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收心(四)
「胡前輩,得蒙各位加盟,許某感激不盡。」許海風和顏悅色地道。
「哪裡哪裡,我等汗顏……」胡寺中苦笑道,若是早知黑旗軍有此實力,他乾脆在家逗孫為樂,根本就不會前來自討苦吃了。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眾位一心為國效力,許某心中敬佩的很,只是,請教胡前輩,應當如何安置各位才好?」
胡寺中暗自鬆了一口氣,道:「以往我等前赴北疆抗擊匈奴人之時,一般的弟子,身手尚可者協軍作戰,充任斥候,打探軍機。武功再高一籌者,充任各級將領的貼身護衛,隨時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至於武功最強者,則不受約束,他們游戈在敵軍陣營二側,尋機刺殺敵軍大將。」
他最為擔心是許海風一時興起,將這二百餘名江湖高手,打亂編製,安排到各個營地去充任炮灰。那時才叫冤枉透頂了。
若是換了其他將領,他才不會有此顧忌,然而當看到了許大宗師手中那無與倫比的強大實力之後,各種稀奇古怪的念頭就不自由主的湧現了出來,這也是他失去了平常心的後果。
微微搖首,許海風歎道:「胡前輩,你們之中,武功最低的也有接近二品的修為。可以說,北地武林的精英盡皆集中與此,這是一股強大的力量,若是分而散之,未免可惜了。」
胡寺中臉色一變,他心中嘀咕,這個許將軍麾下的黑旗軍威名顯赫,按理來說,他應該是位久經戰陣的老將了,只是聽他的口氣,似乎要將他們吸納進黑旗軍之內。他眉頭一皺,難道許大宗師竟然不知道江湖中人的桀驁不馴麼?
咳嗽一聲,胡寺中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道:「許大宗師有所不知,我們這些江湖人物,一向是野慣了,受不了約束。若是加入貴軍,只怕反而不美。」
他的這句話完全是推托之言,許海風又如何聽不出來。
似笑非笑的瞅看了他一下,許海風道:「胡前輩儘管放心,許某只是想請各位在黑旗軍的編制之外,自成一軍,不知前輩以為如何?
「自成一軍?」
「不錯,這只軍隊就以特種部隊為名,你看如何?」
胡寺中和張忠二人互視一眼,對於這個前所未聞的名字,他們根本就是不知所謂。
「請問許宗師,這個特種部隊是什麼東西?」張忠性急,搶先一步問了出來。
許海風並不回答,抬眼掃了一圈,所見到的多是不以為然之色,只是他們正是氣勢大衰之時,倒也無人敢以反駁。
微微一笑,轉過頭來,許海風道:「軍師大人,該你登場解釋了。」
「哈哈……」伴隨著一陣大笑之聲,一人大步走來,他身著一套白色書生袍,在一片黑色之中顯得極為礙眼,正是黑旗軍的二號人物蔣孔明蔣大軍師。
他走上高台,對著眾人行揖為禮。胡寺中等不敢怠慢,一一還禮,偷眼看去,只見太乙真人亦是額首微笑,足見蔣孔明在此老心中極有份量。
蔣孔明突然伸出雙手,在半空中互擊三下,北面異響突起,數人施展輕功,從遠處而來。每人手中都捧著一張托盤,快捷的向高台跑來,他們奔行的速度極快,幾個起落間就來到了高台之上。
胡寺中等見識卓越之輩,無比在眼中露出幾分驚懼之色。
這一行五人,竟然都是一品高手,然而看他們的裝束,卻只是與普通的小兵一般無二。
這個黑旗軍中真是藏龍臥虎,能人異士,多如牛毛,實力之強,更是猶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測。
蔣孔明轉身從托盤之上取出一件事物,遞給了胡寺中,道:「前輩可知此乃何物?」
胡寺中接了過來,凝望半響,這東西通體渾圓,微微搖動,傳來水流之聲。他扭開蓋子,仔細一看,裡面裝了半桶清水。
這分明就是一隻由竹簡所制的普通水壺,百姓遠行之時,往往在身邊帶著一個,以備不時之需。
蔣孔明為何要拿一隻水壺來給自己觀賞?他不由地一頭霧水,心知其中必有緣故。
只是,任他翻來覆去的觀摩了半響,最終還是確定了一件事情,這東西確實僅是一隻隨處可見的普通水壺。
「這應該是……」他遲疑了一下,道:「應該是一隻水壺吧。」
蔣孔明笑而不答,只是從另一張托盤上再度取出一件一模一樣的東西,遞於胡寺中,問道:「前輩可曾看得仔細了?」
胡寺中隨手接過,將手中的二件水壺比較了一下,皺著眉頭道:「老夫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但自信老眼未花,這二個東西都是常見的普通水壺。」
蔣孔明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而胡寺中不知為何,卻覺得那看似和睦的笑容中卻充滿了狐狸般的狡詐味道。
