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紅衣妖姬不由激靈靈地打個冷戰,從心底冒出一股寒氣。目注斗笠下稜角分明,卻是冷酷而殘忍的嘴唇,直感到脊背發涼,慢慢退出兩步,衣袖又欲抬起。
「紅衣妖姬,我勸你別自作聰明,你那點小玩意對我絲毫不起作用,只能用在一般三腳貓似的人身上,如你再不知進退,立時便讓你血濺五步,橫屍就地。」
紅衣妖姬驚恐地看著神秘的青袍斗笠客,將手慢慢放下。青袍斗笠客背上那把長刀,銀色的手柄泛著陰森的白光,暗色條紋似飛龍纏繞。
驀然,紅衣妖姬突地顫抖起來,指著青袍斗笠客,口中已驚駭得不似人聲:「你……你……你……是白龍刀客祁剛?」
「哈哈哈。」青袍斗笠客笑聲直穿天際,聲震四野,金少爺手下已有兩人頹然坐倒於地。
「算你還有些見識!」
紅衣妖姬顫抖道:「傳說中,你不是做了東廠武督校,何以又獨自出現江湖?」
「白龍刀客」祁剛陰陰一笑:「我不出來,哪能見到你這人盡可夫的紅衣妖姬,豈不又要失卻一個清純女子!」
「你話中何意,怎地會失卻一個清純女子?」
「本刀客勸你莫再以言語搪塞,你之心事當本刀客不知嗎,利用有些姿色的女子引誘無辜青年,繼而采陽補陰,直至各個精盡而亡,是也不是?」
金少爺聽罷,已是嚇出一身冷汗,萬萬料不到這紅衣妖姬居然是江湖傳言中那個專門以吸取陽精的女中色魔。而聽到此青袍斗笠客便是傳說中有如刀神的「白龍刀客」祁剛更是驚懼莫名,渾身一陣陣發抖。
只因這「白龍刀客」祁剛二十年前出道江湖,獨行天下,正邪不分,儘管不平之事,不論門派,稍有惡行或言語相激,輕則打成殘廢,重則喪命當場。以致遭天下武林非議。
十幾年前,「白龍刀客」祁剛獨上少林,連破十八羅漢陣,獨鬥方丈等一干碩果僅存的少林前輩高手。據傳,「白龍刀客」祁剛亦曾與「九陽真君」漱石子有過激鬥,二人激戰四百餘招,方才以一招敗北。
此後,不知為何投身東廠,並經特批未曾淨身,做起了東廠歷史上獨設的武督校,從此隱跡江湖,漸漸不聞。
「白龍刀客」祁剛渾身煞氣,冷得紅衣妖姬、綠衣女子以及金少爺一干人瑟瑟發抖,牙齒不住打顫。
「你等是自裁,還是等我動手?」語聲低沉陰冷,不帶一絲情感。
金少爺再也忍耐不住:「祁剛,我金王府乃是朝廷封賜所在,生殺大權豈是你能定奪!」金少爺色厲內荏,急呼道。
「白龍刀客」祁剛語氣冷若冰霜:「本刀客身為東廠武督校,上可緝拿群臣,下可調度州縣人馬,並可先斬後奏!」
「你……你……我金王府乃是朝廷親封,你竟敢蔑視朝廷律法,我金王府……及鄭家莊等江湖豪傑決不會放過你!」
「白龍刀客」祁剛冷哼一聲,森冷地道:「未想到不但堂堂金王府的少爺搶男霸女,連帶著鄭家莊等江湖大莊及豪傑亦算上了,如你不虛言恫嚇,我尚可寬宥一二,今日便由不得你等張狂了,還不動手!」
說罷,見眾人仍是驚懼未動,「白龍刀客」祁剛緩緩自背上抽出銀柄長刀,煞氣四溢,冰冷刺骨,慢慢向顫抖的眾人走去。
「慢!」一聲低沉的輕喝響自身後樹上。
「白龍刀客」祁剛一震,握刀的手微微輕顫,心中駭然驚震:如此距離藏匿之人,怎會無聲無息,毫無所覺。待回頭看時,一黃臉漢子正飄然而下,身形緩慢得如雪花落地。
「白龍刀客」祁剛又是一驚,江湖上何人有如此功力,轉瞬間,腦海中翻遍所有記憶,亦未找出一兩個人,即使有,但同此人相比,卻都做了排除。
正自疑惑,自遠處樹梢又先後翩翩飄落二個窈窕身形,身法輕盈妙曼,落在地面,點塵不驚。「白龍刀客」又是一驚,心念急轉,待定睛看時,方才看清,此三人乃是酒樓中一同用飯的三人。
多年孤傲的心性,即使在如此驚震的情形下,亦在瞬間回復鎮定,語氣冷冷地道:「不知三位高人有何見教?」
楚天平靜地道:「見教不敢,只是需向此間之人問些事情而已!」
「噢,如閣下問後又當如何!」
楚天一笑:「問後便有多種可能,如需要這些人中暫時活著幾個,在下還請白龍刀客給個薄面!」
眾大漢先是驚恐,後是驚訝,再後是漸漸激起憤怒,好似自己的生命已掌握在他人手中。身在金王府,平時無不是頤指氣使,所到之處誰敢說個不字,飛揚跋扈,橫行鄉里無所不為,何曾遭此蔑視。
卻見一個大漢怒道:「爾等妄自尊大,大言不慚,在金王府地面上還在做春秋大夢。」
「噢,金王府尚比得上當今皇帝老兒那金鑾殿不成?」楚天依然平靜,面上無一絲表情。
