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
自己的臉上被黑色的墨汁畫得亂七八糟的,夏侯靜幾欲抓狂!
天吶,殺了她吧,三年後第一次與東方澈正式見面,她居然是以這樣的面貌出現的!不知道剛剛東方澈看見自己這副鬼樣子的時候心理面在想些什麼?滑稽死了都!
其實夏侯靜的鬱悶是多餘的,剛才東方澈的心裡亂作了一團,根本無暇顧及她臉上的這些墨汁。
可惡的東方敏!以後打死她也不會教他機關術了!夏侯靜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臉上的傑作是誰的!
夏侯靜在房間裡面待了一會兒,就見有宮女太監進來了,說是要伺候她沐浴。
進來的宮女看夏侯靜的眼神有一些奇怪,夏侯靜也沒介意,自己一個小太監,被太子留在寢宮裡頭,還讓其他的宮女太監來伺候她,這事兒換誰知道了都會好奇一把的。
「你們都出去吧,我自己來就行了。」夏侯靜不習慣別人伺候自己洗澡,她雖然是四方城城主之女,地位上等同於一國公主了,但是她一向就比較隨意,常年在外面亂跑,更像是一個灑脫的江湖兒女而不是深閨小姐,沒那麼多的規矩。
夏侯靜呵退了眾位宮女太監之後自己在房間的屏風後面開始洗澡了。
熱騰騰的水汽讓屏風後面的嬌美人兒處於一片迷茫之中,若隱若現的嬌軀上面有點點水滴,晶瑩的水滴和白玉似的皮膚親密地貼合在一起,不知道是誰沾了誰的光華,誰惹得誰更加嬌魅。
如果說三年前的夏侯靜還能被當做小女孩來看待的話,那麼此時的她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小孩子了。
在微微蕩漾的水面上,夏侯靜白嫩的肌膚大片裸露出來,豐潤的胸部被輕輕晃動的水面拍打著。
光滑潔淨的後背賽過凝脂,充滿了誘惑力,她手握柔軟的毛巾擦拭著自己的身體,留下一道旖旎的紅痕。
水中的佳人只顧著洗澡,沒有注意到,忙完事情後的東方澈再度回到了寢宮。
東方澈醞釀了許久的情緒之後再度踏入寢宮,卻沒想到會撞上這樣的一副畫面。
臨走前,他有叮囑宮人伺候夏侯靜沐浴更衣,還讓人為夏侯靜準備了女裝,只因為她身上的那套小太監的衣服讓他覺得無比的礙眼。
可是一直心情煩亂的他在回來的時候忘記了這件事情。
屏風後的女子讓東方澈的腳步凝滯。
那一刻,東方澈清楚地認識到,她真的不再是小孩子了……
一股從未有過的悸動在東方澈的體內醞釀成形,並以極快地速度傳遞到他的全身。
他的眼神變了,那是一種渴望,一種帶有侵略性的渴望。
夏侯靜忽然察覺到身後有人,猛然轉身,剛好與東方澈面對面。
一瞬間夏侯靜的臉就如同煮熟了的蝦子一般,熱氣全部衝到了她的臉上,她猛然下沉,將自己的身體都浸入水中。
「澈,澈哥哥……」這樣尷尬的情況夏侯靜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果是以前,一向大膽的夏侯靜一定撲上去,拿自己已經成熟的身體誘惑東方澈,最好直接生米煮成熟飯,讓他乖乖把自己娶了,但是有過一次教訓的夏侯靜早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了,如果她的愛會給她愛的人造成困擾,她寧可不要。
夏侯靜很執著,她有自己的尊嚴,有自己的倔強。
「澈哥哥,麻煩你出去。」夏侯靜努力平靜了自己的心情之後,用嚴肅的口吻對東方澈說道。
那種疏離的口吻讓東方澈剛剛升起的熱度又瞬間降到冰點。
她從沒用這樣的口吻跟自己講過話!
