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告訴我們,姦夫是誰?」夜明淵凝望著雲清染,眼裡蘊含著沉痛,他不相信他所認識的雲清染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誒?」
姦夫?雲清染的腦子快速運轉了一周之後明白過來夜明淵的意思了。
哦是了,君墨辰不舉!全京城的人都是這麼想的!君墨辰自己曾經也是這麼說的!他那病弱的一陣風都能吹倒的身子誰都不相信他能塞娃娃進一個女人的肚子的。
所以理所當然的,當雲清染被宣佈有喜的時候,全世界都以為雲清染出軌了!紅杏出牆了!水性楊花了!給世子爺戴綠帽子了!
雲清染狠狠地瞪了君墨辰一眼!
心情大好的君墨辰理所當然地將雲清染那一記瞪眼理解為了女兒家害羞的嬌嗔,嗯,就是這樣的。
愛妃莫要害羞,爺會好好疼你的。
「九皇子,天色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君墨辰收了笑容,板著一張臉,嚴肅地對夜明淵說道,他們一家三口的時光不能讓外人給佔了。
夜明淵可不知道君墨辰心裡的想法,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走,走了他怕君墨辰一氣之下將雲清染給浸了豬籠,雖然雲清染有不對的地方,但是夜明淵打心底裡面不希望雲清染有事……
夜明淵甚至堅信著,雲清染之所以會出軌是有她的原因的,有可能雲清染並不是自願的,而是被那個姦夫逼迫的,又或者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或者是情非得已。
不走,他杵在這裡的確也幫不上什麼忙,這是君墨辰的家務事,他一個外人終究不好插手……
「九殿下,您和天河公主還是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了。」君傑忙上來勸說,心裡卻是樂開了花,世子妃娘娘有喜了,世子爺有後了,君傑高興得在心裡默默地淌眼淚,不容易啊不容易。
夜明淵最後深深地凝望了兩人一眼,然後拉著不明所以的小思雨離開了。
小思雨年紀雖然小,卻懂得看別人的臉色,她剛才聽到木柏楊說有喜的時候本來是想要歡呼的,可是一轉眼又看到了夜明淵那凝重的臉色。
在宮中生活的小思雨知道這不是什麼開心的表情,又聽到了君墨辰一陣又一陣的咳嗽聲,於是到口的歡呼聲又讓她給嚥回去了,帶著困惑和有些悶悶的小臉一直來回地在三個大人身上轉著。
直到被夜明淵帶離了金逸軒,小思雨才張口問,「九哥哥,雲姐姐有小寶寶了不是好事嗎?為什麼大家都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啊?」
夜明淵停下了腳步,然後蹲下了身子,鄭重其事地叮囑小思雨,「思雨乖,把今天的事情都忘掉好不好?回去以後記得不要跟任何人提及你雲姐姐懷孕的事情,知道嗎?」
夜明淵不想要宮裡頭的人知道這件事情,要是讓皇祖母和父皇知道了這件事情,只會讓事情愈發麻煩……
夜明淵最後忘了一眼金逸軒,希望事情能有一個圓滿的結果,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男人,讓雲清染為了他背叛了君墨辰……夜明淵的心情很差,從知道雲清染懷孕的那一刻,他的心被滿滿的擔憂和一種不知名的負面情緒給佔據了。
小思雨不知道夜明淵為什麼要這樣交代她,她覺得有了小寶寶是好事,為什麼大家都不開心,九哥哥還要她不要告訴別人,她有好多好多的問題。
不過小思雨知道自己不應該多問的,九哥哥教過她的,在宮裡頭不應該知道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要裝作不知道的,所以小思雨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嗯,思雨知道了,思雨不會告訴別人的。」
夜明淵摸了摸小思雨的頭,「嗯,思雨乖。」然後兩人離開了王府回宮去了。
夜明琛被帶到一旁的房間裡面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再度回來的時候,剛好就在門外面聽見了雲清染有喜這件事情,他和夜明淵的想法一樣,那就是雲清染勾搭上了外面的男人,懷了野種!
