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天昊部已經趕到戰場的消息,尤利西斯不由得一閉眼——這場賭博他輸了。\\\\雖然李天昊的部隊只是騎兵,但自己已經陷入兩面作戰之中,城內的敵軍又得到了加強,想要攻陷卡杜姆城已經不可能了。城外的一萬多人手中只有木棒和農具作為武器,是不可能抵擋得住李天昊騎兵隊的衝擊的。好在自己早有準備,已經在營地附近佈滿了鹿角和防馬柵,騎兵想要衝擊是沒那麼容易的,不過自己也必須盡快率兵出城接應才行。
等尤利西斯率兵除了城之後才發現情況比他估計的還要糟糕。李天昊發現了大量的防馬柵之後根本沒有發動攻擊,而是利用騎兵的機動優勢轉而扼守住了通往帕爾契的道路!如此一來亞基軍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只有等著賊軍的後續部隊陸續趕來,然後三面合擊,其命運不言而喻。
夜間,尤利西斯把還在城中的荷曼叫了回來,然後命閒雜人等離開大帳。尤利西斯拉著兒子的手道:「我行軍打仗幾十年,終於也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如今我們已經兵臨絕境,連奮力一擊都已經力不從心了。眼下還有一條生路可走,就是賊軍留在岸邊上的那些船隻,看起來這些船至少能運送三千人,明天我帶兵去和李天昊纏鬥,你就帶著部隊上船一路直奔海庫姆城去,雖然危險卻還有一線希望。」
荷曼連連搖頭:「父親大人,您是主將,怎麼能留下來作為殿軍?要留下來當然是我留下來才是!」
尤利西斯苦笑一聲道:「正因為我是主將。如果我登船而去,軍心立刻潰散。那一切就全都完了。這次戰爭我們損失慘重,那麼多成名已久的將軍戰死沙場。你的兩個弟弟也都為國捐軀了。你大哥現在前往帕爾契還沒回來,如今也等不到他回來了,我只剩你這麼一個兒子了。我這把年紀還能活幾天?亞基國的命運是掌握在你們這些年輕人手中的,留著這條命回去,好好想明白這次我們為什麼會輸,不然下次再戰我們還是會輸的。記住我的話,輸不可怕,可怕的是輸了還不醒悟過來,改正錯誤。荷曼。別的話我也不多了,照顧好你母親,她身體大不如從前了。」
荷曼本還想再什麼,可是看見父親眼眶中泛起的淚花,只能強忍著眼淚頭答應下來。
次日清晨,尤利西斯親帥兩千士兵為前鋒,一萬多士兵殿後,朝李天昊的騎兵發起了攻擊,與此同時。卡杜姆城內的一千多人也向內城第爾斯義軍發起了進攻。趁著對方忙於應付的當口,荷曼帶著少數精銳勇士和近三千名士兵衝向了停靠在岸邊的船隻。
佔領船隻的行動出奇的順利,船上根本沒有看守的士兵。這多少讓荷曼感覺有些疑惑,不過此刻他沒心情去考慮這些問題。既然上了船,那就得趕緊把這三千人帶上來,然後離開此地。向來辦事縝密的他開始指揮部隊有序登船。
遠處的李天昊正帶著騎兵隊避開尤利西斯的進攻。想要用騎兵的機動能力拖垮對手,卻發現有一隊亞基士兵直奔船隻而去。李天昊眼珠一轉。已經明白對方的意圖,同時浮現出一絲冷笑:艾爾達可不是那麼魯莽的人。他敢把船隻留在這裡自然有他的道理。當下帶著騎兵隊朝難羅河方向直插過去。
尤利西斯當然明白李天昊是想去截住荷曼的部隊,立即揮軍追了上來。正在此時只聽見前面李天昊的騎兵們齊聲高喊:「亞基士兵你們看!你們的兄弟們捨棄你們自己上船啦!船可裝不下你們所有人,你們難道要留在這裡等死嗎?」
這聲音如同一聲悶雷,傳進了亞基軍的耳朵裡。之前亞基士兵只顧著追趕眼前的李天昊,如今掉過頭來,誰都能看得真真的,自己果然是被友軍給拋棄了!這一幕瞬間侵蝕了亞基軍的內心,每個人內心的求生**都被激發了出來。他們大多數人手無寸鐵,之所以會跟隨著尤利西斯將軍走到今天,就是認為跟著這位歷練的老將軍就有生還的希望,可生還的希望——船就在眼前了,上了船就如同獲得了生命!
亞基軍頓時亂了陣腳,每個人都撒腿朝岸邊跑去。李天昊適時的帶隊讓開了路,任由亞基軍通過。
尤利西斯此時便有天大的本事也遏制不住士兵們的行為了。只有他本部的兩千人還護衛在自己主將的身邊,望著著離他而去的大軍,尤利西斯心急如焚——這麼一來荷曼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局面了!
事實正如他所預料的。荷曼一邊指揮人員登船,一邊派人準備開船。可他手下都是些門外漢,手忙腳亂的拉起了帆,又有人下去準備划槳,結果從艙底傳來的消息在艙底發現了許多壓倉的沉重石塊,這樣一來船隻的載重能力就下降了,如果想多帶著些人走,最好能把這些石塊扔了。荷曼覺得有道理就答應了下來。結果這造成了不必要的混亂,本來亂哄哄的甲板上滿是士兵,還不斷有人朝艙裡面湧,結果還有人朝外運石塊往河裡扔,這下就亂了套了。
還沒等這三千人全上船,後面的亞基士兵就到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要往上擠,船上本來就夠亂的,哪裡還能擠得下更多的人?清理石塊的人要往外走,甲板上的人要往艙裡走,岸上的人往船上走,船上的人不讓更多的人湧上船來。局面越發亂得不可收拾了,從口角推搡演變成群毆只用了短短幾分鐘。然後所有的船上全部演變成了大亂鬥,不斷有人被擠下跳板或船沿掉入滾滾的難羅河水之中。
「船漏水了!」不知是誰第一個喊了出來,頓時所有人陷入了恐慌之中。原來艾爾達在下船之前就命人在水位線上方做了手腳,如今亞基軍人太多,硬是把船的吃水線往下壓,這下水便開始滲入船體,雖然僅僅是不大的水流,只要把人撤下去,然後用木材加以修補就行了,但對於這些不明白個中利害的亞基士兵來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人害怕的了,而且也不可能把人再撤下船隻。一時之間恐慌像瘟疫一樣蔓延了開來。
「船漏了!船要沉了!」艙內的士兵大喊著往外逃,可外面的士兵卻根本無處可以閃避,甲板上已經亂得無以復加,船下面不明所以的士兵還在往上擠。
荷曼眼看情況已經失控,下令立即起錨開船。結果這造成了更加糟糕的局面,船上的士兵拚命想把跳板撤開,卻因為人太多根本扯不動跳板。沒上船的士兵發現不對,情急之下用手中的木棒砸了上去,不到十秒鐘就演變成了全面的武鬥,想要砍斷纜繩的士兵被岸上的士兵用飛石打中,落進了水中,還沒等纜繩被砍斷,越來越多的飛爪扔了上來,岸上的人拚命扯住了船不讓它們離開。船上與船下的士兵開始了生死相搏。
亞基軍終於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絕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