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領頭那人提著一個大砍刀,嗷嗷叫著就衝了上去,怎麼看怎麼氣勢十足。
青年急得大喊:「仙女姐姐!小心啊!」
來人自然不是什麼仙女,而是偷看了半天的蓮祈,蓮祈展開手中的折扇,輕而易舉的架住了那人的砍刀:「殺過人嗎?」
「小娘皮的,勞資殺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誰床上呢!」領頭那人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的道。
蓮祈手裡折扇一挽,薄而利的扇刃輕而易舉的割斷了那人的喉嚨:「該殺。」蓮祈自然看的出來,這人身上是帶著血氣的,殺過人的和沒有殺過人的,身上的氣息都是不同的。
他們殺的是什麼人?用腳趾猜也知道,正逢天災,殺的肯定是逃難的有錢百姓,說不得還做過什麼姦淫擄掠的事。
猩紅的血從男人的喉管裡噴了出來,比蓮祈的紅衣還要紅,這夥人雖然殺人越貨的事幹了不少,但是他們殺的都是普通百姓,哪裡見過蓮祈這種武林高手?
當即嚇了一跳,撒腿就想跑,蓮祈怎麼可能放過他們,一抹紅色自蓮祈指尖飛了出去,試圖逃離的三個人便倒了下來,他們的後頸上,都插著一片紅色的蓮瓣。
其實仔細悄就會發現,那紅色的蓮瓣質地柔軟的彷彿紙張,只是充盈了內勁之後,就是絕佳的殺人利器。
青年傻了眼,他的確是初出茅廬的小菜鳥,沒見識過什麼叫江湖黑暗人心險惡,甚至沒見過殺人的場面。
顯然現在的場面已經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青年看著那順著瓦片流淌下來的、粘膩的紅色液體,有種想吐的衝動。
青年跪在地上乾嘔,蓮祈緩緩的擦擦手指:「從哪裡來的,回哪裡睡吧,明個兒一早就把今天這事忘了,回到你最初待得地方,江湖,不適合你。」
「你殺人了……」青年吐的眼角都是生理性的淚珠,他不敢置信的瞪著蓮祈:「你竟然殺人了,你竟殺了他們,四個人,四條活生生的生命啊,你怎麼忍心下得了手?就算他們試圖偷你的東西,但是你也不應該殺了他們啊!」
蓮祈淡淡的一笑:「我說了,你不適合踏入這個江湖,你太天真了,你用自己的腦子想一想,如果今天在這房間裡面,只是一個普普通通不會武功的弱女子,遭遇四個入室搶劫的大男人,那會怎麼樣呢?」
「可是……可是沒有如果啊……」青年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蓮祈的笑容冷了一些,甚至帶上了些許嘲諷:「你以為他們只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嗎?我告訴你吧,死在他們手下的普通百姓已經不少了,難道那些百姓也是該死?年輕人,回到你開始的地方吧,這個江湖不是你想像裡的桃源,而是……人吃人的……」
漠然的走過青年身邊,蓮祈知道,這個青年披著痞氣的外衣,卻純善的很,她欣賞這種人,卻不會願意去做那種人。
因為,無論是江湖,朝堂,還是後宮,這種人都是死的最快的……
青年跪在地上,有些茫然,他的人生寥寥二十一年,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人告訴他,殺人是不好的事情,但是,殺惡人卻是一件好事,你殺了一個惡人,就是拯救了許多許多的好人。
也沒有人告訴他,說這個江湖不是他想像的那樣美好,這個江湖,甚至於違背了他本心的險惡,違背了他本心的黑暗。
很快就有幾個人出現在青年面前,他們處理掉了一地的屍體,留在青年面前的,只剩下一灘暗紅的血,快要乾涸的血是深沉的顏色提醒著他,今夜發生的一切並不是他的幻覺。
蓮祈回到房間的時候,慕容還沒有睡,他從被窩裡鑽出來,只露著一個腦袋在外面,「解決了嗎?」
