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他沒來!
那警衛員對寧家的家譜自然瞭解的非常清楚,聞言眼中疑惑之色一閃而過,但還是多看了寧無缺一眼,寧無缺發現這人眼眸深處還是閃過了一絲詫異之色。
軍用悍馬就放在門口,寧天賜領著寧無缺走入四合院,其中一位警衛員則在那裡用身上的儀器開始仔細檢查悍馬車的每一個可以藏東西的角落,以免車上被人動了手腳。
寧無缺進入這棟古老的四合院,心裡還是無法做到真正的平靜,這裡有著他關於童年的少部分記憶,可是那段記憶卻是苦澀的,或者說,那段記憶的苦澀不是發生在他的身上,而是發生在他父親寧山河身上,記憶中,父親在這個家族中就是個典型的紈褲,爺爺從沒給過父親任何好臉色,至於奶奶,早在父親不到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可以說奶奶當年以六十歲的高齡生出父親,可是一個不小的奇跡,而正因為如此,寧家在有了第三代之後才會又突然增添了一個第二代的人物。
父親寧山河是寧老爺子最小的兒子,也是老來得子,據說寧山河當年是倍受父母疼愛的,更受幾位兄長和姐姐的愛護,這位寧家特殊的二代公子哥在整個京城都擁有著非常高的輩分,從小就是個出名的紈褲,據說十歲的時候就已經闖了不少禍事,寧老爺子一怒之下將他丟在湘西老家的窮山溝裡,而這一丟就是十年,可十年之後再回到京城的這位寧家四少爺,似乎非但沒有改掉之前的紈褲氣息,反而變本加厲,也不知道創出了什麼天大的禍事,總之從此之後,被寧老爺子直接趕出了京城。
關於父親寧山河的事情,寧無缺只有一個模糊的記憶,只知道父親是不被家族所待見的,更是京城圈子內出名的紈褲,是被很多人嘲笑與羞辱過的,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模糊記憶中聽說過的事情,可不管如何,這些事情都有一定的真實性,否則,父親在寧家人的心目中為何會如此沒有地位呢。
帶著複雜的情緒,寧無缺跟隨在寧天賜和寧浩然身邊走進四合院的正門大廳,大廳內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寧天賜回身笑道:「家裡平時也沒幾個人,基本上就我和老爺子住著,明天十一或許會回來幾個,但現在就我和爺爺住,就連浩然這小子都是跟二叔他們住在外面,坐吧,自己家裡,別拘謹。」
寧無缺笑著坐了下來,寧浩然乖乖的跟在一旁坐下,寧天賜輕輕喚了一聲李爺爺,很快就見一名五六十多歲的老人走了出來,這老人鬚髮微微發白,可真個人看上去異常精神,寧無缺看著他,只覺得此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無形的力量,可仔細看去,他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最多只能讓人們認為他是個保養的不錯,喜歡做運動的健康老頭兒。
「天賜回來了,吆,浩然這小子也來了,咿,這位是?」被寧天賜叫做李爺爺的老頭兒目光精亮,落在寧無缺臉上的時候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目光大亮,竟還向寧無缺走進了幾步,一臉平靜,但卻無法掩飾眼眸深處流露出的一絲驚喜,用不怎麼確定的語氣道:「是……是無缺吧,山河小少爺的孩子?」
寧無缺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家裡還有人能一眼認出自己,腦海中搜索著之前這個老頭的記憶,終於回想起來,他似乎是這些年來一直陪在爺爺身邊的一位老人,負責照顧著爺爺的生活起居,在寧家擁有極高的身份與威望,就算如今已經是南邊軍區總司令的大伯寧文泰都對這位李老爺子敬畏三分。
在李老爺子向寧無缺走進那兩步的時候,寧天賜和寧浩然都很恭敬的叫了聲李爺爺,寧無缺見老人詢問,便很禮貌的道:「李……爺爺好,寧山河是我父親,我是寧無缺。」
李老頭兒眼眸深處那絲亮光一閃而過,當寧無缺與他打招呼的時候他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笑著向寧無缺點了點頭,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便移開,向幾人道:「老爺子睡下了,我去看看醒了沒有。」
寧天賜忙道:「別,讓他多睡一會兒。」
寧無缺也點頭,雖然對爺爺有一定的不滿,可對方畢竟是他爺爺,而且爺爺已經百歲高齡,能夠活到現在,很不容易,做晚輩的又豈能打擾他老人家休息。
「那行,我叫小崔多炒幾個菜,你們先聊著。」李正東點頭說了一句,便離開了客廳。
