而來|多弟兄們水土不服,也要盡快適應呀。」
「對了有打聽到吳光新的駐地嗎?」徐邵文轉而又問道。
唐鈺光連連點了點頭,說道:「閻總長昨晚可有經驗了的都問了。吳光新現在人在宜賓(宜賓在當時稱敘州),但是宜賓的駐軍是從鄂軍第三師和第六師抽出來兩個旅,組成的一個新十二師。師長是直系的韓玉國。聽說韓玉國和吳光新兩個人矛盾很大。」
「韓玉國?他去年還是團長,今年都連跳兩級升師長了?」徐邵文詫異不少。這個韓玉國他印象還是很深的,畢竟見面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唐鈺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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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上旬,徐邵文的山東15師到達四川才一個月的時間,而湖南那邊的護國戰爭則已經告一段落。馮國璋和段~瑞在北京已經徹底撕破了臉,明爭暗鬥從台下搬到了台上,領導人的內訌直接影響到了前線士兵的作戰情緒。
原本北洋軍在戰場取得壓迫性的優勢,卻因為馮國璋的主和思想,讓士兵們戰鬥由積極轉為消極,從而在11月下旬的時候,戰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護法聯軍原本在長沙、岳陽等地僵持不下是北洋軍內的直系將軍突然放棄了防守,沿著長江一直後撤到湖南和湖北的邊境地區。
如此一來,護法聯軍一舉突破了長沙和岳陽,湖南頓時全線光復。湖南督軍傅良佐倉皇的逃跑了,就連四川招討使吳光新在宜賓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湖南大局已定,護法聯軍士氣大盛,隨即在廣東、福建、四川和湖北等地紛紛也有護法運動的發生。
唐繼堯看到現在南方士氣高昂的時候,知道這對於擴張自己在四川的利益,是一個絕佳的時機,於是立刻成立了靖**動了靖國戰爭。他將麾下的八個師、四個混成旅和兩個獨立旅整編為六路靖**,意圖將劉存厚驅逐出四川。
貴州的劉顯世很快就響應了靖國戰爭,他親自統兩路軍,向四川境內發動了進攻。劉顯世響應唐繼的目的有兩個,打著招牌的目的是為心腹愛將戴勘報仇,而背地裡的另外一個意圖是瓜分四川。
劉存厚馬上聯合了其他川軍將領,而吳光新則也向湖北、陝西等地請求支援。川軍勢力當中,除了劉存厚這一路之外,就是熊克武的九人團(可參加百度九人團,是我編寫的百科哦)了。
熊克武為首的九個將領都是早年留學日本的同班同學,又因為是老鄉,所以關係一直很密切。知道他們回國來發展之後,九個人也是形影不離,所以被成為九人團。但是正式因為他們早年在日本的時候,受到過同盟會革命思想的感染熏陶因此一直都是偏向支持南方革命黨的。
對於唐繼堯發動的靖國戰爭,他們原本打算作壁上觀,保持中立。可是到川西的軍北上向成都等地打過來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唐繼堯壓根兒連他們都是列在敵對位範疇之內。不得已,熊克武只好與劉存厚聯手,開始反擊靖**。
劉存厚原本以為熊克武與自己聯手,四川局勢可以在掌握之中,但是他卻沒有想到,熊克武從一開始就沒有真心打算抗擊靖**。等到幾個月後,靖**
北洋軍援川路線之後克武立刻就會倒戈加入靖
12月1中午的時候,劉存厚匆匆的派人來到光武上將軍府,邀請徐邵文一同參與對付靖**戰略部署會議。
徐邵文立刻就猜出川軍的戰線有問題了,不然也不會到現在才想到請動他的15師。不過劉存厚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另外一方面也不想要唐繼堯和劉顯世這些軍閥在四川得逞。
要說唐繼堯和劉顯世這兩個人物,正是因為勢力弱小以才肯與廣州革命黨互通一氣,但是一旦要他們在國內混的有聲有色起來了必會像當初尊重革命大任那樣繼續給孫中山面子。
尤其是靖國戰爭與護法戰爭表面上雖然是連帶關係,但是實質的目的卻大有不同。這場戰爭的目的全是唐繼想要打開雲南偏隅的局面,獲得更多的地盤;至於劉顯世就是跟著攪渾水,來一個渾水摸魚。
當然,徐邵文也會說自己是秉持公義、代表正義,四川現在是他的棲身之地,一旦四川被唐繼堯佔領了,自己該何去何從的?另外一方面,他原本就打算趁著靖國戰爭的時候,在四川這灘渾水裡面多撈幾個地盤。
