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和劉將軍都說,現在鬧兵變的不是倪寬一個一艦隊的官兵一共才五千多人,根本沒辦法派出士兵來幫助徐大人。李將軍還說,如果徐大人要從海路返回山東,他是可以效勞的。劉將軍則說,徐大人應該盡快電高北京,要求中央調停這件事!」余志達垂頭喪氣的把話說了出來。
徐邵文歎了一口氣,但是臉色卻依然鎮定,其實他心中也是有推測,在這個風頭浪尖上,就算李鼎新欠自己人情再大,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來幫自己。李鼎新的話還算是很客套的,而劉冠雄的話,卻是充分表明了北洋軍閥資深老一輩的對少壯派一步登天的不滿了。
「徐大人,現在怎麼辦?」一旁,陳森擰緊著眉頭問道。
徐邵文沉思了一下,最終說道:「沒辦法的辦法了,發電報給南京,以我徐邵文的名義,請求宣武上將軍馮國璋大人,盡快派兵入滬調停。」
「什麼?可是,馮國璋會答應嗎?」陳森吃驚不小,原來徐邵文之所以保持鎮定,心中是這個想法!
徐邵文是知道馮國璋在袁世凱稱帝前後的心理變化的,自從袁世凱欺騙了馮國璋之後,這個原本是北洋三傑的老人,就對袁世凱反目成仇了。在袁世凱忙著稱帝的時候,馮國璋則很低調的開始積蓄自己的實力。
楊善德是總統系的人,現在他率部打到上海來了,也就說袁世凱的實力在重新擴張。馮國璋既然與袁世凱反目成仇了,這個時候就一定會趁著楊善德把淞江兵調動的時候,派兵去侵佔蘇州。如此一來,馮國璋倒是一舉三得了,不僅擴張了自己的勢力,還消弱了袁世凱的心腹,同時也幫了徐邵文一把、賣了一個巨大人情。
徐邵文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必定他不是馮國璋,一切還要看這個大人物的定奪了。
「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在電報裡我們可以答應馮國璋,事成之後我願意給與報酬,送他四門德國大炮,外加兩千發炮彈。」他緩緩的說了道。
「好吧,我馬上去。」陳森也知道這個時候一切渺茫地希望都要爭取,他說完之後立刻就向美國領事借電報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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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九點四十分地時候。南京收到了來自美國領事館地電報。馮國璋看著徐邵文請求調停地文辭。倒是忍不住樂了起來。沒想到一開始叱吒風雲、分治山東地後起之秀。在短短十幾個小時地時間。就已經被逼地躲在了美國領事館了。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這次也算是能讓他長長教訓。」馮國璋呵呵地笑了道。不過對於徐邵文地大方倒是還有幾分好感。上次山東問題地時候。這個年輕人眼睛不眨就把幾千支步槍和十二門大炮送了出來。而現在又願意再送四門德國大炮。算是很會揣摩心思了地人了。知道直系現在正是擴兵之際了。
不過馮國璋倒是認為。如果自己即便想要更多地好處。徐邵文在這個時候都不得不答應。當然。他現在不會這麼趁人之危。畢竟徐邵文這個棋子在自己之後地計劃中還是有很大作用地。現在還得給對方保留一個好印象。
當即。馮國璋立刻令人發電報給南通地第1。讓韓玉國和張延光立刻率部從嘉定區進入上海城內。目地是解除城內所有士兵地武裝。同時。他又給了昨天剛派往常州地師景雲發了一份電報。讓其與常州田獻章地駐軍一同向蘇州境內壓進。先佔領蘇州轄下地太倉、昆山。對楊善德施壓。
韓玉國和張延光的第1部隊早就已經準備完畢了,趁著楊善德不注意的時候,全軍已經悄然抵達上海北面郊外的新鎮地區。當他們接到命令之後,立刻跑步前進,進入了嘉定區。
守在嘉定地區地倪寬的部下,根本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全部制服了。
而這個時候,楊善德和倪寬地部隊正在城內搜捕督軍署軍官,順便進行著搶劫『淫』虐的不法活動。韓玉國和張延光地士兵開進城來之後,但凡遇到不是本隊的士兵,全部都上前一頓猛揍,大冬天還拔了人家地軍服,然後就地捆在路邊。
