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撤退?在武士道精神裡可沒有撤退這一條,去前線督戰。」近籐已經被惶恐和憤怒的情緒沖昏了頭腦,他推開了中田少佐,快步走出了軍帳。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軍官匆匆的跑了過來,與剛剛走出軍帳的近籐裝了一個滿懷。
他立刻驚慌失措的道了歉,然後不等近籐原諒,便急切的開口說道:「報告少將閣下,本莊聯隊、112步兵聯隊還有您的直屬聯隊,全部逃回來了,但是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只有三千人不到。」
「什麼!」近籐如同遇到了晴天的霹靂,他雙眼睜大著看著這個軍官,一時啞口無言了起來。一萬四千人的部隊,現在逃回來的不到三千人,那麼剩下一萬一千人呢?死了,還是被俘了?
近籐少將徹底陷入了絕望,他已經沒有再與中國一戰的信心和實力了。最終,他用極為低落和無奈的語氣,下達了全軍撤退的命令。
事實上,追擊日軍殘部的並非只有夏國一個團,包括99團在炮轟結束之後,也組織了三個連的兵力投入了攔截當中。甚至在口子鎮的徐邵文也帶著一個營的兵力,連同張宗昌、李近江等人,驅車參與了追擊。只不過讓徐邵文遺憾的時候,不管自己追的有多快,都沒有日本人逃的快。
等到徐邵文好不容易追上一截之後,卻發現的是夏國一個連部隊正在看押著投降地日本人俘虜。看著這些原本趾高氣揚的日本人,現在一副灰頭灰面的樣子,徐邵文心裡總有一種難以抑制的得意。他詢問了看守這些日本俘虜地連長,一共抓到了多少俘虜。連長自己也聳了聳肩,表示不清楚,但是放眼看去起碼也有一千五六百人。
徐邵文看著天色已晚,他擔心一連的人看不住這麼多日本俘虜,於是又留下了一個連的兵力協助看守,然後驅車繼續向前追去了。
張宗昌吞了吞口水,他在車上與徐邵文是同坐在一起,早已經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在繼續追趕的路上,徐邵文還發現了另外三個看守俘虜的連隊,這些連隊是99團譚少賢派來地,顯然他的部隊也沒有追上日本人,所以只好協助看守俘虜了。這三個點俘獲的日軍雖然沒有第一批那麼多,但是各自也有五六百人地樣子。
照這樣推算。現在中**隊差不多已經俘獲了三千多日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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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邵文帶著自己地營隊一直追到斤原縣。這裡原本是被日軍佔領之後做為後方補給基地。但是很顯然日本人倉皇地敗逃。已經把這座縣城給遺棄了。在縣城裡。可以看到許多日本人留下地宣傳標語。什麼「中日互通友好」、「共同維護治安」。可是就是在這些偽善地標語後面。很多棟建築物正在被大火燃燒著。這是日本人敗逃之前地所作所為。
現在已經快到十一點。因為攻佔斤原縣城地戰鬥剛剛結束。整個縣城地大街小巷都沒有人影。不管是中**隊還是日本軍隊。對於這些兵災**地事情。老百姓們只能畏畏縮縮地躲在家裡。期待著槍聲早點停息。
徐邵文在城裡沒有找到夏國。只是遇到了96團地副團長張隸。張隸正帶著兩個連地部隊。一邊在城內搜索沒有來得及逃走地日本殘部。一邊分兵去佔領了日本人在斤原縣城內地所有軍政機關和物資倉庫。
張隸告訴徐邵文。夏國團追到這裡地時候。日本人已經上火車撤退了。而且還炸毀了火車站。不過夏國還發現了一部分殘餘地日軍部隊正在向北面逃跑。所以他帶著大隊人馬去追擊了。
張隸還說,日本人撤退到斤原縣的時候,知道大勢已去,所以縱容士兵到處在城裡丟手榴彈,現在著火的建築全部是日本人所為,並且這幫畜生還衝進民戶裡殺死很多老百姓。
徐邵文痛恨的大罵了幾句日本小鬼子,然後又留下了一個連的部隊,協助張隸安頓斤原縣城,接著再向北面追了去。
大約又追了半個小時,徐邵文終於在斤原縣北面一個村子裡看到了夏國的車隊,不過大部分人都衝到村裡去了,只有幾十個士兵在村口進行警戒並且看護車輛。徐邵文在村子口也下令停了車,他讓部隊全員下車,留下一些警衛人員之後便向村子裡走去。
「你們團長呢?」徐邵文看了看村子門
