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帥府密議()
深夜,大帥府,後院小廳,古道髯大帥與程明舅甥二人相對而坐。中間的玉桌上放著一壺清酒,二個虎豹玲瓏杯,以及四味下酒小菜,除此之外,竟無一下人伺候。
「舅父,看您今天從校場後回來後就悶悶不樂,似乎有什麼心思麼?」程明給古道髯倒滿了杯中酒,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錯。」古道髯舉起酒杯,看著杯中之酒,彷彿自言自語地道:「轉眼間我已從軍四十餘年,而到了西線任天鷹軍團大統領也有二十年了。」
程明不解其意,只好順著他的口氣道:「是啊,想當年舅父初任大統領才四十多歲,是五大軍團中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統領。」
「沒錯,正因為我當年資格不夠,鎮不住那些軍中桀驁之輩,於是你舅母才向岳父大人借來開天弓,讓我掛在軍中大校場上,放言下去,誰能開滿此弓便贈送之。結果,軍中稍有武力之人無不雀躍萬分,但他們一個個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十萬將士竟無人能開半滿。其後,你大伯下場,在眾目睽睽之下,硬是讓他拉開了七成。從此,本帥令下,再無人敢陽奉陰違,敷衍了事,可以說本帥能有今日成就,這開天弓是功不可沒了。」
「原來還由此典故,可大伯從來沒有向甥兒提過啊。」程明心中奇怪,聽古道髯的語氣似乎對開天弓念念不忘,但他平日裡並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啊。
「你可是以為我捨不得這把開天弓麼?」看了程明一眼,古道髯微嘲道。
「甥兒不敢。」程明連忙躬身一禮,低下頭去,避開了古道髯的目光。
好在古道髯並無意追究,而是繼續道:「此弓以往無人能開,留在我這裡也是浪費,如今神兵得遇名主,也算是了卻一段心事。我並非擔心開天弓,而是擔心得到它的主人啊。」
「秦勇?」程明大惑不解地問:「此人雖然神力過人,但畢竟只是莽夫一個,舅父何必擔心。」
微微晃動了下腦袋,程明竟然看不出他是在點頭還是搖頭:「不是秦勇。」
「不是秦勇?那是……許海風?」程明雙眉一揚,猛地抬起頭來,驚呼道。
「明兒,你知道當年你二叔祖看到此弓之後,曾經說過一句什麼話麼?」
「二叔祖?他老人家也評論過此弓?」程明悚然動容。
他口中的二叔祖就是四大世家之中唯一的一位宗師級高手程玄風。四大世家三北一南,但卻以南方的程氏最為出名,其最大的原因就是大漢三大宗師之一的程玄風出自於程家。
「正是,當年他老人家試過此弓,說了一句『非人力可為』。」
「他老人家既然說了『非人力可為』,想必不會有錯,那麼今日怎麼……」在程明的心中,程玄風的話就是金口玉言,決不會有錯。
「明兒,你說一個人最重有多少?」
「大概不會超過四百斤吧。」
「那個秦勇想必最多不會超過四百來斤,對麼?」
「據甥兒所見,絕對沒有。」
「那麼,秦勇為何能一舉抗起那二個銅獅子,並且輕鬆自如,猶自留有餘力。」
「甥兒也是百惑不解,那二個銅獅子每隻的重量都不下於千八百斤的,他一隻手就能運轉如飛,這簡直就不是人力所能為的。」
「嘿嘿,又是一個非人力所為。明兒,你可曾聽說過自古以來,有誰能舉起超過自身重量將近十倍東西的人物,這秦勇卻是不簡單啊。」
程明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秦勇扛著二個銅獅子跨上主席台的情景,立時打了一個寒顫:「此人之勇確實是我生平僅見。」
「非但如此,今日我二次示意他可組建新軍,日後當可與許海風平級。如此上佳的機會,他竟然連想也不想,就那麼輕易的一口回絕。世上沒有不想當將軍的兵,我看他對於許海風的命令是唯命是從,顯然是不願與他分開。」
「正是,非但是他,凡是從那場戰役中生還的一百二十三人均是如此,真不知道那個許海風究竟有什麼魅力,能得到這多勇士的真心效忠。」
古道髯沉吟了一會突然開口問:「明兒,許海風組建新軍已有一月,成績如何?」
「據許副將傳來的消息,許海風練兵獨具一格,前十日每日只是吃喝睡覺,十日之後方才正式訓練,但其訓練手段極其嚴厲,其方式更是凶險萬分,然而奇怪的是,這些奴隸兵竟然能夠支撐下去,至今沒有意外傷亡。二十日後,這只隊伍已經頗具軍威。」
