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相遇,始料未及。
這裡既然是戰場,那就意味著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對於王勇的發現,沒有人感到驚訝,有的只是些許的緊張。作為軍人,他們渴望戰鬥。但是作為人,誰也不想和戰爭擦邊。戰爭是什麼,那是生或者死。突然的相遇,讓眾人多少有點慌亂。
焦國柱連忙制止了繼續的跟上:「散開,散開!迎戰!」
六個人立刻鋪開,拉開架勢。大半年的訓練,在這個時候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如果放在以前,手忙腳亂倒是其次,害怕才是最危險的。在面臨危險的時候,一旦你表現出了害怕,那你想要生就非常的困難,本能完成的任務,你不可能完成,本該開槍你就會忘記。
記得有這麼一個故事。也是在老山前線的戰鬥中,一名平時訓練各類科目都拔尖的所為尖子兵,在一次戰鬥中忽然間與敵人撞在一起。那個時候,關鍵時候他害怕了。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比自己弱小,比他蒼老的敵軍老兵來到自己面前,用刺刀插進了他的胸膛。
就在那一刻,那個尖子兵忘記了自己學習過的作戰技巧,忘記了自己掌握的作戰技能,甚至忘記了自己手裡的槍,忘記了腰間的刀。他什麼動作也沒有做,死的那一刻眼睛裡面除了驚恐什麼都沒有。
對面的灌木中沒有聲響,也沒有動作。一切都是靜靜的,叢林深處的那種寂靜,能聽到自己心跳的那種寂靜。沒有微風,也沒有細雨。焦國柱臉上的汗不斷的往下淌,擦了幾次也沒有擦乾淨。旁邊的王勇也是一樣,因為他更清楚現在的動靜,所以他更緊張。
高度緊張,使勁的鑽了鑽槍柄,焦國柱扭頭看向王勇:「真有人?」
王勇點點頭,一臉嚴肅,沒有平時的嘻嘻哈哈,兩隻眼睛緊緊的盯著前面的灌木叢。時間在不斷的過,叢林裡悶熱的難以讓人忍受。沒有得到命令,也沒有人敢下冒險的命令,他們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隱藏在灌木從下面的人露出來,哪怕只露出一隻手一隻腳也好。
秦大海趴的難受,左右看了看,所有人都神情緊張。忽然,他站起了身子,手裡端著槍一步步的朝著前面的灌木叢走去。走的雖然不快,走的也是小心翼翼。可是誰也沒有覺得他這是一個好辦法。
秦大海既然已經出去了,想要喊回來肯定不可能,焦國柱只能咬咬牙,讓大家注意,只要發現任何不對勁立刻開槍。張強的槍早已經鎖定了秦大海身前的灌木叢,他相信只要那個傢伙敢動一下,他有把握率先擊斃他。
秦大海不斷的朝著灌木叢靠近,十米,五米,三米,一米。秦大海的槍是一挺班用輕機槍,這種槍一般需要兩個人,一個射手一個填彈手。一個人拿槍,一個人背子彈。而林場沒有這麼大的陣仗。作為突擊手,所有東西都需要你一個人搞定。像秦大海這樣的人,一挺輕機槍,兩千發子彈是他需要背負的裝備。
輕機槍的槍口已經伸進了灌木叢。秦大海雖然有點二,卻也不傻。他不想死,動作做的也很輕,很慢。當一大片灌木被撥開的時候,裡面竟然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咦?」秦大海一愣。王勇的警覺性他非常清楚。當年幾個傢伙一起在軍區大院胡鬧的時候,王勇如果說有人來了,那一定是有人來了,無論哪個人在什麼地方,離自己多遠。他們要做的只有一個字,跑。然而現在,這灌木叢裡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讓秦大海有些迷茫。
所有人都盯著秦大海,等著秦大海的動作。就在秦大海分開灌木叢的一瞬間,竟然停止了。大家更加緊張,不知道在秦大海面前出現了什麼東西,如果真是敵人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焦國柱壓低聲音,衝著秦大海問道:「是什麼?有人嗎?」
秦大海這才反應過來,將自己的輕機槍收回來,一轉身衝著眾人做出一個安全的手勢,抬頭看著附近。他認為,這裡面肯定有人,就算不是人也會有動物。如果說是跑了,四週一定會有別的動靜,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安靜。
焦國柱衝過來,也分開灌木叢,裡面依然空空如也。不過焦國柱還是發現了問題,因為在灌木叢的最下面,那些剛剛長出來的野草全都爬在地上,平平展展,面積還是比較大的。這應該不是什麼動物,如果是動物一定是個大傢伙。按照一般情況這麼大的動物不會害怕幾個人,至少也會出來露個面。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大家紛紛看向那從灌木。焦國柱警惕的看著四周:「注意警戒,附近真的有人,四下找找,發現什麼東西立刻報告!」
