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收拾了一下,夏悠就趁著姜芯她們還在洗漱,就匆匆出門了。
一方面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姜芯,一方面是為了避嫌。
等到了學校,夏悠已經做好了承接狂風暴雨的準備,但一直到第二節課下課了,依然沒有人來找他。
等待的感覺並不好,尤其是已經下定決心要勇敢面對卻撲空的那種感覺。夏悠已經在筆記簿上畫花了一次又一次了。
「有什麼想不通嗎?」
王子軒推了推眼鏡,看了看夏悠凌亂的筆記簿,才看向百無聊賴的夏悠問道。
「有點太風平浪靜了。」
夏悠放下了筆,用力的舒展了一下身體說道。
周圍班裡同學那避如蛇蠍的目光夏悠不是沒有看到,只是相對於夏悠等待的事情,他們顯得太微不足道了。
「現在才幾點?或許下一刻有人找上門來就讓你焦頭爛額了。」王子軒很清楚夏悠指的是什麼,木著一張臉說道。
「你確定?」
夏悠手撐著腦袋看了看課室外,長廊上來往的都是學生,原來設想的凶神惡煞的家長群並沒有出現。
「確定不會。」
王子軒推了推眼鏡說道,夏悠聽到他(的話一怔,疑惑的轉頭。
夏悠本來以為他聳聳肩不會回答,可他不僅回答了,而且給出這樣一個奇怪的答案。
「已經幫你處理了。」看出了夏悠的疑惑,王子軒扶了扶眼鏡,瞇著眼得意的說道。
「你是說?」
夏悠張了張嘴,一動不動的看著王子軒。王子軒點了點頭:
「說起來,你自己也去找過他們?」
夏悠:「」
「我只是讓人去洽談了一下,反正出乎意料的順利。但是能做的只是讓他們不鬧事而已。只是醫藥費你自己想辦法,貌似不少,我也被經濟制裁中,這方面幫你不現實。學校這邊和校長說了一下,只是最終會怎麼處理,就需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課室有些吵鬧,可王子軒低沉的聲音卻是一字不差的落在夏悠耳中。
王子軒有能力卻玩低調他是知道的,低調得讓人發指那種,最多只是在他面前小**。這些事他之前說過想要幫忙,夏悠並沒有打算牽扯他進來。卻不想他還是為自己出手了。
「」夏悠靜靜的看著他,忽然低頭錯開了目光: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對你的心意,你到現在還不懂嗎」王子軒轉過身體,深情的看著夏悠。
「子軒」夏悠猛地抬頭,臉上一股不自然的潮紅。
「柚子」王子軒輕聲呼喚,目光中柔情似水。
「滾。」
沒好氣的罵了聲,夏悠撫了撫自己手上的雞皮疙瘩。
王子軒倒是無所謂的瞇了瞇眼,忽然想起了身邊般,推了推眼鏡認真問道:「對了,問個正事。」
「什麼?」
「姜芯,就是上一界的單科狀元畢業的那個校花學姐。你認識她嗎?」
姜芯?!
夏悠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身體已經僵了一下,但卻努力的裝作平靜,搖了搖頭。
「這就奇怪了。你昨天沒回來不知道,她回校了。而且傳言好像是在辦公室問你的事情。」
王子軒自言自語般的說著,夏悠抓住自己的小臂的手已經越來越用力,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來。
「具體不清楚,我也是聽說而已。不過你們真的沒有任何關係?」王子軒推了推眼鏡,再次狐疑的看向夏悠。
心緒已經起伏不定,但是夏悠表面依然是安靜的樣子。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不幸的,一直都是在逃避。卻從未認真去瞭解原來身邊的人對自己都在盡心盡力。
萊香是,姜芯是,王子軒也是。
那種感覺夏悠不知道怎麼形容,忽然的,嘴角不可抑止的勾了起來。
「夏悠,田老師叫你去一趟。」
一道聲音打斷了夏悠的胡思亂想,應了一聲,夏悠就在王子軒自求多福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有人依靠的感覺很好,夏悠感覺自己腳步彷彿都輕鬆了很多,心中慢慢的品味著這種感覺,夏悠也開始渴望成為別人依靠的人。
講台下的過道並不寬,桌椅間的過道也零碎的堆積很多東西,夏悠是輕鬆而過,但是別人並不行。
兩個男生似乎沉溺與自己的打鬧中,扯著喉嚨大笑追打著,一個拿起水瓶剛剛離座的女生被他們撞了一下,踉蹌了兩步,被地上堆積的東西絆到了在夏悠面前徑直撲下。
夏悠對這個班裡的女生都不熟,這位女生平時更是柔柔弱弱不怎麼吭聲的女生,眼睜睜的看著她短促驚呼的絆倒,很多人瞬間已經瞪大了眼睛談話聲曳然而止。
兩個打鬧男生的笑已經僵在臉上,聽到女生絆倒時發出的慌張聲音,所有人都有股感同身受的呆滯。
女生瞳孔中呈現的地面越來越清晰,心跳也瞬間停滯,腦中一片空白,手中的水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鬆脫了出去,想要絕望的閉上眼睛的剎那,卻感覺手臂忽然一緊。
硬生生的懸停在地面上,她發現自己沒有繼續掉下去,鼻中能聞到地面那股淡淡潮濕灰塵的味道。