在這個動亂的深夜,楊善德、倪寬的士兵也分不清韓玉國、張延光的士兵是哪一路人馬,所以壓根兒就沒有提高警惕,還以為是自己人。趁著這個盲點,韓玉國和張延光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就掃清了上海城內大部分士兵。兩個小時後,上海城大街兩邊到處是被捆綁起來同時也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士兵。
趁著上海城大部分街區被佔領下來的時候,韓玉國和張延光也縱然了士兵去搶劫了一番。不過,他們幾乎有一大半是直接從楊善德、倪寬的士兵手裡搶奪財物的,這些第一批強盜在被拖出來的時候,身上掉落的值錢物什還不少,索性就大義凌然的充公了。不過,韓玉國和張延光雖然允許士兵搶劫,但是絕不允許士兵凌辱婦女,如果一經發現手下有人造次,立刻拖到街上槍斃。
楊善德和林祖年等人正在鎮守使署衙忙著善後工作。楊善德一邊想這措辭,一邊讓副官擬定明日安撫上海城的佈告,而林祖年和倪寬則在研究如何處置督軍署的軍官,並且還打算衝到租界裡去抓徐邵文。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幾個士兵踉踉蹌蹌的跑了進來,因為鎮守使署衙剛剛拿下來,署衙裡還是一片混亂,所以沒有士兵提前來通報。這幾個士兵還沒停穩腳步,就喘著粗氣大叫著:「不好了,不好了,有一支部隊殺到城裡來了,好一些弟兄們都被他們抓起來了。」
楊善德怔了怔,愕然不小,說道:「怎麼回事,什麼部隊?」
「不知道,天太黑沒看清楚,我們還以為他們是自己人,但是他們一進城就到處抓我們的人。抓起來就一頓揍,然後還繳了械、拔了衣服捆在大街上。」一個士兵一臉哭喪的說道。
這時,聽到動靜的林祖年和倪寬也走進了房間。倪寬詫異的問道:「怎麼回事?上海郊區大路我都安排了崗哨了,我這邊可沒收到任何其他部隊開進上海的消息呀?」
「不知道呀,長官,現在被這夥人抓走的弟兄,少說也有一千七八百人了。」士兵一臉急相,苦苦的說道。
「混賬東西,你們都吃長大的,就這麼被對方抓走?」楊善德怒不可遏,上前就給了士兵一巴掌。
「長官,這……這……我們也沒想到呀,弟兄們可都在搶……不是,都在搜捕亂黨呢,他們就突然出現了
一臉委屈地說道。
楊善德與林祖年、倪寬等人對視一眼了,似乎情況不對勁了。不過他們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這支部隊是從哪裡來的?徐邵文難道會變戲法,一個瞬間就把山東的部隊調回上海來了?
「走,集合所有弟兄們,去會一會這路人。」楊善德冷冷的說了道。他說完,率先走了出去,可是與此同時,另外一個士兵匆匆的跑了進來,正好與自己撞了一個滿懷。「他媽地,你瞎眼了?」
「長官,長官,有電報。」士兵連道歉都來不及,連忙遞上了一份電報。
楊善德一把接過了電報,快速的看了一眼。他頓時大驚了起來,雙手將電報展平整了,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突然,他狠狠的將電報摔在了地上,惡狠狠的罵道:「馮國璋!他竟敢派兵佔領太倉和昆山?他什麼意思!」
這份電報是楊善德還在蘇州的部下發來地,內容就是在半個小時前,常州的田獻章率部偷襲了太倉和昆山兩地,雙方發生了交火,但是太倉和昆山的守軍寡不敵眾,被迫撤退了。
楊善德胸口因為情緒地激動而起伏不定,他剛準備讓士兵去回電報給馮國璋,質問這是什麼意思。可是話還沒開口,又有一個人跑進了房間,這次是電報員直接過來了。
「長官,南京宣武上將軍府發來電報!」電報員急切的說道。
楊善德飛快的拿過了電報文件,就連站在一旁的林祖年和倪寬等人都忍不住湊上前來看。電報地內容是馮國璋要求楊善德立刻從上海撤出軍隊,並且還表示他派出一個團的兵力來上海,是接到魯、滬巡閱使徐邵文、上海鎮守使李振寧的請求,特地前來調停雙方爭執。
這個電報內容如果按照嚴格的文書形式,語意完全是自相矛盾。前面勒令楊善德撤兵,後面卻又表示自己是來調停,這分明是藉著調停的照面,但是卻和督軍署人一起視他楊善德為敵人了。
「好一個馮國璋,派兵佔了我的地盤不說,還先調了一個團地兵力來上海,然後才給我發電報,這擺明了是要和我楊善德作對了。」楊善德氣得咬牙切齒起來。
林祖年和倪寬都緊張了起來,在這個時候馮國璋插進一腳,那上海整個大局又會發生巨變。他們辛辛苦苦謀劃了這麼久,並且眼看勝利在望,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差池,那可就絕對是萬劫不復了。只是他們怎麼都想不通,馮國璋與徐邵文交情根本不深,而且徐邵文還搶了原本屬於直系管轄的山東,在這個時候怎麼可能直系還會出面幫徐邵文呢?
