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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時間很快就到,命令終於下來了。
剛剛和防化團的這幫兄弟們熟悉起來,他們卻要走,每個人的心裡都不是滋味。然而軍令如山,不容任何人拖延。來的時候天剛剛亮,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沒有送行的人群,也沒有威武的儀仗,似乎他們從來就沒有在防化團出現過,一切都便的和過去一樣,什麼都沒有帶走,什麼也沒有留下。
這一次派來的卡車司機是個老司機,車開的穩妥急了,既不顛簸卻又按著不知名的韻律來回的晃悠,很快幾個人便迷迷糊糊起來。
劉輝沒有睡,他的懷裡揣這命令。命令很簡單,就一句話,寫明了出發時間和地點。至於去幹什麼還是一無所知。這就是保密條例,什麼事情只有到了最後時刻才會完全揭曉,哪怕你的級別再高,位置再重要,不該你知道的事情,這輩子恐怕也不會知道一個字。
車子一路往西,風馳電掣。能聽見車子外面的冷風吹動車棚發出的呼呼聲。大牛四仰八叉的佔據著車廂中間最好的位置,他的身下壓著張志恆。讓人一看,立刻起一身的雞皮疙瘩。兩個大男人睡覺,竟然還摟摟抱抱,彆扭的都不敢直視。武松和阿榜坐在車廂的口,一邊一個和門神一樣。武松靠著劉輝的後背睡的香甜。
很多時候劉輝覺得其實自己兄弟幾個就應該過這樣的生活,能睡的時候睡,能吃的時候吃,比起生活在內地的那些相同年紀的年輕人,他們的奢求太簡單了。簡單的就不是奢求,然而在這裡那就是一種奢求,一種難以獲得的奢求。不知道這場戰爭還要打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勝利的那一天。劉輝陷入了沉思。
卡車一個急轉彎,這個彎過的很漂亮,車廂裡的人只感到身子稍微往左邊傾斜了一下,瞬間又恢復了正常。那些睡覺的活著閉目養神的似乎沒有感覺到,依然睡的很好。看著大牛和張志恆不的動作,劉輝笑著搖搖頭,這兩個傢伙平時嘴仗不斷,睡著了卻像一堆情人真是難得一見的風景。
夜風透過厚厚的帆布吹進車廂。卻擋不住六個發熱及其的抵擋,瞬間就會變成暖風,環繞在所有人的周圍。車廂裡裡還是很暖和的,從武松額頭細細的汗珠就能看出,就算再脫一件衣服也不會覺得冷。
劉輝輕輕的將武松的頭挪到自己的腿上,讓武松睡的舒服一點,自己也靠在車幫上閉目養神。比起車廂裡的溫度,車幫的溫度就要低一些,剛靠上去就有一股涼氣順在自己的後脊樑一直傳上來。劉輝沒有動,他喜歡這股涼意,能夠讓自己清醒一些,自己實在睡不著,就算強迫也睡不著。對於此次任務他竟然有點擔心。
整整一天一夜,期間停過幾次車,不知道是那支部隊,給車廂裡扔進來些吃的就走了,連人影都沒有看見。上廁所之類的事情也是在人跡罕至的荒野,不用說,這也是保密規定。駕駛員一路上一句話都不說,只顧埋頭開車。劉輝總擔心,他如果睡著了會不會把車開進溝裡,讓自己幾個兄弟全都報銷掉。
當地二天傍晚的時候,汽車終於開進了深山。車速也慢了很多。顛簸也越來越厲害。再也沒有人睡覺了,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叢林的邊沿其實就是荒山,只有進入大山的深處,叢林的味道才能顯現出來。這外山上還有路,偶爾還能看見開出來的一塊塊田地。
在這裡待了三年,除了香蕉林之外,很多的糧食作物劉輝還是叫不上名字,提起的時候總需要很多的描述詞彙,才能讓人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麼。這不是他的問題,雖然在這裡住了三年,大部分時間不是在叢林裡廝殺便是在軍營裡訓練,有機會接觸當地人,也是聽不懂的語言,不知道作物的名字並不是什麼大事。
讓幾人感到奇怪的是,許大志竟然出現在他們的目的地。這裡是684團的駐地,說起684團,那可是大有來頭,想當年在南泥灣開荒種地的時候,他們可是立下大功勞的。當年的團長是賀帥親自點的明。這個團以能吃苦的作風在軍中名氣非常響亮。隨意被編入軍區之後,防守的這地方是老山地區最艱苦的一處。
684團的駐地,以高山峻嶺居多,漫山遍野除了樹木和雜草就是石頭。最近的水源地離他們的團部還有十公里,山路艱難,運送給養的汽車連沒有幾個司機趕走這條路。684團的團長就像首長表示,只要給他們足夠的彈藥,糧食等補給品他們自己解決。
