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昊一眼認出了葛爾那斯,當即跳下馬跑了過來,笑著行禮道:「看到葛爾那斯大人身體康復,在下總算放下一顆心來了。」
眼看著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葛爾那斯撐著桌面站了起來,還了一禮道:「敗軍之將,不敢有勞費心。」
李天昊忙伸手扶著葛爾那斯緩緩坐下:「大人的傷勢還沒全好,不宜過於勞累。」
「我這具無用之身有什麼要緊的,兵敗之日就應該橫屍在戰場上的。」
「大人這是心有不甘哪。」李天昊微微笑了笑。
葛爾那斯搖頭歎息:「不敢。這些天我回想此戰,自始至終,不論是戰略籌劃、戰術運用,人員調配,在下都輸給了你,實在沒有什麼好不甘心的。」
李天昊擺擺手:「這次在下用了不少險招,雖然僥倖獲勝,但是也確確實實看到了亞基軍一流武將的用兵之道,幸運不會永遠跟隨左右,整備更強大的軍備,訓練更多更強的士兵,擁有更多的人才去統御這些士兵才能無往不勝。因此在下很希望能招攬像葛爾那斯大人這樣的軍事人才來幫助我,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葛爾那斯看著眼前這位少年敵將,雖然他早就料到對方會有此舉動,而自己也早就想好了答案。不過真正從對方嘴裡說出來時,李天昊那真誠的表情,那深藍色眼珠中躍動的光芒和黑色眼珠裡透出的深沉還是讓葛爾那斯有了些微的動搖。葛爾那斯微微顫動著嘴唇,吐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應答:「在下在亞基軍中服役了近三十年,如今要讓我對自己的國家揮舞武器,是無法辦到的事情。」
李天昊眨了眨眼,然後笑道:「是這樣啊,看來我做了件強人所難的事情啊。那就不提這件事了,葛爾那斯大人,您看如今這艾斯拉斯城的面貌比之與先前有什麼不同之處嗎?」
葛爾那斯一愣,原本以為加以拒絕之後恐怕就是牢獄之災或者施以極刑,不想李天昊話題一轉問到別的地方上了,當下只得回答道:「沒有了奴隸主的鞭子,沒有戴枷鎖的奴隸,繁榮程度似乎比以前更甚了,看來艾斯拉斯城在貴軍手中經營得很好。」
李天昊搖頭道:「其實不然。奴隸依然存在,只不過他們現在依附於第爾斯義軍名下而已,現在他們從事勞作來換取生活必需品,也不會有人橫加鞭撻或者侮辱,但從根本上來說他們卻並沒有成為真正的自由民。」
「自由民?」
「不錯,在下的理想是將所有的奴隸解放成為自由民,貴族將只是一個榮譽的名稱,而不是可以任意**弱小生命的特權階級,每個人都應該為維護自身的榮譽和利益,挺身為國而戰,而不是現在這樣被主人驅趕著奔赴戰場。每個自由民都可以擁有自己的土地和產業,都可以通過勞動來使得自己獲得富裕的生活,這樣這個國家才會變得富足強大。然而這一切做起來卻舉步維艱,在下的嘗試並不能激起奴隸們對自由和勞動的**,要完成這一轉變還需要更長的時間。在下深深感到自身力量的不足,沒有更多的人才幫助的話,第爾斯義軍就很難發展壯大。聽聞葛爾那斯大人也曾對當今亞基的政局有所不滿,也希望亞基國能夠變得更好,可是在現在的亞基國王統治下,烏蘇布是個老奸巨猾的政客,他只會想法保住自己的權力和地位,這樣一來亞基除了與阿魯巴尼亞不斷戰爭消耗國力之外根本沒有其他出路!把大人你的力量借給在下吧,我們一起去改變這個暮氣沉沉的亞基國,讓他重新恢復往昔的活力和榮光!葛爾那斯大人,這難道不是您所希望看到的嗎?」
葛爾那斯長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自己的內心已經被李天昊看穿了。改變亞基國的種種弊端是自己一生的抱負,中年後的鬱鬱不得志,繼而妻子死別,自己被放逐,若非心中還有這一線希望是斷然堅持不下來的。眼前這個少年非但是個才能出眾的將領,竟然還是個野心勃勃的冒險家,他的心中裝的不僅是第爾斯山區,整個亞基他都想一口吞下。如果這少年真能成功,自己的抱負或許真有實現的可能。
想到這裡葛爾那斯顫抖著聲音道:「在下是一個武人,武人以投降為恥,您真的想讓在下繼續恥辱的生命嗎?」
李天昊聽了,眨了一下他那只黑色的眼睛道:「那麼這樣辦如何?十七天前,亞基討伐軍主將葛爾那斯已經在戰場上盡了一個武人的職責,為國捐軀了。現在我想問一問一個名叫葛爾那斯的自由人,願不願意為第爾斯義軍效力呢?」
葛爾那斯怔住,慢慢的,臉上的肌肉發生著微妙的變化,直到嘴角微微的揚起。葛爾那斯明白,這位少年已經說服了自己的內心。
葛爾那斯的倒戈為第爾斯義軍取得了重大突破,首先就是他和達拉一起成功說服了受傷被俘的萊歐,還有之前在卡巴差山谷大火中倖存下來的扎蘭。這兩個人的加入使得第爾斯義軍的實力又提升了一步。緊接著,在葛爾那斯的建議下,李天昊派出達拉和扎蘭策反了駐守在帕爾契邊境的五千亞基軍,轉而進兵包圍了已經完全孤立的卡杜姆城。賈克布伯爵身邊兵力微薄,內外斷絕。最終不得不放棄居城,從水路逃往海庫姆城。第爾斯義軍乘勢又攻略了難羅河西岸的所有城池,取得了除最北端海庫姆城之外的整個第爾斯山區的控制權。
就在這一年,在亞基國的史書上第一次提及了李天昊的名字:第爾斯領主賈克布發兵征討賊軍,賊首查伊爾派遣義子李天昊迎戰,討伐軍大敗,幾乎全軍覆沒。賊軍乘勢攻取了第爾斯領幾乎全部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