「頗具軍威,明兒,你也曾帶過兵,你以為二十天時間能否帶出頗具軍威的兵麼?」
程明遲疑的道:「如若軍中都是復員兵,甥兒或許可以做到。」
「如果都是奴隸兵呢?」
「不可能的,奴隸兵又怎能獨立成軍。只怕當世除了此人,再無人能做到這點了。」程明感歎道:「看他的手法似乎是施恩在先,難道……」
「十天的酒飯就能讓三千奴隸甘願為他效命啊?這酒飯也未免太值錢了點吧。」古道髯冷笑道:「若是給他們十天的好酒好肉,就能讓這些奴隸們言聽計從,那麼世界上那裡還有其他人的活路,別說愷撒人,就算是匈奴人也不在話下。我大漢早就一統宇內,天下無敵了。」
「是,舅父教訓的是。」程明羞慚的低下頭。
「明兒,你看許海風為人如何?」
「看他的表現似乎是一個膽小怕事,貪戀權勢,另外嗜酒如命之人。」
「如果只從你們見他的這幾次表現和收集到的情報來看,他確實是這樣的一個小人物。但你想想看,如果他真是這樣的人,又如何能收服似秦勇這等天下無雙之士,又如何能使那百多名勇士為之甘效死命。」
程明雙手互擊,道:「不錯,此人表裡不一,卻又是何道理?」
「我也猜之不透,不過此人城府之深,卻是本帥生平僅見,若非是知道他之前的戰績,又看到秦勇的表現,連我的眼力也看不出絲毫破綻,幾乎就要被他瞞過去了。如此作為,實是居心不良啊。」
「舅父,那我們要怎麼辦?」
「提高警惕,以不變應萬變。早晚有一天他會露出馬腳來的。」
此刻的許海風正在返回軍營的路上,他自然不知道古道髯舅甥在帥府的密議。他原本打算取得武器之後,就在西京城留宿一夜,順便去醉月樓看看老相好薇薇,但是大帥眼中的那一點殺機卻讓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寧。一旦出了大校場,他謝絕了童一封和方向鳴的挽留,連飯也不敢吃,借口還要訓練軍中士卒,立即快馬加鞭的趕回了軍營。
本來按照他們的速度應該早就回到軍營,但是秦勇新得了二件趁手的兵器,這二個寶貝可是非同小可,無論什麼馬都無法馱得動,就連馬車也是不行。而眾人之中,除了秦勇之外,也確實無人能扛的起其中任一的一件。無奈之下,許海風只得下令,眾軍士下馬緩行。
然而秦勇肩上的這二個目標實在是太稀奇古怪了點,想不惹人注目也不行。一路上被人指指點點,好在眾人速度還算不慢,沒有被人當作什麼珍稀動物圍觀。其實,就看那二個大傢伙的體積,在遠處高談闊論一番還可以,真要靠近了,還沒多少人有這個膽子。
好不容易趕到軍營,許海風明知沒有任何效果,還是怒氣沖沖地罵了秦勇一番,意外地發現這個大傢伙好像又長高了不少。記得當初遇到他時只高過自己一個頭,但現在自己竟然只到他胸腹之間。那麼大的人還會再次發育,想來也是血酒的功勞,他的力氣在長,身體同樣也在長。
將秦勇得到的開天弓取來,交給哲別。哲別全力一拉,果然無法全開,只能勉強打開七成。
許海風也不氣餒,每天繼續給他喝下血酒,一個月後,哲別已經能夠輕易地拉開此弓,二個月後,哲別再拉起此弓,那神情簡直就像是在拉一張玩具弓一樣。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嘗試,許海風已經知道他們並不能無窮無盡地吸收血酒的功效。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們的實力也就此打住,不再提高。而具體的情況卻是應人而異,秦勇顯然是力量和肉盾型,力量之大,無人可及,十三太保橫練已經突破第十三重,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但除此之外,他的輕身功夫也不過是一般般而已,若是離他遠遠地,他就無可奈何。
至於哲別在射術上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他的力量和**強悍程度遠不及秦勇,但他的眼力、腕力和準頭卻同樣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人的眼睛無法看清太遠的東西,但他的眼睛卻如同鷹眼,可以看出千米之外的一根頭髮,開天弓在手,千米之內,箭無虛發。
而那三千奴隸兵也完全訓練完畢,至此許海風才終於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