「秦勇,放下獅子王,上來。」蔣孔明大叫道。
「是……」響亮的聲音好似天空中突然炸響了一個晴天霹靂,秦勇興致勃勃地拋開了手中二隻銅獅子,三步並作二步地竄了上來。
他的步伐並不快,只是他的腳步跨幅太大,一步頂得上普通人的二步距離。是以數步之間,便已登上高台,站在蔣孔明的身前憨笑著。
蔣孔明伸手從胡寺中的手裡拿回了第二個水壺,他笑瞇瞇地道:「前輩請看。」
他伸手在水壺後蓋上一抹,舉起壺尾,對準木立原地的秦勇,也不知道他動了什麼手腳。只聽得機簧彈動之聲,從壺底驟然間散發出一陣璀璨耀眼的藍色光幕,無數細如牛毛的鋼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飛了出來,叮噹之聲不絕於耳,竟是全數招呼到了秦勇的身上。
胡寺中等人臉上變色,想不到其中竟然暗含機關,而更讓他們為之驚駭萬分的,則是秦勇滿不在乎地在身上掃了一掃,將嵌在衣服之上的細針盡數掃落。看他那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彷彿那只是一些造假的玩具而已。
秦勇身上的衣服在胸腹之間,多了許多密密麻麻的小洞,看上去觸目心驚。然而他卻是毫髮無損,只是低聲的咕嚕了一句:「又拿我當實驗品。」
雖然他已是盡量壓低了聲音,但是以他的嗓門,卻是低不到那裡去,起碼台上眾人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太乙真人微閉的雙目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他既是心驚蔣孔明手中利器,又是感歎秦勇的金剛不壞之身。
好一具銅皮鐵骨啊,真不知道這個傢伙是怎樣練出來的。有了這副皮囊,已是立於不敗之地,怪不得就連黎彥波和奧本也要奈何他不得了。
老道士的眼光在哲別和李明堂的身上輕輕飄過,然後抬頭望了眼數丈遠的參天巨樹。
在巨樹頂端梢葉之處,一條黑影若隱若現,隨風飄搖,似乎已然與樹梢化為一體,再也無分彼此。
收回了目光,老道士今日也是首次得見許海風手中的所有王牌,對於這幾個特殊之極的人物,就連他也感到了分外的吃驚。
眾人的目光移向地面,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數十枚細針竟然反射出一股藍旺旺的詭異色彩。
在場的不乏老江湖,一眼之下,頓時看出這上面肯定是淬了藥,而且還是那種藥性劇烈的毒藥。
此時,他們望向蔣孔明手中那只水壺的眼中已然流露出幾許驚懼之色。
方才只聽機簧一響,這數十針已然命中目標,如果站在蔣孔明面前的不是秦勇,而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呢?
一旦想到這裡,他們的臉色就更加白了三分。這樣的距離,莫說是沒有防備,就算是早有防備,那又如何,難道還能逃得過去麼?
「蔣軍師這是何意?」胡寺中的臉色陰晴不定,但是此時他卻不敢得罪蔣孔明,只好低聲詢問道。
「沒什麼。」蔣孔明淡然一笑,高聲道:「這裡的七件物品,都是在日常裡隨處可見之物,但是經過了學生的設計打造,此時已是迥然不同。適才所用的就是其中一件,學生給它起了個『孔雀翎』的名字。」
他的眼光豁然轉厲,道:「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書生,憑借這些機關利器,也足以將一位一品以下的武林高手當場擊斃。不知眾位信是不信。」
一聽到此類暗器竟有七件之多,就算是再鎮靜的人也不由地在心中起了一陣戰慄。
胡寺中深吸一口氣,他的臉色更是難看:「軍師大人所言自然不會有假,只是老夫尚且不知軍師大人之意。」
蔣孔明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這些東西,正是特種部隊的基本裝備之一。」
此言一出,下面頓時起了陣陣竊竊私語之聲。
江湖上的生涯,說的難聽點,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有今日沒明天的,誰也無法保證自己就能一生平安。
對於他們來說,若是身上能夠擁有這麼一件暗器,豈不是等於有了一件護身法寶。關鍵時刻,也許就是救命的傢伙了。
此時,眾人看向胡寺中手上的孔雀翎,眼中已是有了幾分灼熱,若是為了這件寶貝,那麼縱然加入那個什麼勞子的部隊也是在所不惜了。
更何況,聽蔣孔明的口氣,只要加入那個部隊,還有其他的寶貝可得,一旦想到威力如此強大的東西即將歸自己所用,他們的心便開始急劇的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