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自戮泯恩仇!
來自身邊的冷厲殺意很快便被寧無缺撲捉到,他忍著巨大的疼痛,愕然抬頭迎著神色變幻不定的司馬文山,瞬間看透了對方的心意,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嘿然道:「鼠目寸光,即便你現在殺了我,可一旦放走慕容真葉,你又能活多久……咳咳……」
「想不到你之前受傷如此之重,卻還能保持如此恐怖的戰鬥力如此之久,直到現在才表現出疲態,而且這身陰寒內功實在太過詭異霸道,相比慕容真葉,你倒是讓老夫更加可怕!」司馬文山並不為寧無缺的話所動,他的目光的確非常長遠,能在第一時間看出寧無缺和慕容真葉這兩人在未來對他的威脅誰最大。
寧無缺此刻正承受著啟動逆行經脈之後的那股反噬力量的衝擊,但面對心生異變的司馬文山,他卻不敢在這個時候撤去逆行經脈,除非他不想活了。
只是,即便現在有接下司馬文山一擊的能力,如果此人一心只想幹掉自己,今日也難逃一死,寧無缺想到這裡,索性不去抵抗那股反噬力量的衝擊,雙手連續在身上幾處要穴點了一下,頓時間,他身上那股森然寒意消減了不上,因為溫度的關係,全身覆蓋的那一層寒霜也開始融化起來。
「好詭異的手段,你到底修煉了什麼魔功?」
司馬文山能想到的只有傳說中的魔門功法,因為寧無缺的逆行經脈實在太不可思議了,而且他小小年紀,在短短幾年時間中就修煉出如此恐怖的劍道修為和內功修為,這不得不讓司馬文山心動。
寧無缺感受到那種反噬的痛苦散去,但之前被慕容真葉震傷的傷勢卻再次發作起來,他強忍著疼痛,想到慕容真葉只怕已經逃的遠了,今日是錯過了一個斬殺對方的絕佳時機,心中不禁大為失落,同時失落的表情也浮現在臉上,沒有回答司馬文山的問題,而是滿含譏諷的看著司馬文山,搖頭道:「想……想不到堂堂以君子之稱的司馬前輩也會在這種時候犯下這種糊塗,此時此刻晚輩無還手之力,即便殺了我,你日後又如何在江湖上立足,而你選擇停下來殺我,卻又錯失了一個擊殺慕容真葉的絕佳機會,日後傳出去,司馬前輩你一世英名,只怕要毀於一旦了!」
司馬文山被寧無缺的話說的面部肌肉***了幾下,的確,寧無缺在這之前是琢磨過司馬文山的性格和心思的,知道司馬文山這一生算得上正人君子,光明磊落,因此才會在這種時候拿話來激他,當然,這也是寧無缺現在的無奈之舉,權當一試,至於能否湊效,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哼,你倒是伶牙俐齒,但不管你如何說,你我之間的仇怨是不可能解釋的清楚的!」司馬文山舉起手中劍來,指向寧無缺眉心。
寧無缺心頭一凜,一顆心可謂是提到了嗓子眼上,也不知道這傢伙是否真的會動手,若是真的出手,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腦海中心思電閃,寧無缺表面上還是沒有露出任何畏懼之色,突然靈機一動,臉上浮出毫不畏懼的神色,反而不屑的笑了一聲,道:「你我之間的仇怨的確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清楚的,但司馬前輩你只要不傻,就應該知道,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於慕容真葉,或者說,在於慕容真葉背後的那些政治派系,若非他們,你又豈會在數月前大動干戈的與我作對,若非與我作對,我們又豈會結仇?哼,你現在可以殺了我,但殺了我之後的後果你應該十分清楚,遠的不說,就說我死之後,青龍門群龍無首,將無人再相助你抗衡慕容家族以及東北的榮王爺,你認為憑借洪門能夠承載龐大的政治派系所能調動的黑道力量的圍殺嗎?哼,慕容真葉等人現在不敢發動大規模的戰爭,正是因為有我存在,有我背後的龐大力量存在,否則,嘿嘿……」
司馬文山的神色再次變得凝重起來,不可否認,寧無缺的話的確一針見血,點到了他此刻最為擔心的地方,而且他可以想像得到,一旦現在殺了寧無缺,洪門將面對的可就是國內所有政治派系的衝擊,而一旦一個江湖門派讓整個國家的政治派系都疼很上了,那麼距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只是,眼前的小子,可是他司馬文山的殺子仇人啊!