她感覺自己被扯了起來,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被擺佈著,看到那掉落的水瓶被一隻腳輕輕一勾,彈在空中劃過弧線被一隻手輕輕握住,動勢曳然而止。
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夏悠臉上平靜的雙眼。
「」
夏悠扶正了一下女生,隨意的看了她一眼將水瓶遞給了她,然後走出了教室。
一切發生得太快,班裡依然寂靜無聲,所有人都還在想著剛才夏悠那行雲流水般的優雅動作。
女生雙手攥著水瓶放在胸前,愣愣的看著夏悠離去的方向,王子軒瞇起了眼,無聲的推了推眼鏡
田黑痣感覺自己最近很倒霉。
大清早是被自家那臃腫的婆娘壓醒的,差一點就背過氣去了。好不容易推開她緩了一下氣,婆娘再次翻身舞動的手背給了他重重的一巴掌,臉上現在還在腫痛。
出門時候擠公車,身前一個熊孩子在登車門堵住那裡,暗中用力扯了他一下,卻被等熊孩子向後一蹬,五臟六腑都要被蹬出來。
前兩天夏悠打傷了人,家長都鬧到學校了,他這個班主任不可謂壓力不大,對夏悠的不滿已經上升到想對著臉砸書的程度。而且最讓他怒火中燒的是夏悠竟然還開始忤逆他,今天早上去試探校長落實處分的時候,校長呵呵的東扯西聊,最後竟然以入電話為由將他請了出來。當眾處分的事情現在不了了之。
他感覺自己碰到夏悠之後沒有遇到一件是好事。現在夏悠就站在他面前,那股完全沒有以往唯唯諾諾感覺的樣子,讓他只能煩躁的不斷喝水。
辦公室現在沒有人,以往這種時候,田黑痣總會語言極度帶刺的譏諷和威脅學生。他很享受他們在自己目光下憋屈和惶恐的樣子。
但現在他看著夏悠,總有種一切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以前夏悠那種低頭咬牙的樣子看不到,夏悠現在就在他面前直直的看著他。田黑痣甚至從他目光中讀出了俯視。
這讓他感覺自己淡定揮遒的喝茶動作,愈發像個賣弄的小丑。
坐在那裡,抬頭又看到夏悠清澈的俯視目光,田黑痣感覺自己拳頭上的青筋都在暴起:這樣的學生怎麼不去死!
「你去醫院見過你打傷的人了?」田黑痣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溫略熱,但他感覺找到了自己的節奏。
「叫我來是為了問這些你已經知道的廢話?」夏悠微微皺眉問道。
「你在對誰說話!!」
瞬間被打亂的節奏讓喝茶的動作一僵,田黑痣目光一瞪,毫不餘力的對夏悠釋放著自己的凶狠。
這是作為班主任累積下來的威勢,對學生無往而不利,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夏悠的驚慌無措。
只是夏悠讓他失望了。
「如果我說是對狗,你會認嗎?」夏悠詢問般的回了一句。
「啪!」
田黑痣猛地一拍桌面,漲紅了臉鼻息呼哧的怒吼了起來:
「你說什麼!!!」
「好吧,別激動,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別弄這些有的沒的。」
夏悠搖了搖頭,他無法理解田黑痣的心境,也不想去理解,所以選擇了直來直去。
「你!」田黑痣猛地站來起來。
「我想過了,如果可以的話,將我調去其他班也好,怎樣也好,這樣你也舒服,我也好過。」
夏悠一臉誠懇的建議道,這也是他之前想過的。班上的冷眼他可以無視,但是終歸不舒服。只要自己調別的班了,王子軒的能力調過來也是很輕鬆的事情。
田黑痣眼角跳了跳。他不喜歡夏悠,尤其是現在的夏悠他極度不喜歡,甚至看著就感覺心煩。對於夏悠的提議他心動了,但是依然惡狠狠的瞪著夏悠。
他驀然發現夏悠比他高。
這個發現讓他怔了一下,然後沉著臉重新坐了下去。
「這種事還輪不到」
「姜芯來找過你?你和她說什麼了?」
「夠了!!!你在和誰說話!!懂不懂禮貌了!!」
一再被夏悠打斷,田黑痣惱羞成怒已經無法壓抑那股火氣,直接吼了出來。
只是夏悠依然熟視無睹般,平靜的看著他:
「如果為了打架的事情,那麼就不必你多費心了。其實你也不會真的費心吧?不落井下石已經算好的了。」
「夠了!你這種素質的學生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滾出去!哇馬上出去!!」
猛地拍桌的動作讓茶杯一下傾倒,滾燙的茶水潑到手上讓田黑痣慘叫了一聲,聲音也變形了。
夏悠冷冷的看著他捂著手亂跳,轉身走出了門去,只是走到了門口忽然頓了一下,回頭看向田黑痣:
「喂,你最好是沒有對姜芯說過什麼過分的話。」
不理會暴跳如雷的田黑痣,夏悠說完一句就徑直離開了辦公室。
第三節課已經在上,是音樂課,都在音樂室那邊上,現在班裡面已經沒有人了。
夏悠推了推鎖上的課室門,也沒有多呆,走向了嬉嬉鬧鬧的籃球場邊坐了下來。
本來今天夏悠是準備面對打架事件和提出在家自習的。只是前者王子軒幫自己弄輕了一大半,後者在聽到姜芯去辦公室後就已經忘了這回事了。
默默的看著球場上來回奔跑著,大呼小叫的學弟們,夏悠站起來拍了拍褲子,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
穿著校服直接進入了次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