當即徐邵文就帶著劭、林蔚和夏國一行人,前往了劉存厚的司令部。
劉存厚的司部在余松路的任家坡,此時這塊的確已經增派了一個營的兵力,整個街道口都被封鎖了起來,士兵們都扛著步槍在街邊上巡邏。
來到了司令,劉存厚已經和他的部下們對著地圖研究了一陣子了。當他看到徐邵文到來的時候,連忙親自迎了出來。
「徐老弟來了,唉,這戰事來就來,讓徐老弟可沒好好輕鬆一陣子呢。」劉存厚臉色不太好看,顯得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劉大哥,這時間我也知道你和軍交起手了,戰況如何呢?」徐邵文開門見山的問了道。
劉存厚一邊把邵文迎到指揮所,一邊介紹了一下:「我的兩團和一個旅早已經從駐地調到了南邊眉山和青神附近可、軍交火上了。好在軍和黔軍在四川的駐軍不多,眉山那邊的戰事還算應付的了。」
走到指揮所裡之後,徐邵文看了看劉存厚的部下,在場的人當中竟然沒有周道剛。
「既然如此,劉大哥遇到什麼困難了嗎?」徐邵文問了道。
劉存厚讓警衛員去給徐邵文一行人倒水去,然後走到地圖前,在東南一帶指了指,說道:「唐繼堯、劉顯世這兩個兔崽子,趁著聯軍在湖南得利了,現在就大嗓門的要拿四川。川南的聯軍不足畏懼是一旦湖南那邊的軍隊打過來了,只怕兩面夾擊之下,我老劉也不好受呀。」
徐邵文點了點頭。他沒有說話,而站在身後的林蔚卻走上了前來,問了道:「劉帥,在宜賓有吳光新的一個師守以擋住從貴州入川的黔軍。至於湖南那邊,只要湖北的北軍壓制的住,按理說由湖南入川的可能性不大。」
他頓了頓,伸手指了指江津口,說道,「江津口是長江上游的重鎮,同時與貴州和雲南都是貼近,想必劉帥當要關心的,是這個地方呀。」
劉存厚忍不住打量了林蔚一眼,看來徐邵文手下果然暗藏龍虎。他知道湖南那邊的護法聯軍雖然打了勝仗是湖南周邊的鄰省卻不見得會按兵不動,這樣就與湖南形成了鉗制的形式。
他之所以一開始這麼說,目的是為了讓徐邵文感到重慶岌岌可危,盡可能的調動徐邵文參與這場戰爭。
「湖南都打成這樣,湖北是直系的人,這其中還是會變數的,」劉存厚呵呵的笑了笑,然後說道,「不過,既然徐老弟的部下提到了江津口這個戰略要地也是要點呀。一旦江津口有什麼閃失,那麼雲南和貴州入川的援軍就會源源不斷了。」
徐邵文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繼而又問道:「那劉大哥的意思,是希望能協助防守江津口嗎?」
他心裡暗暗的想著果劉存厚真的這麼打算,把江津口如此重要的地方放心交給他去防守的話麼就表示劉存厚還是真的信任自己的。
「徐老弟的部隊都是嫡系部隊,讓徐老弟出動這個當大哥的還是不捨得的。但是這次既然請徐老弟來了,老劉自然是有一些不情之請的。」劉存厚呵呵的笑了笑說道「想必徐老弟應該知道,宜賓的吳光新和新十二師師長韓玉國有矛盾,這宜賓也算是戰略位置極為重要的地方了。」
他說到這裡,還刻意的走到了地圖前,把川南的軍、軍指了指,說道,「如果川南進攻眉山的軍、軍派出部隊突襲宜賓,然後雲南那邊趁機發動夾擊,宜賓可是危在旦夕了。而宜賓要是丟失了,不是雲南軍入川暢通無阻,順江而下,這江津口和重慶也是門戶大開了。」
徐邵文聽到這裡,心中總算有了一些眉目。看來劉存厚還是多了一分心眼,對他不是很信任。重慶是後方的最後底線,劉存厚還是懷疑自己會轉而投降靖國聯軍那邊,把重慶的底子給抄了。
此外,宜賓的確也是一個戰略重鎮了,更讓劉存厚放心不下的,是新十二師韓玉國與長江上游總司令吳光新不和。一旦他們兩個人鬧起來,劉存厚自己可是沒時間去那邊調停。而且更有可能因此而把宜賓白白丟掉了。
讓徐邵文去看著宜賓,不但大大的省了這份心,同時吳光新和韓玉國都不是劉存厚的人,就算三個人攪在一起火拚起來,他劉存厚也只會坐收漁翁之利。
「劉大哥所言極是,」徐邵文微微笑了笑,「那小弟我就代劉大哥,去幫劉大哥看著西南門戶咯。」
「唉,有徐老弟你親自出馬,這四川的戰事,恐怕毋須多日了。」劉存厚哈哈大笑了起來,繼而暗示的又說道,「我已經安排了十幾艘小船和三艘大船,徐老弟只要準備好了,即日就可以南下。」
徐邵文暗暗的冷笑道,劉存厚還真是巴不得讓自己離開重慶呢。但是劉存厚千算萬算,始終沒有料到,靖國戰爭中他失敗的地方,就是沒能好好守住重慶,讓護法聯軍突襲了後方,切斷了北洋援軍入川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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