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辰這邊,君墨辰悠悠地洗著剛剛被他灌溉過的雲清染的小手,臉上略帶愧疚和羞赧,還好這表情雲清染是看不見的。
面對下人急忙來報,世子爺並不著急,「來了就來了,急什麼急?」
大約十分鐘的樣子,太后來到了金逸軒,也懶得宣君墨辰和雲清染出來接駕了,太后自己直接奔到了金逸軒,在金逸軒的正廳裡頭坐了下來。
「去把世子和世子妃給哀家帶出來!」太后的聲音裡充滿了不滿和怒意。
「是……」君傑垂著頭,頭皮一陣發麻,果然世子爺剛才的舉動將太后給招惹來了,但願不要真的出什麼事情才好。
「不用了。」
君傑剛要出門去找君墨辰,君墨辰自己就出現了。
來的人只有君墨辰沒有雲清染。
「辰兒,為何哀家的懿旨你要燒燬,你莫不是被你那不知廉恥的世子妃給迷糊塗了吧?」太后娘娘面對君墨辰的時候不至於十分苛刻,但臉上的不滿還是很明顯的。
「咳咳咳……太后娘娘有下過任何旨意嗎?臣不知……」
相比於太后娘娘的怒火,君墨辰則不鹹不淡的,面色如沉寂的雪山,只是眉宇之間,有著讓人難以理解的氣魄。
君墨辰慢慢地走到了一側的座位上,緩緩坐下,太后的怒火他視若無睹,不光是視若無睹,怕是氣焰在太后之上了。
「辰兒!你怎能這樣縱容那女子,她……」
「臣的世子妃怎樣與太后娘娘有何干係?」君墨辰轉頭,鋒利的眼神看向太后,「她是我君墨辰的世子妃,不是太后娘娘的,她是君家的媳婦,不是夜家的,太后娘娘若是以外祖母的身份插手,就該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太后娘娘若是以太后的身份插手,我倒還不知道盛榮皇朝的太后娘娘還需要管別人家的媳婦是不是忠貞這樣的問題!」
君墨辰一字一句,就像一個又一個的烙印……字字穩如磐石,字字重如山嶺。
放眼整個盛榮皇朝,敢這麼和太后說話的,君墨辰絕對是第一個!
面對君墨辰反過來的質問,太后啞口無言,無言以對。
同時,被自己最疼愛的外孫這般質問,太后氣得發抖。他竟然這樣和她說話,就因為那個女人!
「咳咳咳……就算太后您認定了孩子不是臣的,咳咳咳……作為母儀天下的太后娘娘,作為臣的外祖母,咳咳……第一件事情是不是問一下臣,孩子怎麼來的,是不是因為臣想要一個孩子,所以特地做的安排?是不是別有隱情?咳咳咳……臣對於太后娘娘的用心,倍感費解啊!」君墨辰今天要解決的,不單單是太后對雲清染懷孕一事的怒火,而是太后對雲清染的敵意和算計。
太后發現自己在君墨辰的面前很是狼狽,這個她所認為的沉默寡言,性情偏冷的外孫在發難的時候讓她失去了招架之力。
「咳咳咳……臣的妻子臣自己心裡有分寸,希望太后娘娘莫要再插手了,無論是往王府裡面送別的女子,還是試圖給臣換一個世子妃,亦或者是企圖將清染處死,臣都不希望再看見!即便是太后,也不能動臣的世子妃分毫!」
君墨辰的這番話讓太后覺得似曾相識,是了,不久前,她的女兒鳳凰公主衝到她的殿中殺了花嬤嬤的時候說了一番和君墨辰類似的話。
只不過鳳凰公主當時手持先皇所賜的尚方寶劍,劍上染血,她雖為女子,卻器宇軒昂地站在大殿中央,大聲地宣告道,然後不顧她這個母后的難堪將雲清染拉走了。
而君墨辰則是不溫不火地說著,依舊氣若游絲,依舊面無血色,卻讓太后看到了和鳳凰公主一樣的魄力。
他們當真是母子啊……
「辰兒,你的意思是你為了雲清染,打算要違背哀家的意思,甚至連哀家的懿旨也不聽了是嗎?」
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是自己最為疼愛的外孫做出來的,太后怎麼都不想接受!
她從小看到大的外孫啊,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她承認最初對辰兒那孩子是因為心底的愧疚,可這一疼她疼了二十多年了啊!從那麼小的孩子看到他長大成人,這裡面怎麼可能沒有感情?更因為心疼這個孩子這一身的病,心疼他年紀輕輕便以命不久矣,她也總是盡力地想把最好的給他。
她是位高權重的太后娘娘,可也是一個老人家……
為了今天的權勢,她害過先皇,她害過自己的女兒,連帶著也害了女兒肚子裡面沒有出世的孩子……可是當一切冷卻了之後,她想要女兒的原諒,想要溫情……
在對君墨辰的疼愛上面,太后和皇上還是有一些差別的,太后對君墨辰是真有身為外祖母的關心的,雖然她的關心不見得是好的,而皇上則是徹頭徹尾地在扮演著一個慈愛的舅舅的形象而已,為的是拉攏君無意和鳳凰公主。
一如當年利用鳳凰公主逼迫君無意的時候皇上是主導的那個,作為皇帝的母親,那個時候只能犧牲女兒保全兒子日後的江山。
「答案臣已經給出了不是嗎?太后又何必多問,臣的妻子臣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就算是太后娘娘也一樣。」這話君墨辰不是說著玩玩的,「臣活著的一天,誰都不能動她分毫!」
君墨辰的話,概括一下,大概便是爹親娘親老婆最親,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死老子都不怕了,還怕皇上太后做什麼?老子死之前就想慣著自己的老婆,護著自己的老婆,你們誰打我老婆主意我就滅了誰。
太后覺得自己忽然失掉了力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態度強硬的君墨辰。
這是君墨辰第一次對太后說這樣的狠話,也是太后第一次見君墨辰對一樣事物這麼認真,他認真了也落下了狠話,那麼她到底是應該維持原來的想法,解決掉雲清染同時失去這個外孫,還是在雲清染的事情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保全這個外孫。
君墨辰說完之後感受到一道目光正凝視著他,轉過頭,看到了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了門口的雲清染。
剛才他的話雲清染都聽見了,此時正凝視著他,眼睛裡帶著疑惑和審視。她很少用這樣的眼光看他,她從來不拿刻意的眼光去審視他,倒是白過他不少眼,相比之下她看向雲子烯的眼神反倒要柔和許多。
「你怎麼來了?」說話間君墨辰已經起身了,他走向了雲清染,輕柔地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
他細微的小動作讓雲清染有些恍惚。
雲清染知道太后來了,她自然要來看一看太后到底是幹嘛,想打她孩子的主意?去他娘的!滾粗!
