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賣家，爹這邊早已經聯繫好了，我李萬齊從來不做沒把握的買賣，」李萬齊開懷的大笑了兩聲。在笑聲結束之後，他又幽幽的歎息了一聲，語氣恢復了嚴謹的態度，說道，「不過，至於這些買家，他們的身份還是比較棘手的，所以爹才叫你過來一起討論這件事，因為爹是知道你一定能幫上忙。」
李振寧有些疑惑不解起來，不過就在他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麼，頓時急切起來，說：「爹，莫非你要把這些軍火倒賣給南方的軍閥？」
「振寧你果然是聰明人，沒錯，這批從北方來的貨，肯定是不會再賣回北方去，那麼眼下就只能賣給南方了。」李萬齊認真的說。
李振寧的情緒顯得有些著急起來，嚴肅的問道：「爹，你已經與買家接觸了嗎？」
「這種事情爹怎麼會親自出面，爹可不是小孩子，」李萬齊語態很隨和的說道，就像這不過是一批尋常小買賣一樣，不值得小題大做，「不過，雲南的唐繼堯，兩廣的陸榮廷，就連前不久在日本改組為中國革命黨的國民黨，都陸續有派人來商議這批軍火。」
李萬齊頓了頓，感歎的說道：「軍火確實不是尋常的貨物，但是向來都不會沒有買家。在這個時局，有槍支有彈藥，就是有權力有勢力，再沒有什麼商品能比這個更貴重了。」
「爹，你知不知道，這件事要是被官方查出來了，那可是叛國罪呀！而且，爹，你現在告訴了我，難道你不知道我正在警備司令部奉公嗎？」李振寧焦慮的說道，他現在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在想什麼，就算做軍火買賣，私下神不知鬼不覺也就算了，為什麼偏偏還要告訴自己呢？
「振寧，你還是太不沉穩了，買賣還沒進行，你就已經亂了陣腳，以後還怎麼做大事？」李萬齊責備的說道，語氣有些慍怒。「你動動腦子想想，以你爹現在在上海的威望，就算讓鄭汝成知道了我把軍火賣給南方軍閥，他也不敢對我輕舉妄動的。哼，當年要不是我組織人力物力協助鄭汝成，單憑他那點人馬早就被革命軍給革命了。」
他說到這裡，讓語氣緩和了一下，又道：「而且，今天爹找你來，就是希望你能從中幫忙，讓這筆買賣進行的更安全。」
「可是，爹……」
「爹知道你現在的立場讓你很為難，」李萬齊打斷了李振寧的話，「但是爹跟你說過，現在南北的時局根本就不能單純的用立場關係去看，北洋政府現在確實是正統，但是這個政府是不得人心的，歷朝歷代哪有一個王朝不得人心還能繼續存在下去？南方軍閥雖然四分五裂，國民黨也羸弱毫無力量，但是命運是沒定數的，指不定哪一天那個小軍閥就成了正統了。」
李振寧仔細的想了想，然後問道：「爹，你希望我做什麼？」
「這批貨月底就會到，我之所以和租界裡幾個華人大老闆協商，是希望這批貨先安置在租界裡，這樣比較安全。」李萬齊見李振寧想開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你現在在司令部參謀處做事，也應該知道最近上海官軍都提高了警惕，爹就是希望你能利用職權，月底的時候放鬆了一下閘北那一帶公路的檢查，好讓貨能順利開進來。」
李振寧緩緩的點了點頭，臉色看上去有些艱難，他說道：「爹，我知道，我會盡量去做好的。」
李萬齊讚賞的點了點頭，說：「振寧，這樣就對了，我李萬齊的兒子是要做大事的。這批軍火雖然是我接下來的，但是我會分給幾個老闆一起賣出去，之所以這麼做，一來是把賺錢的人情賣幾個出去，二來分銷的老闆多了，萬一有什麼意外也多幾個人承擔。當然，最重要的是老闆多了，貨物交手交去，其中也有私扣的機會。我打算悄悄的扣下少量的槍支和彈藥，積少成多，你日後做大事會用的著。」
「明白了，爹，我一定不會辜負李家所望的。」
徐邵文站在門外，將李萬齊和李振寧父子之間的談話全部聽到了。不過他倒是沒有什麼感到激動或者欣喜若狂的地方，在這個混亂的時代，走私販賣軍火多得是，根本就不值得新奇。而就算李萬齊是將軍火賣給南方軍閥，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雖然自己的伯父是徐世昌，但是自己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決定站在北洋政府的立場上。
他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自然知道北洋政府的時日不過久遠，儘管現在北洋政府是中華民國的正統，但自己也不會明知道結果而繼續一頭扎進去。
不過，既然李萬齊提到軍火販賣的事情，徐邵自己在心中也有一個更大膽的計劃。
徐邵文在門外稍等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敲了敲門，道：「李叔叔，邵文有事請見。」
書房裡安靜了一會兒，李振寧走上前打開了房門，李萬齊站起身來熱忱的說道：「文遠呀，來來，進來吧。」
徐邵文走進了李萬齊的書房，李萬齊招呼著他坐了下來，李振寧站在一旁。
「文遠，有什麼事要找我嗎？」李萬齊帶著笑容向徐邵文問道。
「哦，是這樣的，今天下午在韋斯頓會所的事情，邵文確實太過衝動了，還好李叔叔你及時解圍，所以邵文這次是專程來向李叔叔你道謝的。」徐邵文語氣很客氣，表情也很自若，絲毫沒有剛剛偷聽過對方談話後的不安。
「咦，文遠下午你遇到什麼困難了嗎？」李振寧在一旁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
李萬齊罷了罷手，哈哈的笑了笑，說：「小事而已，今天我也是碰巧路過，看到虞少炎太過囂張了。文遠，你也是太見外，這樣的小事都還記掛在心裡，呵呵。」
「虞少炎，這小子我一直都不喜歡。」李振寧搖了搖頭，露出一副嫌惡的表情。
「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多提了嘛！」李萬齊大度的說著。
徐邵文猶豫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又說道：「其實，邵文來找李叔叔，除了對今天下午的事情道謝之外，還有一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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