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咬死他!」巧玲喊聲漸趨嘶啞,但仍在呼喊。
而崑崙派掌門「崑崙神俠」闞江,雙目之中似要噴出火來。未曾捉住巧玲,連帶自己也被小貂咬傷,虧得自己看清了小貂致命的攻擊招數,並見機得早,方才沒死在小貂的利齒之下。
但手腕、臂膀上卻是鮮血淋漓,道道血印,俱都是小貂利爪的抓痕。巧玲漸漸看得手舞足蹈,口中不停地喊叫,許是高興過頭,口中忽地喊道:「老爺,婢子不用練那勞什子武功了,小貂便是殺神!虧你一個大活人叫做殺神,小貂便是婢子的殺神!對,殺!咬死他!」
「崑崙神俠」闞江雖是怒火沖天,憤怒已極,乍聽巧玲呼叫,心神猛地一驚:甚麼,殺神!顧不得被小貂攻擊,疾速飄身,欺近兩丈有餘。喝道:「小賤人,你所說的殺神究竟是哪個?」
巧玲見那紅臉老者來問,更是激起孩童心性,拍手笑道:「死老鬼,見你那模樣,定是被殺神嚇破了狗膽!殺神還能有幾個,殺神就是我家老爺」
「你家老爺是何人?」闞江吼道。
「嘻嘻,我家老爺嗎……」巧玲故意拉長聲音。
闞江急不可耐:「賤人,快講!」
巧玲泛起捉狎之心,嬉笑道:「死老鬼,難道你耳朵失聰,未聽過殺神之名?看你那紅臉怕不是讓屎尿憋紅的吧!」
闞江氣憤已極,雙目好似充血,本是英武壯碩的身軀已在顫抖,獰厲地看著巧玲,恨不得將其立時斃在掌下。怒極之下,言語極為節省,吼道:「說!」
「寧見閻王三更死,絕不五更見殺神!難道你這老死鬼未曾聽聞此句傳聞不成!」
闞江聽後,渾身一震,驚得脫口而出:「楚天!」
「咯咯,嚇死你這死老鬼!我家老爺便是天下獨一無二、震天動地、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殺神楚天!」
「啊!」
「殺神!」
眾大漢邊撲擊,邊驚叫起來。「崑崙神俠」闞江心神狂震,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殺神到來,性命恐怕難以保全。那股沖天的怒火,轉瞬間已變成了一絲恐懼。本是紅紅的臉膛,驚懼得成了黃白。
巧玲見闞江神色不定,更加得意,不停地喊道:「死老鬼,聽了我家老爺之名嚇破了狗膽!枉你活了一把年紀,咯咯!如你不走,便等殺神取你性命吧!」
闞江定了定神,巧玲不說此話,闞江或許已打算溜走。但巧玲此言一出,闞江心中頓時驚醒,這小丫頭定是虛言恫嚇,不由暗自慚愧,羞憤交加。
「小賤人,今日如不將你擒下,替老夫死去的弟子償還血債,老夫便不生離此地。」說著,抬起手中寶劍,便向巧玲逼去。
忽地。
一絲隱隱約約、若有若無、冰冷至極的語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際:「楚某從不操渡死去之人,只操渡亂生事端、輕舉妄動之人!」
闞江聽了,此語同那木片留言如出一轍,不由神情大變。左右看時,卻無一絲人影。「不用看了!取你項上人頭只是舉手之勞!」
聽了這句話,闞江及眾大漢早已魂不附體,夜色中淒冷的寒風好似催命的利劍,那冰冷的語音猶在耳際,遠處已傳來一聲穿雲破霧般的長嘯。
闞江一聽,心血都好似凝結,本能地轉身,來不及招呼手下,已騰身翻出院牆,瞬間便跑得沒了蹤影。那僅剩的不足十個大漢,顧不得被小貂攻擊,一聲呼喝,急急如喪家之犬,呼嘯而去。
前後只是眨眼功夫,楚天已來到巧玲面前。放下素素,看著呆呆盯著自己的巧玲,溫和道:「死丫頭,不會是癡呆了吧!」
由於驚嚇,或是在險惡的緊張之時,巧玲並未感覺恐懼。此際乍見楚天與素素,心神好似倏然回歸體內,心弦一鬆,只見巧玲哇地一聲,便撲進楚天懷裡,小巧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
素素見到巧玲安然無恙,內心稍感寬慰。楚天因擔心巧玲安危,情急之下,已用上了剛剛練成、尚未純熟的千里傳音絕技。
楚天疾速點了巧玲身上幾處穴道,止住流血。隨後,輕輕拍著巧玲,大手熱力倏然透進巧玲身體。漸漸地,巧玲已不再顫抖。溫暖的懷抱,有力而柔和的大手,慰藉著巧玲幼小的心。突遭變故,驚嚇之餘,只有慢慢回復。