「嗯,可以睡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啟程離開這裡,早點睡吧。」蓮祈打了個哈欠,鑽進了被窩。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第一個醒的人是慕容昭陽,他感覺到身上有些沉,一轉頭就是蓮祈睡的正熟的側臉。
他悄悄地掀開被子,然後就發現,蓮祈的兩條腿全部都搭在了他的身上,難怪會感覺那麼沉。
慕容昭陽一動,就驚醒了睡夢裡的蓮祈,「唔,已經天亮了啊,該起床了。」蓮祈揉揉眼眶,懶洋洋的爬起來,慕容昭陽立刻遞上掛在一旁的衣服。
兩個人穿衣洗漱之後,蓮祈就,打開了房門,一打開門她就嚇了一跳,因為門口蜷縮了一個人,他的頭髮上都是露水,睡眼朦朧的也不知在這裡躺了多久。
大概是蓮祈開門的聲音驚醒了他,那人揉了揉眼睛,然後就驚喜的看想了蓮祈,撲上去一把抱住了蓮祈的大腿:「仙女姐姐,你收我為徒吧!」
蓮祈哭笑不得,這不是昨天晚上那個傻二缺的青年嗎?她笑著問:「昨天晚上你不是還看不慣我殺人嗎?怎麼今天就要求我收你為徒弟了?」
青年有些臉紅,他撓了撓自己亂成一團糟的頭髮,低聲道:「昨天晚上是我誤會你了,我想了很久,你說的對,好人不能殺,該殺的是壞人,殺一個壞人,就是救了很多很多的好人,不是盲目的救人就是行俠仗義,殺壞人一樣也是行俠仗義!」
「想通了就趕緊回家了,你是自己偷跑出來的吧?你的家人一定很擔心了。」蓮祈淡淡的道。
青年抱住蓮祈的大腿就是不撒手,他可憐兮兮的道:「你就收我為徒吧,我也想飛簷走壁,行俠仗義救助世間那些需要我幫助的可憐人。」
蓮祈有些無奈,她這是招惹了一塊牛皮糖嗎?怎麼還甩不掉了?「我不能做你的師父,我不是什麼好人,教不了你什麼。」
青年堅持的,他死死地抱著蓮祈的大腿:「你能的,你武功那麼厲害,就教教我吧,好師父,我一定會好好孝敬你的。」
「可是,我只會殺人。」蓮祈低垂下眸子,唇角勾起的弧度都帶著兩分血腥:「你要學怎麼殺人嗎?我能教你的只有如何快速的殺掉一個人,從人體的哪個部位下刀更容易致死,割斷哪一條血管會讓人一直在流血卻不會死掉,你要學嗎?」
大概是蓮祈的語氣實在是太嚇人了,青年嚇得一下子鬆了手,蓮祈滿意的勾起唇角,飄忽的到了大堂。
小二還趴在桌子上懶洋洋的睡覺,蓮祈找到小二,用不少的銀子換了可以夠她和慕容昭陽兩個人吃十天左右的乾糧。
等拿到了乾糧回到房間的時候,今年竟然還蹲在門口,蓮祈就有些好奇了,不過她依舊目不斜視地準備走過去,但是青年卻攔住了她。
「我剛剛說的還不夠明白?」蓮祈好奇的道:「還是你真的準備跟著我學習如何殺人?」
青年深吸一口氣,道:「武功最初都是用來殺人的,應該說武功不分好壞,用的人拿它來做對的事,那麼它就是好的,拿它用來做錯的事,那它就是壞的,你教我的是殺人的技巧,我也可以拿它來殺壞人,那就是救了好人,我為什麼還要糾結。」
「喲,小伙子很有悟性嘛。」蓮祈笑了,「這麼說你是非拜我為師不可了?」
青年點點頭,「天底下的高人多著呢,你為什麼就非扒著我不可?」蓮祈好奇的問。
「我不想捨近求遠啊。」青年眨巴眨巴眼睛,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而且我也不認識其他的高人啊!」
這種高人難遇,遇著一個就要緊抓著不放的既視感真的挺讓人不爽的,蓮祈摸摸下巴:「收你為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蓮祈話還沒說完,青年已經跪下砰砰的磕頭,腦袋磕的震天響,連蓮祈都有點為了地板而擔心。
「徒兒風無齊見過師父!」
蓮祈:……
貌似勞資還沒答應收下你吧?逗比少年……「我還沒有說完,想讓我收下你,是要條件的。」「師父請說。」風無齊已經從善如流的開始叫師父了,蓮祈有些哭笑不得,這也太順竿爬了吧?