別以為雲清染還能任由太后娘娘揉圓搓扁了,紅藥引誘她做她的弟子的時候,那句話不是說假的。至少有一點,四宇之內的幾個大國想要攻打滄瀾之地的滄瀾教,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的手過。
可是有些話卻是在雲清染的意料之外的,這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一會兒對她好像很嫌棄似的,一會兒又好像跟她感情好的不得了,一如他床上的時候狂野耐磨,平素裡卻是弱不禁風,還一副清心寡慾的模樣。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照雲清染看啊,君墨辰的心是海底沙!一抓一大把,不知哪顆是真哪顆是假。
「你先回去再休息一會兒,這裡交給我,好嗎?」君墨辰和太后娘娘的話正進行到一半呢,雲清染就不其然地出現了。
君墨辰的嗓音不似方才與太后娘娘說話的時候那麼清冷,充滿磁性的聲音裡頭多了幾分柔情。
雲清染頓了一下,難得君墨辰要做什麼事情會事先詢問一下別人的意見……倒是讓雲清染一時有些不好接受,許是君墨辰這話說得太溫柔了,雲清染不怎麼自在,她看到君墨辰的眼神很認真,然後她又看了一眼被君墨辰氣得不輕又傷的不輕的太后。
選擇靜默地坐在了一邊,沒有回去,卻也沒有插嘴。
君墨辰不勉強她,就讓她在一旁坐著。
太后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辰兒,為何你一定要護著她不可,哀家給你找的那些個千金小姐哪一個比不上她了?」
「太后娘娘喜歡的不代表是臣喜歡的。」君墨辰的回答簡單又直白。
言下之意就是君墨辰喜歡她?雲清染想。
聽老和尚提過是一回事,聽見君墨辰親口說又是另外一回事。
又或者,這只是他用來擺平太后的一種說法?
雲清染不能斷定哪一種說法是正確的。
「好,好,很好!哀家倒是要看看,今天哀家動不動得了這個女人!」太后發了狠,壓下心裡的種種不安,勢要將雲清染這禍水的紅顏解決掉。
「咳咳咳……」君墨辰的臉上並不見緊張,「君傑,去將爺今日請到偏廳裡面的幾位客人都請到正廳裡來吧。」
「是,世子爺。」君傑一直在門口候著,聽見君墨辰的話,便加快腳步去偏廳去請君墨辰說的那幾位客人了。
太后一愣,不明白君墨辰賣的什麼關子。
過了一會兒,太后看到了那些個客人,她的臉一分一分地青了下去。
第一個進門的人云清染也見過,是苦禪大師,他的出現雲清染倒是沒有太大的意外。
後面的那幾個雲清染都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可是光看太后娘娘那神情,雲清染就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不太簡單。
君墨辰請到府上來的這些人身份不一。
苦禪大師,雖為不起眼的慈雲寺的方丈大師,卻是有名的禪師。
黃尚行,乃是一帶學術宗師,號稱門徒遍天下。
石萬傾,是武林中人,是鬼影門的門主,在武林中也算是一號響噹噹的人物了。
兵部尚書李艾李大人。
翰林院的薛啟明,雖為一介書生,卻因為其品行,受到朝中不少臣武將的愛戴。
一人是三朝元老年逾古稀的尉遲老大人尉遲長瑞,三年前已經告老還鄉,如今卻出現在了君墨辰的府上。
還有一個人,竟然是漢王!
一向深居淺出的漢王竟然也被君墨辰請了過來!
漢王早年受過傷,身體不是很好,不良於行,是年紀最大的一位王爺,如今已經是六十有七了。
漢王如今在諸位王爺之中行事是最為低調的一位了,也沒有冀北王郝於天那麼大的野心,至少他不曾表露出來過,即使是前不久發生的皇帝與冀北王爺的爭端一時上面,同在京城的漢王也不曾參與其中。
但是漢王和冀北王一樣,是跟著太祖皇帝一起打江山的功臣之後,有著百年歷史,根深蒂固,漢王府的實力同樣不可小覷。
而如今,他竟然出現在了鎮南王府上,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的。
「漢王爺,您怎麼來了?」太后面對漢王,也必須給他三分薄面。嚴格來說,漢王還是太后的長輩。
「太后娘娘,許久不見,鳳體可安好?」老漢王由自己的下人攙扶著進門的,見到太后他不必行禮。這是先皇在世的時候就立下的旨意,論輩分,先皇還要管漢王叫一聲叔叔,後來漢王受傷不良於行,先皇就下旨特許漢王見到皇族中人不必行禮。
「哀家身體無恙,沒想到今日竟能見到漢王你。」太后一邊驚訝於老漢王的出現,一邊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墨辰這孩子竟然連老漢王也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