看著灌木叢下的那片被壓倒的嫩草,焦國柱扭頭問張強:「你覺得是什麼?」
張強一笑:「你覺得嫩?這種形狀,要說是野獸你信嗎?」
焦國柱也笑了:「看來這個人早已經盯上咱們了,竟然能從咱們眼皮底下逃走,來的人不簡單呀!」
「猴子們雖然敗了,打了這麼多年仗,能哪的出手的軍隊已經蕩然無存,但那也是個國家,幾十年的戰爭,讓那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絕活,這裡是叢林,是人家的地盤,在叢林裡他們就好像魚在海裡一樣,這一點咱們不如人家,能從我們眼皮子地下逃走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現在要做的就是防守,既然人家已經發現了我們,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焦國柱搖搖頭:「走?你覺得我們還走的了嗎?既然已經被發現,我相信這附近不僅僅這有這一個人,而且他們的大部隊肯定就在這附近,不弄明白這件事情,想走也走不掉。」
「你真的打算干?」張強看著焦國柱:「我們的命令是隱蔽偵察,既然已經被發現,就說明我們的任務失敗了。」
「不!還沒有!」焦國柱現在就好像一頭老狼,呲著牙准
備幹掉自己的獵物:「只要那個傢伙還沒有將情報送到,我們就還沒有暴露,明白沒有!」
「好吧!」張強苦笑一聲:「那咱們就看看運氣。」
在灌木從周圍仔細搜索,雖然那個人很隱蔽,很注意自己的行蹤。既然來了,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王勇發現了一根布條,應該是逃走的那個傢伙被樹枝掛下來的,就在一株灌木的樹幹上。顏色為草綠色,與周圍的一切結合的很好,如果不是王勇這種警覺超高的人,不一定會發現這東西。
布條很細,還沒有小拇指的二分之一,也很短,只有一個骨節長。如果不注意,絕對認為那只是一片灌木德爾樹葉。這塊布條,從質地還是樣式都和焦國柱他們的軍長很像,就好像是從他們軍裝上脫落下來的。敵軍的軍裝一般多為化纖材料,因為敵國缺少棉花。更有很多人就不穿軍裝,或者穿麻布軍裝。只有我軍的軍裝是棉布的,這樣的軍裝吸水性好,穿在身上舒服。
焦國柱陷入了彷徨,看著手裡的小布頭,有看看其他人:「這東西應該是我軍軍裝上的,怎麼?難道是自己人?」
「不可能!按照地圖這裡可是敵占區!」趙平安立刻反駁了焦國柱的想法。
賈國柱點點頭:「從地圖上看我們的確已經越過了邊境線,我軍這麼多年以來從未踏過邊境線,如果是我們的人是有些說不通,當初下達命令的時候,每個小隊鬥毆分配到了一塊區域,我們既然在這裡,那其他人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對。」
「別想那麼多了,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秦大海永遠是個急性子,他不擅長想來想去的分析,更注重實際,只有自己親眼看見的東西,他才認為那是真的。
焦國柱點點頭,自己果然是迷茫了,看著秦大海衝他笑笑,便下令追趕。
王勇跑的很快,他已經發現了那個傢伙留下的所有信息。或者那個傢伙覺得自己的偽裝技術高超,自己的隱蔽術,或者叫痕跡清理的乾淨。在過了兩百米之後,一條長長的痕跡連綿不斷的出現在眼前。被這段的灌木,大樹根上腳印。一切痕跡都清清楚楚的擺在眼前。
不過那個傢伙跑的很快,王勇在身後窮追不捨,依然沒有發現前面的那個人,除了這些痕跡之外什麼都沒有。一直追出去兩里路。張強忽然覺得不太對勁。
一把拉住焦國柱:「焦排長,我們最好不要追了!」
「為什麼?」
「你不覺得這是一個陷阱嗎?」張強道:「我相信王勇的感覺,既然他都能發現那個隱藏的很好的傢伙,按理來說那傢伙絕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可我們都追了一天了,除了這些痕跡什麼都沒有,我覺得不對勁。」
焦國柱的腦子突然一陣,急忙下令停止追擊。如果真如張強想的那樣,那就太可怕了。敵人要給他們下套,以他們半吊子特種戰士的水準來說,要幹掉他們不是什麼難事,只需要一個連就差不多了。
然而,就在他們停止追擊的時候,左側又傳來一陣躁動,緊跟著一個傢伙忽然一閃,鑽進了叢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