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小公子如何稱呼呢?」夏侯狄不急著跟雲清染說他希望他幫忙做的事情,而是看似悠閒地和雲清染閒聊了起來。
「在下姓雲,單名一個清字。」雲清染回答道,同時眼睛很小心地注意著夏侯狄,方便她應對夏侯狄可能對她的刁難。
「嗯……你與東方公子是何關係呢?」夏侯狄先確認一下他面前的這個「雲清」對東方澈有多大的影響力。
「朋友。」雲清染回答。
「朋友?什麼樣的朋友?據我所知,東方公子他一向獨來獨往,鮮少與人有交情。」夏侯狄聰明地沒有在雲清染這裡提及自己在夏侯靜那裡聽到的那句「他是他的主子」。
對於東方澈,夏侯狄還是有一些瞭解的,因為夏侯靜喜歡他,作父親的,怎麼樣也要讓自己的女兒得到幸福不是麼,如果對方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他自然是不遺餘力地促成兩人的。
「鮮少與人有交情不代表完全沒有交情不是麼?凡是總有例外的。」雲清染含笑答道。
「是麼,看來雲清公子與東方公子的交情一定很不一般了,不然也不會成為他僅有的幾個朋友之一了,是麼?」夏侯狄的眼睛裡透著狡黠的光芒,分明是對雲清染有所算計。
「如果夏侯城主一定要這麼說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雲清染在心底嘀咕著,老娘都不清楚東方澈有哪些朋友呢,你知道的好像比我還要多!
「你也知道的,我的靜兒很喜歡他,你是他的朋友,如果他娶了靜兒,那我們就是一家人的,我夏侯狄別的不敢說,家人朋友的困難就是我夏侯狄的困難。」夏侯狄別的不敢說,義氣是絕對有的。
雲清染當即就聽明白了,原來夏侯狄打的是這個主意,這比雲清染預算的要輕鬆不少,至少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只是,想要撮合東方澈和夏侯靜?這似乎是有問題的吧?
東方澈對夏侯靜是有情的,這瞞不過她的眼睛,別他娘地告訴她那天她看到的東方澈對夏侯靜的憐惜之情是錯覺。
可是夏侯靜年紀尚小也是不爭的事實,你這個做爹的想要嫁女兒至少也等你的女兒及笄再說吧,夏侯靜今年才十三歲!
「夏侯城主說笑了,這夏侯小姐年紀還小,這要出嫁還得等兩年不是麼?」雲清染故作不解地問道。
「那是你們盛榮皇朝的規矩,在四方城,我說了算!頒個指令,允許十三歲就可以婚嫁又有何難?」夏侯狄不以為意,這根本就不是問題。
雲清染真是被這位愛女深切的父親給打敗了。
「夏侯城主的意思是,如果東方澈娶了夏侯靜,那麼便可以保證洛神醫為我朋友醫治是嗎?」
原先夏侯狄說的是,如果雲清染不答應,他就阻擾他們求醫一事,若是雲清染幫忙做到了,他就幫忙請洛神醫給君墨辰醫治,可沒說一定就能醫。
雲清染這會兒換了個說法,意思卻差了很多,擺明了是要夏侯狄不管用什麼方法都得讓洛神醫為君墨辰醫治。
雲清染不傻,我是有求於你沒錯,可你同樣也有求於我不是麼,既然這樣,我不和你討價還價一番怎麼說的過去呢!