以前她甚至會三更半夜爬到他的床上來勾引他!
東方澈記得十分清楚,夏侯靜從來不會在他面前害羞的!她會用軟軟的嗓音對他說,澈哥哥,我喜歡你,以後你娶我好不好?
她會賴在他的床上,任他怎麼趕都趕不走。
澈哥哥,反正以後我都會是你的新娘子,現在睡在一起又有什麼關係。
她會像八爪魚一樣纏上他,絲毫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一個勁地嚷著,澈哥哥我是女人啦,我真的是女人啦,我要做你的人啦!
甚至她還會伸手去扒他的衣服和她自己的衣服,以兩人能夠發生點什麼為目標。
結果現在……她用警惕的眼神看著他,就像是看見別的男人闖入一樣,她用疏離冷淡的口氣跟他說,要他出去。
東方澈快步上前,不但沒有按照夏侯靜說的那樣,離開寢宮,反而是直接走到了浴桶的邊上,伸手將夏侯靜從水中撈了起來,按著她的後腦勺,當場就吻了下去。
夏侯靜被東方澈從水中撈出,水嘩嘩地濺開,將東方澈身上的太子華服濺得濕漉漉的,她裸露的身體直接貼上他的,雖然他還穿著衣服,但那種從未有過的觸感讓夏侯靜的身體完全僵硬了。
東方澈一手扣住夏侯靜的後腦,一手緊緊地壓住她的後背,掌心是她身體的溫熱以及她肌膚細膩的觸感,緊緊是這樣的接觸,就已經讓東方澈捨不得放開了。
唇舌相依,纏綿不休,東方澈對夏侯靜又啃又咬,吸吮著她嫣紅的雙唇,吸食著她口中每一寸的味道。
她是那樣的柔軟,那樣的甜美,好像一輩子他都親吻不夠似的……
夏侯靜被東方澈奪走了呼吸,身體有些發熱,發軟。
許久許久,東方澈才放開了夏侯靜,他的唇沒離開她多遠,兩人之間還牽出了一根銀絲,十分曖昧。
夏侯靜看著東方澈,卻從東方澈的眼睛裡面看到了悔意。
他在後悔!
夏侯靜猛地退開幾步,然後伸手拿起擺在旁邊架子上面的衣服,顧不得自己的身體濕不濕就給穿上了。
背對著東方澈,夏侯靜努力穿上堅強的外衣,「澈哥哥是不是喝了酒了?」
夏侯靜知道東方澈沒有喝酒,但她還是極力地想為他剛才失控的舉動找一個借口。
夏侯靜的背影看起來很纖弱,讓東方澈很想將她抱緊,可是……
「今晚你留在這裡休息吧,我還有事情要處理。」東方澈一個轉身踏著輕功就離開了。
他又一次逃跑了,落荒而逃。
自打那一次之後,夏侯靜在東方澈的寢宮裡面一住就是大半個月,而這期間東方澈雖然也會經常踏入寢宮,卻從沒有久留過,自己都是在書房裡面過夜的,大部分時候是徹夜處理事務,極少的時候會在書房的軟榻上面小憩一會兒。
而夏侯靜,被東方澈帶回寢宮後就沒有再踏出來過了,只有少數服侍夏侯靜的宮女見過她。
夏侯靜生性好動,她不是不想出去,只是眼下,她真的沒有出去的心情。
於是一時間流言四起,都說太子殿下喜男色,將一小太監帶回寢宮裡頭養著。
這事兒很快就傳開了,本來東方澈的性子就很古怪,說什麼也不肯納妃的事情就讓皇上頭疼得要命。結果妃子不肯納,卻整了個小太監在寢宮裡頭,那還了得?
自古帝王家最怕這種事情了,好男風的帝王很容易就失掉民心,更何況身為太子哪裡能不娶妻不生子的?