李正東交代小崔之後便來到寧老太爺休息的房外,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房間內的陳設非常簡單,一把半仰著的懶椅上躺著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老人年過人瑞,在黨內國內都已經是第一高齡的元老級人物,他平靜的躺在那裡,聽不見外面繁華世界的喧囂,孤獨的守候著人生最後的寂寞時光。
李正東靜靜的站在老人身邊,看著熟睡的老人,他並沒有去打擾對方,只是靜靜的守候著,看著老人幾乎只剩下皮包骨頭的枯槁臉龐,他腦海中卻浮現出剛剛那個少年鎮定的臉來。
過了幾分鐘,老人似乎察覺到身旁有人,又或許是過了百歲的高齡,老人對身邊的一切警覺度要比年輕人都高得多,他從熟睡中突然醒來,深邃的目光望著李正東。
「您醒了!」李正東非常恭敬與關心的問候著。
寧老爺子嗯了一聲,動了動,李正東見此,忙過去幫他將懶椅的角度調整成後仰一百二十度的狀態,寧老爺子又嗯了一聲,李正東便停了下來,知道老人現在這樣坐著是他最舒服的狀態。
「是不是那小子來了?」寧老爺子說話不是很快,但還算比較清晰。
李正東笑著道:「您老料事如神,是無缺那孩子來了。」
寧老爺子笑了笑,說你這麼大年紀了還是個馬屁精,李正東跟著賠笑起來,老人道:「正常了?」
李正東忙點著頭,用詢問的語氣道:「要叫他上來嗎?」
寧老爺子微微擺手道:「不用了,讓他們先玩幾天吧。」
李正東聞言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小聲道:「您是想看看這孩子跟不跟得上圈子裡的同齡人嗎?」臉上帶著明顯的擔憂之色,畢竟,那孩子一直都被自閉症困擾著,剛剛擺脫自閉症沒多久,哪及得上在京城這個大染缸混跡了多年的小太子爺們啊。
「這個圈子太複雜,有些人天生就適合,有些人卻一輩子都學不來,幾天時間,在這種圈子裡,還是很容易看出他的天賦的。」寧老爺子輕聲說道。
李正東微微點頭,雖然臉上有些擔心,但還是不敢多說什麼,同時他內心深處也覺得老人決定的對,生在這樣的家庭,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
「山河……沒來嗎……」寧老爺子突然問了一句,這句話說出來,似乎有些吃力。
李正東聞言面色微微變了變,迎著老人望來的目光,點了點頭:「他沒來!」
國慶對每個國家來說都是非常具有意義的濃重節日,共和國是個特殊的國家,經歷了百年沉淪之後在千瘡百窟中成立,對國人來說,共和國國慶尤為特殊,尤其是對老一輩革命家來說,這個節日會讓他們年輕時候的回憶一遍又一遍的從記憶深處被翻出來。
寧老太爺身為共和國創建不可磨滅的功臣,國家自然不會忘記邀請他參加各項重要活動,但回憶起來,他已經有十多年沒在外面露面了,但即便如此,國家領導班子每一次都不會忘記真誠的來邀請他出席,只是如今寧老年事已高,又怎會去出席那些活動,自然都拒絕了。
寧無缺在寧家人住了數十年的這棟四合院老宅中住了一夜,但自始至終都沒見過他爺爺,李正東昨天吃晚飯的時候只說老爺子貪睡,不想人打擾,所以沒有一起吃飯,飯桌上就三個小輩和李正東這個寧家的老管家四人。
對於爺爺叫自己來京城但卻又不見自己,寧無缺並沒在意,老人家年事已高,喜歡貪睡,不喜歡被打擾,這他都能理解,所以昨晚吃飯之後就回到李正東給他安排的房間休息了,而寧浩然雖然想纏著寧天賜出去玩,但寧天賜卻出去有事了,寧浩然也只好乖乖的呆在老宅子裡。
昨天晚上,寧無缺一直都沒有睡下,他腦海中始終在回憶著楊秋婷擰寧天賜手腕的那套動作,其實楊秋婷的動作非常簡單巧妙,如果是別人這樣對寧天賜,寧無缺相信無法起到這麼大的作用,因為那一招太簡單了,然而伸手接住寧天賜的他卻明白,楊秋婷那看似簡單無比的一招所蘊含的力量卻詭異而巧妙,他想了很久,覺得那一招如果作用在自己身上,或許應該可以化解,當然,具體還得親自體驗楊秋婷那一招中蘊含的詭異力量之後才能確定。
現在寧無缺關心的不是寧老爺子到底為何遲遲不見他,而是他修煉的那套吐納之術是否已經無形中讓他身體產生了變化,昨天吃飯之後,他全身那種肌肉酸疼的感覺才恢復過來,回到房間之後,他與往常一樣默默坐在床上打坐修煉,同時用心的觀察著體內是否有什麼變化,起初的時候沒有任何發現,可就在他進入最高效率的修煉狀態之後,終於發現體內肌肉中有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溫熱流淌著。
那絲溫熱氣息的發現讓寧無缺心中狂喜,用心的去感受這股氣息的流向,結果發現它們並非在血管經脈中運行,而是蘊含在肌肉之內,或者說,它們充斥在他身上的每個角落,包括全身穴道之中,這完全與寧無缺自己所理解的內勁是產生在經脈之中,然後凝集儲存在丹田之內的情況完全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