待巧玲恢復了常態,茜兒卻仍在昏迷。巧玲擦擦眼淚,驚訝道:「傻丫頭怎地在此,為何睡得如此深沉?」
楚天道:「此事說來話長,待找個歇息之處,再言其他!」
說罷,楚天抱著茜兒,素素抱住巧玲,看也未看地上的死屍,疾速折返,向縣城馳去。
幾人不便再找客棧,便在縣城最南端一處破廟中安歇下來。楚天與素素放下二女,各自幫巧玲、茜兒檢視傷勢。二人不看還好,看罷,不由一驚。巧玲傷勢還好,只是被劃開了七八寸長的兩道口子。素素急忙找出金創藥為巧玲敷上,躺下歇息。
再看茜兒,衣衫破碎不堪,好似成了條條衣片。幾處傷口深達及骨,皮肉翻捲,看之觸目驚心。有些傷口已經乾涸,血水凝固,與衣衫粘在一起。
二人心中一凜,素素小心翼翼地慢慢揭開帶血的衣衫,但皮肉與衣衫相連,扯動之下,血水又已流出。昏迷中,嬌嫩的身子仍在痙攣。楚天心神一動,出指點了茜兒昏穴,便一點點地替茜兒敷藥。
手臂及腰背幾處傷口弄好後,左前胸外側傷口已經同胸衣凝結一起。二人看之揪心,極其小心地慢慢解開胸衣。由於胸衣裹得甚緊,好久才將胸衣解開。
楚天看得一呆,而素素乍看之下,亦是怔神。
二人忙不迭地將藥物敷上傷口,為茜兒包紮。待包紮好大腿外側幾處傷口後,大腿內側的傷口更是嚴重。血水仍在向外滲出,傷口長達一尺有餘,深達內裡,血色黑紅。
素素見此,看一眼楚天,道:「老爺扶起茜兒身子,事急從權!」
敷上金創藥後,素素從自己身上扯下幾縷布條,為茜兒纏裹傷口。待處理完畢,已是子夜時分。
素素將香案後台打掃一番,找些枯草鋪墊上。小心翼翼地將茜兒放在巧玲身邊。隨後,從包袱中取出幾件衣物,輕輕蓋在茜兒身上。
二人忙活一番,素素已感疲憊,笑著親親楚天,和衣而臥。不一刻,便響起輕柔而均勻的喘息聲。
楚天正要獨自打坐,巧玲已醒了過來。看看熟睡中的素素與茜兒,爬過來輕聲問道:「老爺,這傻丫頭是怎生救來的?」
楚天無奈,輕聲道:「時辰不早,抓緊歇息,明日再說不遲!」
「老爺不說,婢子難以安睡,便請老爺說個大概如何?」巧玲仍固執地道。
「唉!」楚天輕歎一聲,輕撫著嬌小的身子,拍拍巧玲屁股,道:「你這丫頭真是難纏,老爺怎會鬼迷心竅,將你帶來!也罷!」說著,便簡略地將經過說了一遍,只是隱去將貢堂主斬去子孫帶一事。
巧玲聽罷,沉思片刻,忽地悄聲道:「老爺,為何留著那貢堂主,怎不一掌結果了他?」
楚天笑笑。神秘道:「即便留他性命,也已成了廢人。若是殺了,確是一了百了。但留著他在世上受天下人恥笑,卻要比殺了他來得殘酷,呵呵!」
「老爺,那『淫』賊怎地成了廢人?」
楚天看著巧玲窮追不捨的勁頭,若是支支吾吾,恐怕要問到天亮,便道:「一是廢去武功,二是……便如你曾說的司馬遷及太監等被割除了卵蛋!」
巧玲一怔,隨即輕輕拍手,笑道:「老爺就是有辦法,日後再遇到此等『淫』邪之人,定要各個割去卵蛋及害人的傢伙。」
楚天又氣又笑,被巧玲弄得哭笑不得。「快些安歇,不然明日便沒了精神!」
巧玲一聽,心中暗暗琢磨,噗嗤一聲,自顧笑出聲來。口中嘀嘀咕咕地念叨著,慢慢合身躺下。有意無意地將手放在楚天身上,不一刻便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楚天獨自打坐行功,只一刻功夫,便已行功完畢。此時看去,毫無疲乏之態,雙目炯炯,神光湛湛。打量一下四周,替三女掖好蓋在身上的衣物。
夜裡寒風,透過廟門縫隙,吹進破廟,異常寒冷。此地早不似鄱陽湖山林那般溫暖,巧玲嬌小的身子偶爾顫抖幾下,冷得將身子捲縮成一團。
楚天心神一緊,待要將巧玲抱起,卻又忽生靈感。遂站起身來,緩步離開三女尋丈左右。緩緩坐下,雙目微閉,神識稍動,便見雙掌忽地冒出兩股淡紅色的真氣。
這兩股真氣,緩緩地向前延伸,直到三女歇息之處之際,又慢慢旋繞成圓弧狀。待將三女圈住之時,那兩股真氣已合二為一,並逐漸分化成道道如蠶絲般的真氣。最後,絲絲真氣慢慢散佈開來,籠罩在三女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