這一日早朝過後,皇上便留東方澈下來與他談話。
北燕皇帝東方雄現年五十有餘,花白的頭髮,長有一張剛正不阿的臉,於國他是一個好皇帝,然而對於女人來說,他絕對不是一個好丈夫,年輕時候也曾風流過,除卻宮中妃嬪,外頭也有不少風流帳,而東方澈,就是其中的一筆風流帳的附屬品。
東方澈的母親是一名青樓女子,才情過人,首次登台便被微服的東方雄看上。
春風一度,小築一間,徒留佳人,從此孤影相伴,不見君。
十月懷胎,誕下麟兒,母子相依,五年後方知父為國君。
七歲那年,母親病死,東方澈的母親出生卑微,東方雄不能將其帶回宮中,以免惹來群臣非議。
東方澈被東方雄帶到尚書家中,拖尚書代為撫養。
不到半年,一場天火,尚書府燒為灰燼,東方澈從此沒了蹤影。
東方澈本來會被那場大火活活燒死的,因為放火的人的目的就是燒死東方澈,不過恰巧那時候紅藥人在北燕,在火中救下了東方澈,並將他帶回了滄瀾教。
「澈兒,你為何如此糊塗!」東方雄的眼裡帶著責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東方澈眼底沒有一絲波瀾,負手而立,面對東方雄,他的眼神是冷漠的。
「你當真不知道朕在說什麼?朕問你,你究竟肯不肯納妃?你還要留著那個小太監到什麼時候,你知不知道現在武百官是怎麼議論你的?」
「我堵不住悠悠眾口,他們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好了。」東方澈並不解釋。
「澈兒!你到底要讓朕如何?」東方雄無奈地歎息道。
「交出毒殺我母親的兇手。」從一開始,東方澈就說明過自己重新回到北燕的目的,為自己枉死的母親報仇。
他的母親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下毒毒死的!
「澈兒,她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原諒她嗎?再說了,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東方雄感覺很無力,一邊是自己屬意的兒子,一邊是自己的髮妻,為自己生兒育女,陪伴自己多年的皇后。
「那麼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說的,要麼你現在就殺了我,或者你現在就廢了我的太子之位,或者你確保你自己能比她活得更久,否則我一定會報仇。」
這些話,東方澈不是第一次跟東方雄說了。
東方雄的眼中閃過幾分痛苦,「我們現在在討論不是這件事情!」他在跟他討論他將男寵養在自己的寢宮裡面的事情!
「我們之間除了朝堂之事外就只有這一件事情可以談。」東方澈說完轉身離去,根本不管他面對的男人是自己的父親,是一國之君。
東方澈不在乎這些,他之所以會留在這宮中,只是為了他死去的母親……他永遠都忘不掉他母親死去時候的慘狀,七竅流血地倒在他的面前,那個畫面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境之中……即便過去了那麼多年,那一刻的恐懼和痛苦依然好像就在眼前。
東方澈走後,東方雄歎息,那個清麗得像一朵潔淨無暇的白蓮的女子身上那麼多的優點他沒有學到,盡學到了她的淡漠。
記憶中的那個女人從來沒有開口跟他要求過什麼,從來沒有提過讓他將她接入宮中的事情,她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靜靜地撫琴,也只有透過琴聲他才能猜測到那個女子的心事一二。
他對那個女子最迷戀的時候不是初遇她的時候,而是在五六年後,他剛剛登基不久,被政事擾得心煩的時候,她讓他感覺安心,所以那段時間他一有不開心的事情就往小築跑,看著她安靜地作畫,安靜地彈琴。
他沒有想到自己頻繁地出入會為那個出塵的女子招來殺身之禍,皇后派人給東方澈的母親下毒,那個清靜如蓮的女子化作了一抔黃土。
他知道那件事情是皇后做的,卻沒有追究,皇后的身後是北燕貴族項家,而那個女子,只是一個青樓女子罷了,不管他對她有多少情分,終究敵不過皇權來得重要。
他不知道這份恨意深深地紮在了東方澈的心裡,而在多年後的今天,這個孩子的心裡滿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