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三清山系道教名山,其最高峰故名玉京峰。峰頂岩石突兀。中間有一方石,刻有棋盤,傳說為太上老君與眾仙下棋處,人稱「棋盤石」。西側岩石地勢空曠,上有兩塊相連巨石,鋒如刀刃。
三清山東南十餘里。
一處山坳,谷口狹隘,內中開闊無比。
背負玉京峰,兩側山峰高聳雲天,東、南、西三面岩石如峭,崢嶸險峻。峰下西北側是飛仙谷,深邃莫測。
北面為登極嶺,石磴蜿蜒曲折直達峰頂。身臨其巔如在九霄,腳下絕壁千仞,危崖欲墜。周圍群峰交織,幽壑縱橫,俯視令人頭暈目眩。
站在峰頂遠眺,極目煙巒無際處,陡峭秀麗,蔥蘢嬌翠,奇美動人。雲霧時而蒼茫如海,時而縹緲如紗,漫步雲中,可伸手觸雲,儼然人間仙境。
依山而建的亭台樓閣,參差錯落,高低起伏。
瓊樓玉宇,氣勢恢宏,巍峨壯觀,恍如天上人間。
面對谷口正中一塊巨石,高聳雲天,嵯峨嶙峋。
「天幻宮」三個如刀刻斧鑿的紅漆大字,赫然醒目,深邃攝人。
聚賢廳。
巨大的樑柱直達屋脊,雕樑畫棟,肅穆莊嚴。
四周排列巨型紅木長桌,錚明瓦亮,右側巨大的屏風將大廳割成兩部分,進深處,更顯得幽密深邃。
一位將近八十年歲的老人。
白髮無風自動,眼中威芒閃閃,精光如電。
白皙而略顯鬆弛的面容,稜角分明,五綹長髯,鬚髮盡白,飄灑及胸,矍鑠健旺,道骨仙風。
此老人便是名聞天下的「天幻宮」宮主司徒虹。
前日,當司徒虹聞聽孫女在西柳鎮遭重創而受傷的消息,本已微瀾靜波的心產生陣陣波浪。
三十年,宮中護法以上之人尚無一人受創,而此次卻是自己的乖孫女身受重傷,怎不令司徒虹震驚憤怒。
何人有此熊心豹膽,天下各大門派俱都頂禮相敬,甚至連宮廷衙內亦都相讓幾分,漫說重傷,即使稍有微詞亦是極少。
司徒虹一生只有一子。
可歎的是,此獨子卻於圍剿沈寒冰之戰中身負重傷,回宮後經多方調治有五年餘。漸有起色,稍有好轉,便妄自練功而走火入魔,最終埋骨荒山,鴻飛冥冥。
司徒虹悲痛萬分,老來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人生之大不幸。不由遷怒搜魂書生沈寒冰,卻苦於搜魂書生被群雄打下萬丈深淵,無從發洩。
司徒虹自身習練太乙玄天真氣日久,精關閉鎖,無從再養子嗣,一生耿耿於懷,鬱鬱寡歡。
這一子亦只有司徒艷這獨女。
司徒虹即將滿心的希望寄托在司徒艷身上,從小便督促其苦練內功,教授絕技。司徒艷確是習武的上佳材料,司徒虹一身貫絕天下的技藝,司徒艷已學個遍。
只因司徒艷受女兒身所限,未能達到極致之境,然司徒虹亦是滿心歡喜,老懷無比寬慰。
乍聞司徒艷受傷,司徒虹驚震得差點迷失神志。
司徒艷並未過多指責柳家莊及易容的楚天。
但幾日後,江湖風傳與柳家兄妹一同而行的黃臉漢子便是搜魂修羅楚天。
司徒艷內心不知是何滋味,驚異於楚天震天撼地、超凡絕聖的功力,亦不由產生一探楚天真面目的一絲絲**。礙於傷勢,只得暫且調養身子,以待再次探尋。
司徒虹聽聞打傷孫女的竟然是搜魂書生傳人「搜魂修羅」楚天,已是將一生的抑鬱悲愁一股腦地集中在楚天身上。
及待聽司徒艷說到,自身以十成功力尚且擋不住楚天四五層烈陽乾坤罡氣時,司徒虹方才靜下心神,內心亦是驚震無比。
心中不由暗忖:「當年自己以七層太乙玄天真氣於沈寒冰相鬥五百多招才漸感乏力不支,沈寒冰當時烈陽乾坤罡氣亦只有七層余。而司徒艷以十成功力相拼,卻只擋得楚天四五層烈陽乾坤罡氣,雖司徒艷受女兒身所限,但亦抵得上自己五六層太乙玄天真氣!」
想到此處,司徒虹不由一震,難道傳聞中烈陽乾坤罡氣練至八層熾熱**而亡是假的不成,抑或是搜魂修羅楚天已衝破生死玄關,而直達神虛之境……
司徒虹愈想愈震驚,不由鬚髮飄飄,面沉似水,目中冷芒連閃,隱現狠毒之色,心道:「此子如若不除,天幻宮及天下武林再無寧日,天幻宮還何以立足江湖,百年基業豈不毀於一旦!」
思慮甫畢,急速喚來特使「陰煞掌」廖青雲,吩咐即刻飛鴿傳書,召集各地兩位副宮主、八大護法及重要分壇壇主,急速回返宮中商議對策。
千古名邑揚州。
南臨長江,北接淮水,京杭古運河縱貫南北,歷來是水陸交通樞紐,南北漕運的咽喉。
揚州有近兩千五百年歷史。
悠悠千古,無數王朝興衰更迭,人傑地靈。
隋開皇九年,改吳州為揚州,置揚州總管府。至唐武德九年,揚州州治移至江都縣,從此,江都縣才有了「揚州」這個專有名稱。