只是林祖年和倪寬根本就不知道,當年為了山東問題徐邵文是私下前往北京會見過馮國璋地,對於山東問題的內幕自然更是不瞭解了。
「楊大人,現在怎麼辦?」林祖年有些亂了陣腳,連忙問道。
「我們集合人馬,先把上海城控制住吧,大不了先和馮國璋地人打一場,以我們現在的兵力還是可以一戰地。」倪寬試探的說道。
「集合人馬打一場?哼,就算拿了上海,我蘇州可是要丟了!上海這個勢力複雜的地方,不要也罷。」楊善德心裡很清楚,馮國璋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直系的軍隊現在只拿了太倉和昆山,但是如果自己不理會馮國璋的警告,繼續在上海糾纏下去,那麼直系的軍隊就會毫不猶豫的直接開進蘇州去了。
這個時候不是他不願意拿上海,而是馮國璋來了一出圍魏救趙,逼得自己根本沒的選擇。他說完,命令自己地副官出去集合部隊,準備退出上海。
林祖年和倪寬徹底慌了神,楊善德如果這一走,督軍署在直系軍隊的幫助,又會重新取得上海的統治權。林祖年是綁架過李月如的,而倪寬在上海大營是打死了好幾個督軍署軍官的,他們和徐邵文、李振寧之間地梁子,可是結為死敵了。等到督軍署重新取得上海大權,也就意味著他們的末日不遠了。
兩個人立刻追上楊善德,苦苦哀求著一定要幫他們一把。楊善德只留下了一句話:「你們現在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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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玉國、張延光的士兵在控制了上海城區之後,將部分軍政機關又奪了回來,最後他們兩個人將上海警察局暫時設為總部,然後派遣士兵在大街小巷上進行戒嚴。在凌晨三點的時候,基本上上海城區恢復了平靜,楊善德派了一個人來警察局通知了韓玉國和張延光,表示自己立刻會撤出上海,希望直系軍隊能放了街道上被捆綁的部下。
韓玉國笑著回復了,說人可以隨便帶走,但是衣服和槍都丟掉了,沒辦法還給他們。
楊善德也不在乎這幾桿槍,他現在心裡著急地是自己老窩蘇州,於是匆匆帶著部下去街道上把那些拔光衣服凍得半死的士兵救了下來,然後匆匆向城外退去了。他原本還打算在青浦新兵營裡把倉庫儲備的彈藥、大炮、迫擊炮和重機槍都搶走,但是韓玉國和張延光可不笨,派了一個營地兵力一路跟在後面,根本就沒給去青浦新兵營的機會。
到了凌晨四點的時候,江南製造局的軍政大街上只剩下了倪寬地幾百號人。這些士兵依然乾巴巴的按照指示堅守在這裡,但是他們卻不根本不知道,倪寬、林祖年等長官們早就趁著楊善德集合部下的時候,跟著一起逃走了。
忙了一晚上,韓玉國派了一個副官去了虹口租界的美國領事館,通知徐邵文上海已經恢復正常了。
徐邵文從發電報到上海嘩變平息,這才十幾個小時不到,他總算感到了馮國璋果然是一個老狐狸。如果馮國璋不是早先就知道楊善德要對上海圖謀不軌,以他在南通最近的兵力要開到上海來,起碼得一天一夜。
看來,這個老將軍是算準了自己會去求他,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馮國璋既然早就願意幫自己了,那麼肯定是事出有因的。只是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欠馮國璋地這個人情也是落下了,剩下的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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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地風波,總算在第二天陽光升起的時候煙消雲散。