的警衛部隊高聲問道。
士兵們臉色顯得很低落,火把渾濁的光澤映在每個人的臉上,忽明忽暗,讓氣氛變得沉重不堪。一個連長走上前來,他向徐邵文敬了一個禮,然後說道:「徐長官,夏團長在村子裡。大概有一百多個日本士兵來過這裡,團長他們可能正在逮捕這些殘兵。」
「逮捕一百多人有必要拉半個團的人嗎?」徐邵文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多想什麼,又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夏國的士兵們都變得沉默了起來,每個人的情緒都表現出了悲切的樣子。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徐邵文越來越惑不解,追問連長道。
張宗昌走上前來,看了看夏國的士兵,擺出一副不耐煩的語氣說道:「他娘的,你們督軍大人問你們話呢,都啞巴了?」
連長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追到這裡的時候,日本人已經逃到村子後面的山裡去了,村子裡的人都沒了,全都沒了。」他說到這裡,一個鐵錚錚的漢子都不禁哽咽起來。
「你說什麼?村子裡的都沒了,是日本人沒了吧?」張宗昌有些沒聽明白,不過他心中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趕緊追問道。
徐邵文已經沒有再問下去了,他知道連長說的是什麼意思。他的表情很平靜,就像是波浪不驚的湖面,但是內心中卻有一些波浪在翻滾,而且是越來越激烈。沉默很久之後,他緩緩開口道:「進村看看去。」
徐邵文一個營的部隊,到現在只剩下了兩個連,他帶著所有人都進了村子。這無非只是一個在尋常不過的中國小山村了,背靠大山,十幾畝的田野,整個村子原本還算不錯,這從三四十戶人家就能看出來。但是此時此刻,村裡已經變成了屠宰場,赳赳的鮮血到處都是,熱腥的味道可以推測這一切發生的並不是很久。
一些房子還在著火,風聲宛如鬼哭狼嚎一般淒慘,在村子裡獵獵游弋。
日本人逃過這裡的時候,他們殺光了所有人。可能是因為沒有子彈了,這幫畜生全部是用刺刀劈死無辜老百姓的,有好些屍體殘破不堪,內臟和腸子流了一地。有幾戶人家是被手榴彈炸毀的,還有幾戶人家是被點火燒光了。
最讓人無法忍受的,那就是在村子中央的一口水井邊,擺放著七個剛剛從水井裡打撈起來的兒童屍體,其中有三個還是剛出生不久的嬰兒。這些蒼白冰冷的屍體,在水中浸泡都發脹了起來,甚至有兩個小孩到死還蹬著眼睛,彷彿是要詛咒那些毫無人性的兇手。
村子裡,還有十幾個夏國的士兵,他們在清理鄉親們的屍體,每個人的臉色都是極度悲憤的。
「我操他姥姥的!」張宗昌忍不住大罵了起來,從他激動的臉色上可以看出,他是真真切切動怒了。
張宗昌雖然是一個鐵桿舊式軍閥,也在未來幾十年裡做過許多罪惡的事情,諸如「青島慘案」和鎮壓罷工起義的民眾。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從來沒做過漢奸芶且的事情。他寫過的一首不搭調詩歌,「大炮開兮轟他娘,威加海內兮回家鄉。數英雄兮張宗昌,安得巨鯨兮吞扶桑」,從中還表現了他對日本人的敵對立場。
此時張宗昌看到日本人卑鄙惡毒的手段,他的內心無法掩飾的受到了衝擊。
徐邵文喉頭蠕動了一下,雙眼在黑暗中變得通紅,他的牙齒都快咬碎了。而跟著他進村的兩個連的士兵,也全部陷入了憤怒和悲傷之中。
「夏國呢?」徐邵文走上前,語氣冷沉的問向那些正在清理屍體的士兵。
一個士兵指了指村子口面的一座山,說道:「團長正帶著人在去山裡抓小鬼子去了。」
徐邵文放眼看了看這座山,黑暗中可以清楚的看到無數火把正在向山上蔓延著,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士兵們的吼叫聲。他恨恨的大罵了一句:「夏國這個笨蛋,黑燈瞎火的去山裡抓日本人,萬一日本人反抗,那還不是傷了自己人?他帶了電報員沒?」
「有,團部的通訊員都跟著呢。」士兵點了點頭,他不太明白徐邵文為什麼會罵自己的團長。看到村裡的慘狀之後,但凡是中國人都會悲憤不已,勢必會抓住這些罪惡的元兇,讓他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