古運河哺育了不少名鎮,成為古運河上重要節點。
寶應便是揚州運河線上的北口。
東晉時,謝安在運河上築堰治水,百姓感戴,比之西周召伯,並將此堰名為「邵伯」。
石街,古街道,斑駁凹凸,古風醇厚,行之於上,不由人頓生思古之幽情。
鎮上古跡甚多,斗野亭、鐵牛、謝公祠、大王廟、進士第、尚書府等。
街兩邊店舖林立,大多是前鋪後宅。
古運河上,宗教名勝匯為大觀,各成其色。寶應圓通寺;高郵鎮國寺;邵伯來鶴寺;鳳凰島護國禪寺;灣頭山光寺;城內禪智寺、香阜寺、長生寺、福緣禪寺、龍衣庵等。
大王廟:位於邗溝故道,內供兩個大王,一是春秋時吳王夫差,居正位,是他開鑿了邗溝;另一是西漢初年的吳王劉濞,居副位,他開鑿了鹽運河。這兩人被百姓成為大王,並大王廟祭祀。傳說大王廟甚是靈驗。
揚州枕淮水,踏長江,抱運河,城裡城外,水系縱橫,橋樑眾多。
「不知暗數春遊處,偏憶揚州第幾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便是形象寫照。
寶應。
運河北口。
柳家莊便坐落於此。
厚重的大門森然,廣闊的屋宇連成一片。
莊主柳邙來回在前廳踱步,心神煩躁,坐立不安。
本是紅暈的臉膛已成青白,灰白的頭髮隨風而動,細長、凌厲的雙目透著憤怒與不安。
如煙兄妹回莊後所說的一切,讓這個掌握運河私鹽、綢緞及各種財物轉運最大勢力的莊主淒苦愁悶。
如煙所說的一切,句句橫在心中,如鯁在喉,難以下嚥。
搜魂書生沈寒冰、搜魂修羅楚天兩代魔頭,已把江湖攪得天昏地暗,血流滿地。偏偏自己的女兒又是現今這場殺戮的參與者,非但未能擺脫干係,又在家門口西柳鎮傷及天幻宮護法梁天奇,並致內宮特使「玉女幻天」司徒艷重傷。這還了得,司徒虹焉能善罷甘休,將如何應付!
樁樁件件,任是哪一件都難以面對江湖,柳邙焉能坐穩。
管家柳長天看著柳邙不停地踱步,亦是神情緊張,手足無措。勸不是,不言亦不是,處於兩難境地。
此際,師爺「先天無極掌」孫元坤匆匆走進。
柳邙見到孫元坤,急忙問道:「天幻宮、其他四大山莊及江湖中有何說法?」
「先天無極掌」孫元坤道:「莊主,天幻宮並未有動向,其餘山莊因自身緣由,無暇他顧,亦未有訊息。江湖中亦對本莊無甚責怪,倒是搜魂修羅楚天已隱然成為伸張正義,不畏強暴的蓋世英豪,街頭巷尾,酒樓茶肆每有議論,獨行武林人物已再難見到蹤影,已可估計俱是隱形匿跡,不敢招搖。」
好似忽然想到何事,接著又道:「莊主,適才聽聞,由於各大門派嚴厲約束派中人任意走動,一些隱跡多年的魔頭蠢蠢欲動,又現出蹤跡!」
柳邙一怔,問道:「可有確切線索?」
「先天無極掌」孫元坤道:「據可靠密報,崤山血魔卞弓出現在黔北,據傳血魔現蹤之地偶有青年男女屍身,頸項無不是留有血洞及齒痕。」
喘口氣,孫元坤又道:「浙地前洲一名做『望水寨』的寨子,一夜之間便無聲無息地死去六十餘人,屍身俱是黑紫色,顯然是中毒而死,據當地仵作勘驗,乃是中了『五合』劇毒及毒掌所致,據估計乃是『五毒神君』廖坤所用手法!」
孫元坤說到此處,柳邙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
良久。
柳邙方才歎道:「唉,昔年的魔頭再次現蹤,本已血腥的江湖又將如何?現只發現兩個四十年未再出現的魔頭,卻不知還有多少江湖巨孽沉渣泛起,天下再無寧日矣!」
「莊主,據在下所知,四十年前,眾多江湖巨孽便已銷聲匿跡,為何時隔這多年才又現蹤江湖?」
柳邙幽幽道:「昔年,江湖由於搜魂書生沈寒冰而處於血雨腥風之中,雖是各大正派武林及各大山莊圍剿,但搜魂書生卻並非念及正邪兩道。沈寒冰這魔頭渾不顧正邪,正道人物出言稍有不敬,便身首異處。而對邪魔外道,此魔頭更是一言不發,出手狠辣,各個誅決,只因其妻乃是遭受邪道人物『天山『淫』魔』冷凡姦污虐殺之故。因此,邪魔外道,江湖巨孽一時避之猶恐不及,紛紛隱藏行跡,江湖方得以稍微清明。」
「先天無極掌」孫元坤開口道:「照此說來,搜魂書生沈寒冰並非一無是處,是非不分之舉了?」
柳邙道:「這亦不盡然,他只是遷怒於邪魔外道,但對正道武林亦是殺戮慘烈,死傷不計其數,殺人盈野,實是亙古未有,非人所能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