一時間,司馬文山猶豫不定,想要為兒子報仇,又放不下偌大的洪門基業,放不下一輩子努力打拼才換來的地位和名聲。
就在司馬文山猶豫不決的時候,寧無缺突然心頭一恨,舉起手中還沒有完全融化掉那層寒冰的斷劍,一劍深深的扎入了小腹之中,鮮血隨之噴射而出。
司馬文山萬萬沒想到寧無缺會突然做出這種自裁的事情來,他哪裡看不出寧無缺這一下下手很重,如果這不是斷劍的話,劍尖絕對都會從他後腰上洞穿出來。
「前輩,晚輩知道無法彌補曾經錯殺你兒子的罪過,但請你以大局為重,我寧無缺敬佩你是一位真正的英雄,知道你喪失愛子的痛苦,但你想……想一想,我寧無缺有沒有主動與你為敵,那……那都是被你所逼,而你……你當初也是被局勢被形勢所逼,你我……我……都是無法為自己命運做主的人啊……」寧無缺的氣息越來越是微弱,之前便受了不輕的內傷,如今又自裁一劍,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司馬文山面色動容,看著寧無缺的自裁舉動,聽著寧無缺所說的話,雖說兩人年齡上相差了幾十歲,可是這一瞬間,司馬文山心頭觸動不已,寧無缺那一句無法為自己命運做主徹底觸動了他的心,想到一直以來的確都是洪門給青龍門壓力,青龍門為了自保,才做出的一系列的反抗舉動,司馬文山突然間覺得自己竟然無法去恨眼前這個年輕人了!
指著寧無缺眉心的長劍緩緩下垂,司馬文山重重的歎息一聲,搖頭道:「罷了,罷了,老夫這一生也算是縱橫天下的人物,卻被一個巨大的權利漩渦所束縛,不得不做了許多無奈之舉,你之反抗,也是迫於命數的約束,睿兒之死,歸根結底,的確怪不得你!」
寧無缺有點愣住了,但很快心頭狂喜,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用這種方法化解了司馬文山心中對自己的仇恨,看著司馬文山一臉的無奈與茫然,他心中不禁複雜萬分,對這位前輩人物多了一絲深深的敬佩,無論怎樣,司馬文山算不上爭霸天下的梟雄人物,卻當之無愧的算得上一個英雄!
「謝……謝前輩不殺之恩!」寧無缺心中對司馬文山是感激的,畢竟,一個能夠連殺子仇恨都可以放下的人,是值得人們去尊重的。
司馬文山大手一揮,擺手道:「你好好療傷,我去追慕容真葉,料想他也逃不了多遠!」說罷,司馬文山似乎不想與寧無缺過多的面對,長身而起,追著慕容真葉剛剛逃走的方向而去,轉眼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呼!」
寧無缺大大的鬆了口氣,但隨即又痛呼了一聲,剛剛那一劍他刺的可是沒有半點做作的意思,是完完全全用盡了力氣刺了自己一下,如今劇烈的疼痛傳來,他身子一動,可立刻又牽動了內傷,連忙咳嗽了起來,好一會兒,他才緩了口氣過來,嘀咕道:「媽-的,古人都是一笑泯恩仇,老子這一劍下去要了自己半條性命才算化解了這段恩仇,真他媽不划算……」
天台上的高手間的戰鬥已經結束,而偌大的賓館大樓之中,卻上演著越來越是激烈的戰鬥,雙方都損失了不少的戰鬥力,即便對方人數上的優勢沒顯現出來多少,可張合帶來的畢竟只有三百名精銳之師,這麼長時間的戰鬥下來,體力的不濟讓許多人都開始喘息起來,死亡率更是成幅度的上升。
同樣,雷鵬飛以及方劍兩人帶來的那兩支戰鬥力還算不錯的隊伍之中,衝鋒在前面的人員也開始出現大量的傷亡,而相比之下,反叛的洪門隊伍之中,死亡率就更加恐怖,至少倒在下面大廳的人數就已經超過雙百,而且在白虎堂成員以及嚴小藝、花間還有張合等主要戰鬥力的摧殘下,洪門叛軍的隊伍死傷數量還在呈直線上漲。
警笛聲從遙遠的方向傳了過來,雖說警察局早就被打過招呼,然而今天這邊的動靜鬧的實在太大了,上千人的黑道拚殺,想不鬧出大動靜來動難啊,警察局方面實在頂不住快要被打爆的辦公室電話,在給出了雙方將近四十分鐘的殺戮時間之後,終於拍出了大量警力,只是那老遠就在呼嘯著的警笛聲,這不是擺明著向交鋒的雙方通風報信呢嗎!
警笛聲要遠比老大發放的撤退命令還要有效的多,徹底堵住了賓館的那將近一千***百名洪門叛軍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立刻向著四周逃竄,而緊接著,裡面的嚴小藝等人也聽見了狀況,立刻下令撤退,張合雖然有點不甘心沒能斬殺方嚴庭,但上面都已經開始清掃嚴打了,他不能不退,於是乎,一聲令下,帶著剩下的兄弟快速將自己這邊的傷員和死者帶離了現場。
進攻者已經快速撤退,善後的工作,自然是留給了防守者,而這場規模在國內還算得上空前宏大的黑幫火拚事件,最後也只會大事化小,以不法份子打群架為由草草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