大漢厲吼道:「看你等有何手段,大爺我先殺了……你」你字口氣尚未全出,氣息便已隨頸項上突然噴射的血柱一起狂噴湧出,身子緩緩倒下,血柱劃個弧線,飄灑在落葉上,生命已然伴著落葉開始慢慢化作泥土。
在場之人俱都驚呆,未見何人動手,瞬間,大漢已毫無知覺般地魂歸地府。紅衣妖姬剛剛從乍見「白龍刀客」的驚懼中稍微緩和下來,立時,便又陷入更加恐懼的震撼之中。
其他大漢、僕人以及綠衣少女都已呆若木雞,直愣愣地如同雕塑一般,魂魄都已離體而去。
「白龍刀客」祁剛心中泛起一股股驚凜,此人太過狠辣,全無一絲生氣,未見舉手投足,卻在不知不覺中殺人於無形。「白龍刀客」祁剛不是未見過血腥,自己亦親手釀出不少血腥,但如此隨意而自然的殺戮,卻是未曾見到。
思慮甫畢,冷然地開口道:「閣下何人?」
「在下只是請求閣下應允,於名諱而言又有何重要之處!」
「本刀客亦有個習慣,不知姓甚名誰,無論何事均未應允過!」
「噢,祁剛,如你非要知曉本人名諱,在場之人也許便俱都不能再開口講話,不知閣下還要問否?」
「哈哈。」「白龍刀客」祁剛不由大笑:「尊駕習慣倒是與本刀客一般無二,那本刀客倒要見見尊駕的斤兩了!」
楚天仍是不曾有過一絲的表情,平靜地道:「一隻朝廷鷹犬,助紂為虐,為虎作倀,殘殺忠良,尚枉自稱作豪傑,豈不辱沒了英雄二字,與一般江湖宵小有何異處。」
「白龍刀客」祁剛渾身一震,心神一陣激盪,不由激動道:「尊駕如此嫉恨朝廷,亦當是忠貞之人,祁某不才,尚不至做那殘害忠良之事,唉!」說罷,不由長長歎息一聲。
「噢,那閣下賣身求榮,與奸佞同朝,狼狽為奸又做如何講?」
「這個便不是尊駕之事了,祁某依然是那句話,如欲留人,那便必須使出你那手段與斤兩了!」
「哈哈哈。」楚天忽地大笑:「那在下便尊閣下之意,只好叨擾了!」說罷,面色一沉,對司徒艷與如雪道:「兩位總使、堂主,我與祁大鷹犬過上幾招,待事畢,再做理論,在此期間,你二人萬萬不可心生婦人之仁,場中之人如欲逃遁,一概格殺勿論!」
見楚天如此,司徒艷與如雪齊聲答道:「是,老……門主,屬下遵命!」說罷,二人急速飄向外圍,將眾人控制在攻擊範圍中。
林中。
陰沉死寂。
此際,溫暖的林中忽地刮起一陣冷風。
刮得人寒氣直冒。
這密林之中,雖是有二十餘人,但卻沒有一絲動靜。
人人屏息凝神,在驚懼中等待即將開始的激鬥。
眾人已被這如死亡般的寂靜壓迫得喘不過氣來,瞬間的平靜,顯得是那麼漫長緊張而恐怖。
就在死亡般的氣氛壓迫得眾人幾欲窒息之時,
陡然間,
一聲淒厲的慘嚎,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慘叫聲過後,便響起重物倒地的沉悶聲響,一個僕人由於太過緊張,下意識地轉身便跑,而僅僅只跑出兩步,頸腔便被洞穿,在場之人無不駭然大驚。
司徒艷出手之下,亦微感驚震,淒慘原本是這般容易,容易得只需運氣彈指,便已出現噴灑的熱血,不過這是無賴宵小的熱血。
四下又是一片死沉。
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本是綠茵如洗的山林,而此刻已變成陰森的墓地。
眾人都知下手之人,亦知慘叫聲來自何方,但,沒有一個人再敢挪動分毫,死不一定可怕,怕的是死亡來臨前的沉悶。
驀然。
「白龍刀客」祁剛,疾速欺身,白龍刀光華一閃,一刀劈出。
楚天倏然一閃身,讓過一刀,飄身急速側走。「白龍刀客」祁剛一刀落空,心火騰然而起,暴喝一聲:「哪裡走!」
青影一閃,疾撲而上,刀化寒星,如狂飆猛然而至。楚天已是輕喝一聲,身形倏閃,恍如輕煙,鬼魅般飄出。立時,雙掌如刀,「風雷即動」應手迅疾而出,剎那間,但聞勁風呼呼,掌力如濤,滾滾驚雷似來自天外,又似自地心而起,一股奇猛的力道,直向「白龍刀客」祁剛擊到。
「白龍刀客」祁剛冷笑一聲,身形一晃,避過如山般的勁氣,反手一招「力劈九天」,直向漫天掌影狂灑而去,
電光石火間,
轟然一聲暴響,掌力刀氣相接,激起一片沙石,樹枝紛紛飄散。威力委實驚世駭俗。
圍在四周的眾人,俱都震得耳鼓嗡嗡作響,刺耳生疼,均不自禁地向後退去,眼望面目帶煞的兩個黃臉婆,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