夏侯狄看著雲清染,心道,這小子倒是不傻,知道要跟他討價還價,怎麼樣為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若是靜兒喜歡,許了他倒也不比那東方澈差。
「好,我可以答應你。」夏侯狄爽快地答應了,以他與洛權楓的交情,讓他醫治一人應該是不難的。
的確是不難,只是這時候夏侯狄還不知道雲清染要洛權楓醫治的人是君墨辰,君無意的兒子。
若是知道,他絕對不會答應得那麼爽快了,連他都知道洛權楓恨君無意恨得緊。
「我答應夏侯城主的,即可就會去辦,希望夏侯城主答應我的也立刻去做,我的朋友重病在身,片刻都不能耽誤,我想夏侯城主堂堂一城之主不會希望自己與別人立下的約定無疾而終吧?」
雲清染故意誇大君墨辰的病情的危險程度,催促夏侯狄立刻馬上去辦這件事情。
好狡猾的小子!夏侯狄在心裡道。
「好,但你要清楚,若是你做不到,即使洛神醫能將你的那位生病了的朋友給醫治好了,你們一樣離不開四方城。」夏侯狄警告雲清染,要她不要以為自己可以隨便違背約定。
「夏侯城主想過了,剛好我也沒有失信的習慣。」雲清染滿是自信地回答。
「好,那麼我就靜候你的佳音了。」
「我也一樣。」
雲清染與夏侯狄又聊了幾句沒營養的話之後就離開了。
雲清染離開之後,夏侯狄又見了東方澈,就說夏侯狄是隻老狐狸了,一邊和雲清染達成了協定,另一方面到東方澈這邊下套子。
「東方公子,知道我見你是為了什麼事情嗎?」
「條件。」東方澈很清楚夏侯狄的心思,心思很通透,直接問明夏侯狄的條件。
自己的心思被東方澈很直白地戳中了,夏侯狄覺得自己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這麼看起來,這個東方澈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還不如剛才的那個雲清來得會說話,懂得尊重一下他。
「呵,你倒是很清楚我找你的用意啊,雲清是你的主子是吧?既然如此,他有難你不會袖手旁觀的是吧。」這主子一說是夏侯狄從夏侯靜的口中聽到的,不敢完全肯定,便用了試探性的口吻。
夏侯狄對東方澈本身是有氣的,這會兒沒先把東方澈罵個狗血淋頭他已經很克制了。
「條件。」東方澈又重複了一遍,不愛廢話,直奔主題。
「條件就是你娶靜兒,否則別怪我讓你的那個主子做什麼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了。」夏侯狄拿雲清染來威脅東方澈。
「你讓她去做什麼,我代做便是。」東方澈只這一句,堅定不答應迎娶夏侯靜的事情。
東方澈冥頑不靈的態度又一次激惱了夏侯狄。
「娶了靜兒有何不好?我就只有靜兒一個女兒,他日我百年之後,整個四方城便是你的了,不光可以得到錢財無數,還有這整座城池,一方勢力。我知道你是北燕的皇族,更知道你被驅逐的身份,你若要復仇,四方城對你來說絕對是一個強有力的助力,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
「靜兒不是籌碼。」東方澈很是平靜地回答道,面色如常。
他的意思很明白,不管他是要復仇,還是要做什麼,都不該以夏侯靜來做買賣。
東方澈的回答讓夏侯狄又氣又喜,氣他不識時務,喜他沒有因為權勢錢財而虛情假意。
「你真是,氣死我了!」夏侯狄憤憤地說,胸口劇烈起伏了兩下,反觀東方澈,依舊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
東方澈平靜地由著夏侯狄自己生著悶氣,等他生完氣再和他談正事。
夏侯狄氣了一會兒,又道,「東方澈,今天和你們一起來的那個男人,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怕是撐不了太久了,你可以有時間考慮,他不見得還有。你該知道除了靜兒,別的事情都拿捏不了我的,我見過雲清了,我提的條件便是讓你迎娶靜兒,你說他這個做主子的,會不會下令讓你娶靜兒呢?」
夏侯狄一邊說一邊仔細地注視著東方澈的神情,看他良久都沒有反應,難得耐心地等著他。
「恕難從命。」東方澈只留個夏侯狄四個字,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這混蛋小子!真是氣死我了!居然這麼不給我面子!」夏侯狄一起之下,將他右手邊一個齊肩高的名貴花瓶給打了個粉碎。
這小子,他真的恨不得將他冷靜的外表給撕下來,撕個粉碎!