君墨辰被人戴了綠帽子?夜明琛心情說不出的好,他從小就嫉恨君墨辰,最討厭的人就是君墨辰了,先前他想要勾引雲清染不就是為了給君墨辰難堪嗎?
現在好了,有人綁他做了那樣的事情,連孩子都有了!見到君墨辰被氣得差點就咳死過去,夜明琛真想要當場大笑出來,沒想到你君墨辰也有今天!
還有,夜明琛被雲清染整得這麼慘,卻不敢反抗,只因自己的把柄在雲清染的手上,現在可好了,雲清染自己犯了那麼大的錯誤!
他只需要稍稍地將這件事情捅到父皇母后那裡,他只需要將這件事情傳出去,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雲清染是多麼不知檢點,多麼淫(和諧)亂的一個女人就足夠報復雲清染對他做的所有事情了!
這麼想著,夜明琛積累到現在的那些不滿憤怒憂傷之情頓時就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雲清染啊雲清染,是你先惹到我的,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
等到你被全京城的人唾棄,等到父皇母后以及皇祖母對你發難,等到你被浸豬籠被火燒的時候也怪不得我了,反正錯事是你自己做下的,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跑去找野男人的,那是你活該!
夜明琛越想心情就越好,於是也顧不得進去和雲清染他們說什麼了,一改剛才那低迷的情緒,夜明琛邁著輕快地步伐離開了金逸軒,離開了鎮南王府,擺駕回宮向皇上和太后打小報告去了。
送走了被抓來看病的木柏楊之後,房間裡的君傑和綠竹正打算從房間裡退出去好將空間留給君墨辰和雲清染,結果他們人還沒走,王妃娘娘就殺到了。
暗衛們這「通風報信」的本事還真不是蓋的,在知道雲清染有喜的第一時間,暗衛們就連忙將這個消息傳達給了王妃娘娘,於是王妃娘娘就風風火火地趕到了。
王妃娘娘進屋說的第一句話是對著君墨辰說的,「兒子,老娘沒想到你這麼有『本事』,這麼快就有喜訊了,想當年你娘我將你爹拐上床好幾次才懷的你呢!」
君傑差點栽倒,木柏楊嘴角劇烈抽搐,王妃娘娘,這種事情你就不要比了吧?
然後王妃娘娘又拉著雲清染說東說西的,一堆女人家的事情,讓君墨辰想和雲清染說句話都沒有機會……
王妃娘娘自己有陰影,當年懷著君墨辰的時候王妃娘娘自己沒照顧好自己,導致君墨辰一出生就是個病娃子。
為此王妃娘娘內疚到現在,並將要延伸到將來,所以王妃娘娘在雲清染有喜後的第一番談話是為了雲清染好好照顧自己的。
什麼不能吃什麼不能做,一條一條的,王妃娘娘列舉了一大堆,邊邊角角的事情她都沒有給落下。
而雲清染則是默默地記下,既然要當娘了,雲清染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受到一點點的傷害的,無關她現在有沒有調整好心態,她都會這麼做。
終於,王妃娘娘走了。
雲清染見君墨辰正盯著她看,「看什麼看,你個『姦夫』!」
姦夫?
