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邵文在帶著胡敏兒和小蘭離開貴賓車廂的時候,德國少校菲利斯一直帶著笑容看著胡敏兒,並且還煞有其事的向其揮了揮手道別。
經過了這一件事情,徐邵文的心情很是不快,半年時間原本在陸軍大學還算過得挺順暢的,但是今日遇到了日本鬼子,不禁鉤想起了二十年後民族抗戰的悲痛。其實用不著二十年後了,就在明年的這個時候,日本人就會強迫袁世凱簽訂二十一條,真已經算是國家恥辱和民族仇恨了。
徐邵文在返回自己車廂的路上悶悶不樂,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他倒現在還是有些後悔,剛才在貴賓車廂裡沒有出手教訓那個宮崎本三郎,同時在心中也有所遷怒北洋政府,竟然會請這樣下賤的人來做此次比賽的公正官。
「文遠,剛才謝謝你了,你真勇敢呀。」在走過了一節車廂之後,胡敏兒總算從剛才緊張的氣氛中脫離了出來,她拉了拉徐邵文的一角,然後語氣很真誠的說道。
徐邵文從內心的慍怒中恢復了過來,他看了看胡敏兒,然後又看了看還是有些發抖的小蘭,語氣有些不太好的說道:「以後,你們女孩子還是要多注意安全。胡小姐,你是大小姐,小蘭是你的丫鬟,你應該有責任維護她的人身安全的。」
聽到徐邵文這般口氣,胡敏兒覺得他是在責怪自己,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她耍起了小姐脾氣,說道:「你現在幹嘛要怪我嘛,發生這種事情我也不想的。」
徐邵文知道自己情緒還是有些激動,畢竟那小日本囂張的態度太讓自己生氣了。他緩了緩自己的語氣,看著胡敏兒說:「其實,我只是希望你和小蘭都注意安全而已,沒有其他意思,希望胡小姐你不要見怪。」
「你真的是這麼想嗎?」胡敏兒聽到徐邵文這樣解釋,心中頓時有些喜滋滋的感覺。她長到這麼大,一直以來都是在爹爹和家人關懷之下,從來沒有遇到什麼挫折和困難,今天遇到這麼大的事情,如果不是徐邵文挺身而出,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呀,難道還在因為那個日本人生氣?哼,等我回到北京,一定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爹爹,我爹爹一定會向日本人發火的。」
徐邵文很想笑,胡敏兒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又或者是把自己的爹爹看得太全鞥了。但是他卻笑不出來,簡短的沉默了一陣之後,說:「我只是有點擔心,因為這次陸軍大學要與保定軍校進行比賽,而剛才那個日本人卻是比賽的公正官,像他那樣下賤的人,一定會公報私仇的。」
徐邵文本來只是隨便找一個理由敷衍胡敏兒,但是既然提到比賽的事情,他不由自主的有多了一分心思。當然,他並不是害怕日本人宮崎本三郎會故意在比賽的時候針對自己,而是擔心因為自己這次衝動的事情,讓整個陸軍大學代表隊都處於不利的地位。
「哦,對了,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原來你是去保定參加比賽呀?」胡敏兒忽然很興奮的說道。
「是啊,難道胡小姐你也知道這次比賽嗎?」徐邵文看到胡敏兒的樣子,有些好奇的問了起來。
「我這次從家偷偷溜出來,就是為了去保定看這次比賽的哦,」胡敏兒一副很高傲的樣子,就好像自己從家裡偷溜出來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一樣,「當然了,其實我一開始不知道你們是陸軍大學的學員,而且我也不知道這次比賽是保定軍校和陸軍大學之間舉行的。因為,我的表哥他是保定軍校的學員軍官,他前幾天給我寫信,說明了這次比賽的事情,所以我特意在今天趕過去,給他加油哦。」
「原來是這樣呀,」徐邵文略略的笑了笑。對於胡敏兒這種富家女,知道有一場比賽但是卻不知道有哪兩個參賽方,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了。不過,他對於胡敏兒是不是來觀看這場比賽一點都不感興趣,當下心頭煩擾的事情已經讓自己沒辦法分心了。
徐邵文帶著胡敏兒和小蘭走回了幾個車廂,來到自己的座位前。郭松齡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不過當他看到胡敏兒、小蘭是跟著徐邵文一起回來的時候,頓時顯得更加疑惑不解起來。
郭松齡一副誇張的表情,指了指徐邵文,又指了指胡敏兒,最終嬉笑的開口說道:「文遠,難怪讓你去買一包煙去了這麼久,原來是去和美人相會去了?哇,這可真是大事,回去之後一定要貼大字報在宿舍門口才行。」
「話可不要亂說。」徐邵文知道郭松齡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不過經過了剛才和日本人衝突的事情之後,他現在一點心情都沒有了。他表情有些嚴肅,說道,「茂辰老哥,要不要拿出一點紳士的風範,把座位讓給這兩位女士呢。」
郭松齡看了一眼依舊一副大小姐架子的胡敏兒,不禁用一種好滑稽的嫌惡口吻,說道:「文遠老弟,你是不是出毛病了,這瘋丫頭在車站的時候就已經無理取鬧的一回,現在這座位可千真萬確是我郭某人的,我才不會讓給她呢?」
「哼,誰稀罕你的座位呀,都三十多歲的大叔了,還一副小雞肚腸,才不理你呢。」胡敏兒聽到郭松齡的話,嘟起小嘴顯得生氣的樣子,把臉扭向一邊,不看郭松齡一眼。
郭松齡原本也只是和這個女孩開玩笑,他看向徐邵文,希望徐邵文能解釋一下他和胡敏兒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徐邵文臉色看上去很不好,也沒有什麼心思去解釋,只是很淡漠的笑了笑。郭松齡入世的經驗也有三十多年了,自然還是能夠看出一些倪端,他自顧自的大笑了兩聲,然後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好了好了,看在這丫頭長得一副美人胚子的份上,我這個大叔就把座位讓給你們吧。」郭松齡一邊說著,一邊從座位的地方走了出身,來到走廊上之後,還大大咧咧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胡敏兒和小蘭坐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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