上海大街上到處都是邋遢狼藉地景象,被砸爛的攤鋪,從民居裡爭奪散落地傢俱,還有許許多多被踐踏的軍服。原本繁華的城市,倒是有一種大災難過後的淒涼。
徐邵文在韓玉國、張延光的幫
重新奪回了督軍署、115師師部和鎮守使署衙。軍警士兵和警衛署的兩百名警衛又重新拿上了槍,成為了他的直轄部隊
至於昨晚叛亂的上海駐軍大營士兵,在郊區做崗哨的,聽說叛亂失敗了也脫了軍服逃走了,至於傻乎乎堅守在軍政大街上後來被直系軍隊鎮壓的幾百號人,則全部被關押了起來。
督軍署的軍官們也從軍警營大牢裡放了出來。經過這一夜,他們依然沒有屈服在『淫』威之下,倒是讓徐邵文看出了他們的忠誠。
從早晨一直忙到下午,總算統計出了整個上海軍民的損失。
上海大營和督軍署的軍官,被射殺了十五人,其中有三人是因為流血過多沒有得到救治而犧牲的,受傷的軍官和士兵超過一百五十人。而上海無辜的民眾,則累計有了兩千多戶人家受到襲擊,死亡兩人,受傷不計其數,財務直接損失超過五萬。
此外,督軍署的十幾萬美元現款,也被楊善德搶走了。不過讓徐邵文稍稍鬆了一口氣的,青浦新兵營的儲備武器裝備沒有遺失。
下午三點,徐邵文召開了一個記者會議,做為一個穿越者,他很明白及時公佈消息、引導輿論站在自己立場上,是十分重要地舉措。在記者招待會上,他公佈昨晚叛亂的損失情況,將楊善德、林祖年和倪寬這些人列為了叛亂分子,同時也對自己沒能保護好民眾安全而做出陳懇的道歉。
徐邵文還借這次記者招待會,宣佈了彌補措施,鎮守使署衙和督軍署會在六天之內統計完畢受襲民眾的名錄,然後每戶人家補貼三十塊大洋,而在叛亂中死人的兩戶人家則補貼五十塊大洋。
至於督軍署地軍官,每人每月加三塊錢的俸祿,受傷者醫療費用全部由督軍署承擔,遇難者每人發放一百塊大洋的安家費。此外,青浦新兵營的士兵以及上海駐軍大營沒有叛變的士兵,每人獎賞二十五元。
在記者招待會結束地時候,徐邵文故意安排一個記者提問這些巨額的賑濟款督軍署會不會如實下發。他珍重的做出了回答,雖然督軍署被楊善德竊走了十多萬美元地現款,但是即便向銀行貸款,也會如期如實的將賑濟款下達。
如此一來,楊善德很快就會成為江浙上海地區民眾眼中的壞人,而徐邵文所代表的督軍署少壯派軍官,則成為了此次叛亂地受害者,並且給民眾留下了極其良好的印象。
晚上的時候,徐邵文在督軍署辦公室裡,和一眾軍官討論該如何處理這些叛亂的士兵。
經過裁定,將開槍射殺軍官的士兵,以造反之罪判處死刑。而情節輕微、只是受人教唆的士兵,則受仗刑十三,罰四個月軍餉。
對於這批叛兵地審問是一項大工程,他決定派出專審團,將士兵分開審問,由士兵做污點證人,供認那些是殺過人的。
經過刑法放出來地士兵,只有少數是不服氣的,但是大部分都對徐邵文感恩戴德,認定督軍署是賞罰分明地,決定好好改過自新。
當天晚上八點的時候,徐邵文還急匆匆地趕往了虹口租界,會見了被軟禁多日的上海駐軍大營的原部軍官,足足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來向他們道歉,並且告知了昨晚林祖年、倪寬等人叛變的情況。
之後,他下令釋放了這些軍官,並且告訴他們,如果願意投效督軍署,則可以在三天之內來督軍署武官處報道,自己將保證盡量讓軍官們官復原職。
事實上這些軍官當中有一部分是相當不滿徐邵文的,但是當他們被釋放了之後,才發現整個上海幾乎遭受到了蝗蟲的洗劫。其中不少軍官原本就是上海人,他們的老家都遭到了楊善德、倪寬縱然士兵的搶劫,於是在心中充滿了憤恨,同時也感激徐邵文的補助。
在這些軍官的動員下,幾乎大一部分人都願意投效督軍署,而只有少數軍官選擇了離去。