咳咳咳,姦夫就姦夫吧,反正正夫也是他,姦夫也是他,橫豎都沒差。
「姦夫,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雲清染問君墨辰,用的稱呼是「姦夫」,大家都說世子爺不舉不行,說她肚子的孩子是「姦夫」的,所以她現在是在跟她的「姦夫」說話。
「進補,養胎,生孩子。」某位「姦夫」揚了揚眉,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姦夫,那我要做什麼?」當娘這活兒她還沒有做過。
「吃飯,睡覺,陪為夫。」某位「姦夫」不假思索地回答。
「姦夫,那你要做什麼?」
「吃飯,睡覺,陪清染。」某位「姦夫」義正言辭地回答。
夜明琛回宮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陪太后娘娘說話,跟他聊一聊今天去鎮南王府陪君墨辰聊天的經過。
當然他自己被雲清染踹下池塘抓螃蟹的那一段讓他自己自動給忽略掉了,重點當然是放在了雲清染的身上,然後他「很不經意」地提起了雲清染懷孕的事情。
結果也很明顯,夜明琛成功地激起了太后娘娘的巨大不滿,然後不多時,皇上和皇后也都知道了雲清染給世子爺戴綠帽子的事情了。
當然,為了盡可能地讓君墨辰丟人,盡可能地壞掉雲清染的名聲,夜明琛不遺餘力地讓人去坊間散佈著相關的消息。
這麼勁爆的消息,不肖多時,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鎮南王府的世子妃給她的病秧子世子爺戴了一頂巨大的綠帽子的事情。
「彭——」太后的手重重地在扶手上面拍了一下,顯示著她此刻的怒意,而在她面前坐著的是皇后娘娘。
「雲家的女人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太后怒道,雲琳姌那隻狐狸精進宮後就迷惑皇上,弄得皇上連皇后娘娘那裡都不去了,雲嫣然竟然給夜明淵下藥自己送上床,此等下賤,早該浸豬籠了!
現在這個雲清染更加過分,辰兒百般護著她,疼惜她,她倒好,竟然耐不住寂寞,和別的男人亂來,連孩子都有了,這分明就是在欺負辰兒身子弱麼!
在太后娘娘的眼裡,雲家的女人都是賤人,一個個地都害人不淺。
「母后你不要動氣,氣壞了身子便不值得了。」皇后忙安撫太后道。皇后的模樣顯得有些唯唯諾諾的,太后發脾氣的時候她也只敢在一旁安撫著。
「不生氣?哀家如何能不生氣?辰兒如今是被那雲家的女人這樣欺負了,哀家身為辰兒的外祖母如何嚥得下這口氣?說什麼哀家也要好好懲治懲治那個雲清染,不,哀家一定要給辰兒換一個世子妃,先前哀家挑選的那個納蘭秀兒不知道要比雲清染好上百倍千倍,早知道就當初就不應該順著辰兒的意思,讓他娶了那個瘋女人的!」
皇后悻悻然,太后娘娘現在說什麼都成了,真當面對世子爺鬧騰的時候,太后娘娘壓根兒就招架不住,當初她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當然這話皇后只能放在心裡,是絕對不會當著太后娘娘的面說出來的。
「母后不氣,當日母后也是疼惜世子才同意這門婚事的,如今那雲清染自己不知好歹,做下此等傷風敗俗的事情來,世子也再難護她,雲府也難再護她,明日擬一道旨意,將雲清染送入宗人府便是。」皇后上前來,輕撫太后娘娘的後背,為太后娘娘順氣。
「不能這麼便宜了她,哀家要她遊街示眾!辰兒受的委屈哀家要她加倍奉還!同時,也當是給珍妃一個警告,看她還敢不敢仗著皇上對她的寵愛,仗著自己如今身懷龍種,不把哀家放在眼裡!」太后娘娘大半年沒動過這麼大的肝火了。
「臣妾知道了,一切依母后說的去辦。」皇后的性子比較軟弱,向來都是太后說什麼是什麼的。就連嬪妃們欺負到她頭上來了,沒太要緊的,她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習慣與人爭,這些年,皇后年紀也大了,皇上都臨幸年輕的妃子,鮮少去她哪裡,她倒也安靜,自己看看佛經,修身養性,也不吵鬧。
太后將想法知會了皇上一聲,皇上對於這種事情一向不在意,太后說要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了。
不過事情關係到君墨辰,太后左思右想了一番,覺得隨便派個人去宣旨有些不妥,思量過後,太后娘娘決定讓夜明淵去宣旨,一來夜明淵和君墨辰關係不錯,萬一有什麼事情也有個照料,二來夜明淵這孩子懂事,知道分寸,太后不用擔心他將事情給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