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爾斯山區和亞基其他地區相比,山地多,土地面積少,人口少,因此經濟也相對落後。在廣袤的山區之中,偶爾會有一些平坦的山谷和開闊地,這些地方就成了整個地區最為富庶的地方。除了糧食,這裡還能種植不少經濟作物,因此被分封到第爾斯山區的貴族們便將自己的居城建造在這些比較富庶的地方。有了城鎮,這裡的手工業也就發展了起來,商業活動帶動了經濟的發展。儘管在貴族眼裡這整個地區都是個被詛咒的蠻荒之地,但在普通山民眼裡,這些城市就是繁榮和財富的象徵。
艾斯拉斯城,就是這些城池中數得上號的大城。它位於第爾斯山東部最大的一塊山谷之中,這裡不但可耕種面積夠大,還因為它扼守住了西部地區通往樸次莫港的要道,因此戰略地位也異常重要。如此重要的一座大城自然需要一位地位顯赫的貴族來鎮守,他便是當今宰相大人的遠房親戚白穆奧路斯子爵。這個年過半百的奴隸主被分封到這個城已經超過了十年,這十年中他為這座城的城牆增加了近五米的身高,除此之外也留下了整個東部第爾斯山區最殘暴的奴隸主的惡名。艾斯拉斯城的城頭永遠掛著被處死的奴隸的頭顱,新近被砍的頭,已經開始**的頭,以及那些早已被烏鴉啄食得不剩一塊皮肉的骷髏。這十年間艾斯拉斯處死的奴隸數比周圍幾個城處死的奴隸數的總和還要多。不過從艾斯拉斯城逃亡的奴隸數量卻是周圍城池中最少的,原因在於白穆奧路斯花費了大量精力用在加固城牆和警戒上。艾斯拉斯城擁有正規軍二百人,私人軍隊超過一千人。這個規模已經超過了實際需要的數量,甚至已經讓這個城池的經濟處於危險的邊緣,但白穆奧路斯仍然樂此不疲,因為有了這些軍隊他才能放心繼續自己在這個城池的統治。
正規軍隸屬於亞基軍方,由兩名百夫長管轄。因此白穆奧路斯只要盡心盡力拉攏好這兩位百夫長便萬事大吉了。而私人部隊則是由傭兵,城內的地痞**,以及一部分年輕力壯的奴隸組成。這些奴隸也因此獲得了相對於其他奴隸更寬鬆的生活環境,更少的體力勞動(畢竟訓練比起無休止的勞作而言是輕鬆得多了)。雖然奴隸兵沒有軍餉,但仍然成為了艾斯拉斯城奴隸們嚮往的職業。
時值歲末之際,大部分的糧食已經收進了倉庫之中,而居住在相對偏遠一些的村莊之中的自由民仍然背著自己為數不多的產物湧進這座城池——他們希望通過城裡的市集賣掉這些剩餘的作物,好換回來年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關於這一點,白穆奧路斯對於自由民還是比較寬容的,他盡可能的拓展了市集的面積,讓更多的人到這裡來交換商品。畢竟來的人越多能收到的稅金也就越多:進出城門,進出市集都要交稅。再加上物資一多,價格就會下降,他就可以趁機囤積物資等待荒年時打撈一筆了。
眼下城門口坐著一個軍官模樣的人,他名叫皮庫魯,是城裡的兩名百夫長之一。今天他閒著沒事就來城門口巡查,順便看看有什麼油水可撈。看著陸陸續續進城的平民們,皮庫魯一邊嚼著醃肉乾,一邊斜眼掃視著有沒有漂亮的村姑。可能是他的惡名已經遠近皆知了吧,來的儘是些村夫,偶爾有幾個女性也都有半個世紀以上的歷史了。眼看日近中午,看起來今天不會有什麼收穫了。皮庫魯興味索然,啐了一口,站起身來從兩個行禮的守門士兵中間走了過去。
穿過幾條小巷,皮庫魯來到了市集——既然沒有美女進城,那只好在城裡找找看有沒有可以滿足下半身需求的對象了。艾斯拉斯城裡自然有妓館,不過那些過期貨色早已經引不起皮庫魯的性趣了。市集一如既往的熱鬧,皮庫魯卻視而不見,眼光左右掃視的只有異性而已。忽然一張臉晃過了自己的面前,皮庫魯覺得似曾相識,不過這城裡他見過的人實在數不勝數,心中也沒留意,就繼續他的**之行了。
又走出了二十來步,皮庫魯腦中靈光乍現——伍爾利!那張臉是臥牛山的首領伍爾利!以前追捕他的時候曾經打過照面,自己還差點死在了他的手上!這一驚之下,皮庫魯頓時把滿腔的精蟲全都壓回了原位,他立即四下搜索著伍爾利的身影——他必須確認伍爾利究竟有沒有同夥,有多少同夥!皮庫魯緊趕了幾步,沒有發現伍爾利的蹤跡,對方一定是鑽了小巷了!皮庫魯當下折回來進入了小巷,剛走沒幾步忽然想到:這樣要是撞上伍爾利的話,就算他只有一個人,自己也不是對手啊。必須得去叫人!對,得去叫人,還要封鎖城門!
皮庫魯剛回過身來,就覺得胸口一涼。細看時只見面前站著個矮小的身影,那是一張棕黑色的孩子的臉!而這個孩子手中拿著一把細身劍,劍尖則已經深深插入了自己的心臟部位!皮庫魯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嘴角抽搐的他想要大聲喊叫卻發不出聲音,他意識到自己的嘴已經被人摀住,他用盡生命最後的力氣抬眼看了看摀住自己嘴的人——是伍爾利,隨即便墜入了永恆的黑暗之中。
那個少年自然是阿拉姆了,他和伍爾利互相打了一個眼色,兩名加害者隨即將皮庫魯的屍體拖走隱藏了起來,然後再次混入了人群之中。誰也沒注意到艾斯拉斯城的兩名軍事指揮官之一就這麼糊里糊塗的消失了。
眼看著太陽漸漸西沉,夕陽將整個艾斯拉斯城染成了一片血紅色。在艾斯拉斯城外的一片丘陵地上,站著兩個年輕的身影,一個大約十七八歲,左眼是黑色,右眼則是深藍色。從遠處看著艾斯拉斯城的他不由得感歎道:「好美的紅色,就和今晚它將經歷的事情一樣的顏色。」
在他身邊的另一個如同白鶴般英俊的年輕人輕輕點了點頭,隨即退入了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