「想做我的徒弟不容易,你也知道,我只會殺人,我不希望我的徒弟是個連殺雞都不敢殺的軟腳蝦,所以……等你提著一顆人頭來見我的時候,我就收下你。」蓮祈拍拍他的肩膀,進了屋子,風無齊整個人都呆滯掉了,他沒聽錯吧?蓮祈讓他……殺人?他真的連雞都沒殺過啊!
「怎麼了?」在屋裡聽到了一些的慕容昭陽好奇的問,「一個傻愣愣的小傢伙。」蓮祈笑了笑:「走吧,再不走天黑之前沒辦法穿過那片山林了。」
慕容昭陽的警惕心立刻提了起來,他比誰都清楚現在的蓮祈對男人的吸引力有多大,而聽外面的聲音……是個男的!
收拾好東西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風無齊的身影。這在蓮祈的意料之中,她和慕容昭陽上了馬車,往著南方去了。
出了烏雲縣不遠,就是山脈,濃密的山林覆蓋的山裡,據說有一股山賊,不過蓮祈打聽過了,這伙山賊還算比較仁義的,一般不打劫逃難的難民,就算打劫,也是打劫那些為富不仁的,或者過往的商隊,如果是商隊,他們也不會太黑心,只要交一定的買路費就可以。
所以蓮祈覺得他們還是比較安全的,然後他們就真的遇到了,就在一個岔路口,蓮祈他們正走著,前面卻突然升起了一條繩索,高度剛好到馬脖子,硬過是肯定過不去的。
慕容昭陽不得不勒住了韁繩,然後兩側的樹林裡就衝出了一群人,把馬車圍住了。
警惕起來的蓮祈和慕容昭陽就聽到了一段經典到了極致的台詞:「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來,試圖反抗的,管殺不管埋!」
慕容昭陽心思百轉,再思及馬車裡的蓮祈,便道:「各位大爺,你們搶的實在不是人,在下只是窮苦種地的,哪裡有什麼銀錢,此去也不過是得了信,說我表叔一家害了疫病,都死在了旱災裡,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才去給表叔家收屍入土,還請各位大爺高抬貴手,放過在下。」
那群山賊的頭頭從人群裡走了出來,這頭頭看起來還挺瘦的,眉清目秀,就是臉上一道比慕容昭陽還猙獰的疤,唇上還有兩撇小鬍子,扛著柄大刀,好不威風。
「當爺爺我眼睛瞎?這馬車是上好的檀木,還是香檀,可以說價值千金,拉車的馬也是極為神駿的,四蹄雪白,通體烏黑,在騅馬之中也是上佳的好馬,你跟爺爺說沒錢?窮的種地的人能用的起香檀造車,烏騅拉車?開什麼玩笑!」
無論車還是馬,為了在保持舒適的同時低調一些,慕容昭陽都是用的高端貨裡最頂尖那種,一般人是絕對認不出來的,這就跟你穿的衣服,價格再高,去了牌子普通人也不認識是一個道理的。
哪裡想到這個山賊頭領竟然還很有眼光。
慕容昭陽瞇瞇眼:「這位大王說笑了,在下哪裡用的起那麼名貴的東西?這馬車是酸棗木的,就是內人喜潔,撒了些香粉,馬是在下用家裡的耕牛換來的,怎麼會是神駿。」
一旁的小嘍囉也道:「寨主,我看他也不像有錢的,是不是您看錯了?」
「一邊去,你懂什麼!別在那裡廢話,爺爺我的眼光絕對不會差,馬車裡還有人嗎?都下來!爺要搜車!」山賊頭頭把小嘍囉推開,揮揮大刀。
慕容昭陽緊緊握住了韁繩,蓮祈還在裡面,他雖然知道蓮祈武功高強,可是看著這麼多人,他也不敢讓蓮祈涉險,萬一……萬一一個不小心……