就是這樣的一支部隊,硬是在這鳥地方堅持了半年,對於敵人的進攻全然不放在眼裡。任憑別的任何一個團的團長,見到684團的團長,總會豎起大拇指喊一聲大哥。
迎接劉輝他們的只有許大志一個人,附近甚至連警戒的哨兵都沒有。幾個人下了車,司機便走了。許大志看著幾人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劉輝帶著人連忙跟上。氣氛非常的不對,完全沒有上戰場的雄壯,卻有點赴刑場的決然。
沒有去684團的團部,他們休息的地方再離團部很遠的一個帳篷裡。孤零零的隱藏在樹林之中,從遠處看就好像一座沒有進入陵園的孤墳般淒涼。
進入帳篷,張志恆便是一愣。因為阿彩就在裡面。除了阿彩之外,那失蹤的三個曼陀羅全都在,這讓劉輝都感覺到了意外。
帳篷裡一盞昏黃的點燈被人用厚厚的牛皮紙包了起來,只能看見桌上一小塊地方。劉輝不僅想起,在老家的時候那些叔叔伯伯們賭博時的場景,為了避免派出所抓人,大夏天的用棉被擋住窗戶,用報紙包住點燈,就留下一點點的亮光照在麻將桌上,摸牌和出牌像瞎子一樣,幾個腦袋湊到燈下仔細的看。
桌上放著一張地圖,劉輝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張老山地區的地形圖。密密麻麻的各種線條將我軍和敵軍的分佈標注的清清楚楚。就連敵人再老上裡的每一處前哨都瞭如指掌。劉輝明白,這是根據他們帶回來的那張敵軍
佈防圖製作的,所以才會有現在的這個效果。
許大志示意眾人坐下,白色曼陀羅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開水,許大志就說出了開場白:「同志們,倒了這裡就該是告訴你們真相的時候了!」
許大志一直地圖上的暗紅色黑點:「這裡的地名叫虎跳澗,地形複雜,只有一條小路通往,四面都是陡峭的崖壁,老虎都需要跳過去,所以才會叫虎跳澗。」
「根據你們上一次帶回來的情報,經過軍區參謀部的參謀和曼陀羅們的研究,已經確定,敵人再這裡藏了很多危險的武器。」
許大志的表情凝重起來:「你們有可能已經猜到會是什麼,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們,這裡面的東西非常的可怕,如果敵人用它們來作戰,死的人將不是以百千來計數,將會是一個可怕的天數字。」
許大志說的婆婆媽媽,大牛很著急。劉輝越聽越覺得事情非常的棘手和嚴重。
想當年,臭名昭著的731部隊在我國的東北製造過慘絕人寰的東西。日本人為了贏得戰爭的勝利,不惜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將731部隊研究成果在自己的戰區瘋狂蔓延。南下的日軍在兵力不佔優勢的情況下,能夠順利的攻佔南亞的一些國家,這些東西起到了決定性的因素。
當日本戰敗,他們的軍隊撤退的時候,那些由731部隊研究出來的殺人武器被他們無情的拋棄了。為了毀滅自己的罪證,虎跳澗的某一個山洞裡儲存了大量的細菌彈和毒氣彈。這些東西被埋藏在地下幾十年,終於還是被敵人挖了出來。如今,敵人已經窮途末路,真的將他們逼到絕境的時候,這些東西很有可能會成為最後的武器。
許大志呼的站起身,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命令,利劍大隊子彈小隊前往虎跳澗,不惜一切大家摧毀日軍留下的化學武器!」
現在事情終於明朗了,久久繞在劉輝心頭的猜測總算放了下來。雖然得到了驗證,他還是覺得危險重重。在防化團待了七天,對於這些細菌彈和毒氣彈的威力他們也算瞭解了一些。如此東西,就連防化團處理的時候都會小心翼翼,僅憑他們幾個土包子能有什麼本事將這些東西摧毀。
劉輝沒有接許大志手裡的命令,許大志的臉色陰的可怕。如果你覺得平時許大志總是笑瞇瞇的,做事說話都有條不紊,覺得他是個好人,那你就錯了。許大志也是帶過兵的人,殺伐決斷不會比胡麻子差到那裡去。胡麻子咋咋呼呼,那就是嚇唬人,許大志如果真的動起狠來,血流成河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這樣的人其實更可怕。
大牛拉了拉劉輝的衣角,將劉輝從沉思中驚醒。看著許大志手裡的命令,劉輝連忙接過來:「請首長放心,子彈小隊保證完成任務!」
許大志點點頭,輕輕拍了拍劉輝的肩膀:「別說軍區,恐怕全軍也只有你們有這個本事,我和大隊長已經向首長打了包票,那些東西絕不會出現在戰場上,希望我們的話不是放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