經過這一次叛亂,督軍署的軍官也出現部分了短缺,而恰巧這個時候這些鄭汝成原部的軍官加入,讓上海督軍署和駐軍大營再次充實了起來。
在忙完釋放這些軟禁的軍官之後,徐邵文準備回到督軍署。可是在路上突然遇到一個人踉踉蹌蹌的攔下了車隊,警衛人員立刻警覺起來,快速的衝出去了四個人,把這個攔路的狂徒給制服住了。
「等等,我要見徐督軍,我要見徐督軍。」這個人滿身污垢,不過還是可以看出他身上穿著的是一身上海大營軍官制服。
徐邵文從車窗探出頭來,看了看前面發生的情況,問道:「怎麼回事?」
「大人,這個人說要見你,不過看他一身髒兮兮的軍服,好像是上海大營造反的士兵。要不要直接抓到軍警大牢去?」警衛隊長回答道。
「徐督軍,我不是造反的士兵,我是7旅的副旅長張寬,發電報通知督軍署倪寬造反的人,就是我呀。」這個髒兮兮的軍官馬上扯開嗓子大叫了起來。
「住嘴!」警衛隊在踢了這個人一腳,看他髒兮兮的樣子,就知道是被直系軍隊拖出暴打過的,這樣地人肯定是造反分子。
徐邵文怔了怔,據陳森所說,到現在為止的確還沒找到發電報給督軍署報信的人是誰,7旅的旅長曹振邦被打死了,所有旅部的軍官也都被抓起來了,軍營裡也沒有人看到誰發過電報。
這個人突如其來地自稱副旅長張寬的人,竟然說自己是發電報的人,這其中一定有故事。
他打開車門走下了車,在警衛的陪伴下走到了張寬面前。他打量了這個人一會兒,似乎對方這幾天都沒吃飯了,一副困頓不堪的樣子,但是雙眼卻充滿了精神。
「你叫張寬?7旅地副旅長?」徐邵文問道。上海大營被替換的軍官是李振寧安排的,所以他對此並不清楚。
「是地,7旅長是曹振邦,我和他很熟的,他臨死的時候,讓我通知督軍署。」張寬全身瑟瑟發抖著,這12月份的上海天氣可不算溫暖,他地軍服已經殘破不堪了。他顫顫巍巍的把發生在上海大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徐邵文一遍。
聽完張寬的描述,徐邵文倒是覺得合情合理,他歎了一口氣,最後問道:「就算你說的是真地,我也沒辦法相信,除非你有證據或者證明人。」
「證明人?老曹都犧牲了,不過……我記得還有幾個受傷的團長和營長,他們應該能為我作證地。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張寬焦急的問了道,他自己做了好人,可不想在事後卻被冤枉成壞人。這種
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7旅有一個營長重傷不治,已經犧牲了,其他人因為失血過多,還在昏迷中。如果你要他們幫你做證明,恐怕在他們恢復過來之前,還得委屈你一下了。」徐邵文歎了一口氣說了道。
「什麼?徐大人,我……我真地沒背叛督軍署呀,電報真的是我發地。」張寬一陣失望,忍不住哭了起來。他前天從大營裡逃到城裡的時候已經深夜,沒想到上海已經被叛軍佔領,於是自己準備找個地方躲起來。
可是好景不長,直系軍隊忽然又從天而降。張寬差點被直系軍隊當成是叛軍,被幾個直系士兵一直追到小巷裡。好在他交出了武器連同錢財之後,才沒有挨揍,只是象徵性的把衣服拔了。
他不知道直系軍隊來到上海是幹什麼,還以為是馮國璋趁火打劫。所以這兩天他一直躲在上海郊區的貧民窟裡,一點東西都沒有吃過了。直到今天下午才聽說直系軍隊是來幫助督軍署奪回上海的,才從郊區來到城內。
張寬原本打算去督軍署找徐邵文,但是卻發現大街小巷上全部都是戒嚴靖難的士兵,有一個軍警看到他的時候,還追了過來。好在他跑得快,要不然就直接被關到大牢去了。
經過了一番打聽,他才知道徐邵文今晚要去租界,於是就在租界分界線這裡等候了。現在卻連徐邵文都不相信自己,那麼自己真的是窮途末路了?