慕容昭陽內心正矛盾著,蓮祈的手從簾子裡伸了出來,握住了他另一隻手:「相公,發生了什麼?」
簾子一掀開,外面的山賊集體呆滯了,好……好美……一個瘦瘦的小嘍囉興奮的揮揮手裡的刀:「寨主!咱們把這小娘子搶回去吧!」
寨主pia的拍了一下那個小嘍囉的後腦勺:「一邊做夢去!」
「不是……我是說……是說給您做壓寨夫人!」小嘍囉討好的道。
「壓個屁的寨!」寨主咳嗽兩聲,去瞧瞧蓮祈,真是那啥色如春曉之花,絕艷天下……
蓮祈瞧瞧,周圍少說也有百了八十號的人,她一個人的話的確是沒問題的,但是她還帶著一個純粹拖油瓶的慕容昭陽,那就不好辦了。
「這位寨主,小女子有禮了。」決定智取的蓮祈溫婉一笑:「小女子和相公的確不是什麼窮苦人家,寨主慧眼。」
寨主又咳嗽兩聲,有些飄飄然的摸摸自己的小鬍子:「還好還好……」
「相公是上京趕考的舉子,我二人從小訂親,兩情相悅,奈何相公家道中落,科考又落第,父親便要悔婚,把奴家嫁給一個家財萬貫的老頭做填房。」蓮祈假意的用袖子擦擦並不存在的眼淚:「奴家哪裡肯,便和昭郎私奔,怕父親尋著,便想著江南旱災,比較混亂,昭郎又在這裡有個親戚,過來投奔,縱然是死在疫病,旱災裡,也好過嫁作填房生不如死……」
蓮祈說的楚楚可憐,那些個粗漢子的山賊都忍不住要抹眼淚。
更有小嘍囉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道:「好可憐,真是好可憐,寨主,就放過他們吧,您怎麼忍心拆散一對有情人,他們已經這麼可憐了嗚嗚,讓我想起了我死去的花花……」
旁邊人問他:「花花是你媳婦兒?」
「是我死去的老娘……養的一隻雞……」
……
那個寨主也心軟了,摸著自己的小鬍子猶豫不定,蓮祈見狀拿袖子掩了臉,思緒一轉,又楚楚可憐的道:「諸位山大王想必都是極豪氣的好漢,可否放過昭郎,奴家害的他奔逃千里,還要逃去那江南,性命都難以保得,實在是……」
慕容昭陽也默契的一把抱住了蓮祈:「娘子,娘子,為夫曾發誓此生同你不離不棄,便是一同下拿黃泉碧落,也是心甘,只盼來生再聚前緣……」
「嗚嗚好感人,寨主你實在是太沒有人性了……」瘦瘦小小的嘍囉完全忘了前一刻他還在慫恿著寨主搶了蓮祈做壓寨夫人,這一刻已經在哭訴自家寨主沒人性了。
寨主:……
自家小弟好糟心好想一把掐死,不過那寨主也已經感動,正準備揮揮手放蓮祈他們離開,就聽到一聲怒吼:「一群禽獸!放開我師父!」
蓮祈:……
總有那麼幾個逗比會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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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已經確定的有:
白叔窩由18707841037領養。
慕容昭陽由黑夜、如此淒涼╮領養。
慕容玖由樓青秋領養。
赫連風華由少少~領養,另外少少~還客串了端木少芷。
風無齊由風逸淺客串。
其他的窩還沒有統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