「你不問我他找我說了什麼嗎?」
被問到的君墨辰淺淺一笑,「夏侯狄最關心的人是夏侯靜,而他找了你,多半又是與東方澈有關,昨日殿上他也說了自己的想法,找你必然是要以請洛權楓為我治病為條件,要你撮合夏侯靜和東方澈。」
君墨辰善於察言觀色,夏侯狄的想法他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了,所以夏侯狄讓人來請雲清染過去的時候他就大致猜到了是為了什麼事情了。
「你倒是能掐會算。」雲清染扁了扁嘴,「不如順便幫忙算一算,要如何才能讓東方澈答應娶了夏侯靜。」
「咳咳咳……愛妃啊,若是好言相勸亦或是給他下個套子,這事有難度,東方澈這人悶悶沉沉的,還很守原則,夏侯靜尚未及笄,不說娶了她於理不合,東方澈認定夏侯靜是小孩子心性,未必將她的感情當真,他心裡未必沒有夏侯靜,只是說什麼也不會做這種誤了人家小姑娘一輩子的事情。若要真有什麼法子一定對他奏效,你一句話一道命令,他不會不從。」
東方澈何等驕傲的一個人,但是面對紅藥選擇的繼承人,他還是按照禮節說跪就跪了。雲清染若是以身份壓他,他怕是只有一個「好」字。
「這樣會不會太不厚道了,若是兩人心意不明就成了親,做不了情人到時候成了怨偶怎麼辦?我可不想背這個黑鍋。」所謂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親,那兩人明明都是有情的,她還沒缺德到那份上。
「咳咳咳,愛妃啊,你是在暗示爺,你我有做怨偶的趨勢嗎?」君墨辰的眼睛瞇起來,這心意不明就成了親的,他們這裡還有一對呢。
「如果爺你喜歡,臣妾倒是不介意呵。」雲清染回以一笑,現在可不是貧嘴的好時候,「我又沒說不使這招,必要時候師兄的幸福也是可以犧牲的。」雲清染很不厚道地說道。
「你呀!」君墨辰笑了,將雲清染攬入自己的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上,「這四方城倒是個不錯的去處。」
「那是自然,這裡四季如春,對你這種受不得涼的人來說正是好去處,要是去的地方是一個極寒之地,我怕我們都走不到那裡。」
「嗯,那樣我便可以多些時候陪著你了。」君墨辰的一隻手撫摸到雲清染的小腹處。
當天晚上,東方澈回到清居,打算去找雲清染談一談,剛來到雲清染的房門口,伸手正打算要敲門,房內的人的對話引起了他的注意,讓他原本打算要敲門的手又落了下來。
「墨辰,夏侯城主給我出了難題,非要讓東方澈娶了夏侯靜才肯幫我們的忙,否則他不但不幫忙,還要幫倒忙!」
雲清染鬱悶的聲音傳入了門外東方澈的耳朵裡面。
「咳咳咳……染兒,你身為滄瀾教教主,你的命令東方澈不敢不聽的,你一聲令下,命令他娶了夏侯靜,這件事情不就結了嗎?」
和雲清染對話的人是君墨辰,看來是夫妻兩人在閨房內討論問題呢。
「不行,這怎麼能行呢,東方澈是我的師兄,我怎麼能隨隨便便拿他的婚姻大事開玩笑呢!」雲清染堅定地稱不同意君墨辰的提議。
「咳咳……愛妃,不讓他娶不行,讓他娶也不行,那要怎麼辦?」君墨辰苦惱地說。
「我想,夏侯城主不過是心疼夏侯小姐罷了,愛女心切,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因為夏侯靜喜歡東方澈,所以他想圓了女兒的夢。既然讓師兄他心甘情願地娶夏侯靜是不可能的了,不如……讓別人來娶夏侯靜不就可以了?」
「讓別人來娶夏侯靜?」
「對,夏侯靜年紀還小,感情的事情懵懵懂懂的,東方澈救過她,對她好,加上東方澈本人又英俊瀟灑,武藝超群的,很容易就讓人家小姑娘春心萌動的,不如我們換一個人,去接近夏侯靜,我們就為他們製造一些機會,什麼英雄救美啊,什麼浪漫約會啊,什麼十八式啊的,對比東方澈先前對夏侯靜絕情的表現,夏侯靜肯定很容易就發現誰才是她應該選擇的真命天子了!」雲清染胸有成竹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