「你既然說電報是你發的,那麼你能說說電報的內容嗎?」徐邵文突然問了道。在看到眼前這個人痛苦絕望的表情之後,心中漸漸有些相信他了。
張寬怔了怔,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說道:「徐將軍,其實我的莫爾斯電碼不是很熟悉,那次我發的電報,因為有三個碼段的字是錯誤的,這個您可以找人去核對。」然後,他有把自己原原本本發的電報內容,一字一字的說了一遍。
「張旅長,真是讓你受苦了。」徐邵文連忙上去扶起了張寬,然後脫下了自己的軍披,親自給張寬披了上去。
「大人,您相信我了?」張寬不由的一陣激動。
「其實,電文內容有沒有錯我不知道,但是我依然相信是你發的。」徐邵文鄭重的說道。
他其實是看過那份電報的,電報員也指出了的確有幾段電碼有歧義。現在之所以告訴張寬自己沒看過,是為了顯示自己對其的重大信任。像張寬這樣原來是倪寬的舊部,卻在變節投誠之後,依然死心塌地的為督軍署效力,這種人還是值得培養的。
「徐大人!」張寬簡直就要哭了出來。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7旅地旅長。你是好樣的,希望以後你能保持自己的立場和忠心。」徐邵文絲毫沒有猶豫,當即就給張寬提升了官職。
張寬感激涕零,立刻站直身子,向徐邵文敬了一個禮,說道:「多謝徐大人,張寬一定不負所托。」
徐邵文讓張寬跟著自己一起上了車,先安排他到軍警營洗洗行頭,吃了一頓飽飯。然後他讓余志達給張寬擬定一份升任書,並且賞了五十塊大洋。他相信,張寬日後會對自己更加忠心,同時讓他留在上海大營掌控一個旅,也能讓自己更能把上海軍權控制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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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料理完張寬的事情之後,時間已經是深夜凌晨了,兩天兩夜沒合眼的徐邵文終於覺得疲睏不已了。他返回了督軍署地官邸,正準備休息的時候,忽然李萬齊派來一個下人,告知說李振寧在醫院甦醒了。
徐邵文頓時又精神了起來,他連忙又穿好衣服,帶上警衛員準備前往醫院。在上車的時候,他向李家下人問了道:「二小姐的情況怎麼樣了。」
「呃……」李家下人顯得有些不自然起來,支支吾吾半天之後,說了道,「二小姐已經醒了,大夫已經看過了,說是二小姐因為絕食所以體力不支暈倒了,只要調養一段時間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徐邵文看著李家下人的神色很古怪,多了一份心思,追問道:「既然二小姐沒事,為什麼你說話還帶著難色啊?」
李家下人更是慌張了起來,連連說道:「沒……什麼,老爺……老爺只是對二小姐很生氣而已。」
聽到了這句話,徐邵文倒也沒多想什麼,也許是李萬齊在發貨地時候驚嚇了下人,所以這個下人才會心憂忌憚。而對於李萬齊為什麼發火,他只是猜測李萬齊是責之切罵之深,希望李月如以後更小心點罷了。
徐邵文來到醫院,這個時候已經是快到凌晨兩點了。醫院對於魯、滬巡閱使的到來還是很鄭重的,畢竟現在徐邵文已經是全上海地英雄人物了,就連一些不識事的小護士,都聚在門口想要一睹這個年輕督軍的樣子。
早先徐邵文派了許多士兵在醫院附近戒備和保護李振寧,但是前天叛亂的時候,士兵們都被繳械了帶走了。好在楊善德、林祖年等人在醫院方面強烈抗議下,沒有進入醫院裡搜索李振寧,當時他們已經認為李振寧是籠中之物了。
在醫生地帶路下,徐邵文來到了李振寧在二樓的病房,李萬齊和福伯整夜都守在這裡。而李振寧剛剛甦醒過來,身體極為虛弱,不過意識還是十分清醒的。
「醫生,」在病房門口,徐邵文先一步問了道,「李振寧的情況如何了?」
「李長官剛剛甦醒,按照以往的病例來看,應該是渡過危險期了,但是子彈畢竟傷到了內臟,要好好調養,可能一個月之內不能做任何運動。」醫生簡單的介紹了道。
徐邵文點了點,舒展了一口氣,然後敲了敲病房地門走了進去。
李萬齊看到徐邵文連夜趕來,心中很是欣慰。在經過長子受傷、幼女被劫持,以及前天晚上的大動亂,他已經再也沒有以往那股大家風範了,滿臉地愁容顯得一副落魄的樣子。
「文遠,你來了,」李萬齊也知道徐邵文剛剛經受大變故,語氣惆悵不已,迎了上去重重地拉了一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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