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藥品,天氣炎熱,各種蚊蟲到處亂飛,更加沒有固定的地點,一切的一切全都不符合照顧傷員的標準。吳桂喜身上的傷口開始潰爛,高燒不退,時不時的會說些胡話,每天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這是一個不好的徵兆。
休息的時候,大家都不怎麼說話了,只有吳桂喜在那裡哼哼。擺在劉輝他們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找個機會救人。可是怎麼救沒有想好,看著吳桂喜痛苦的樣子誰的心裡都不好受。第二,盡快回國。然而其他的人怎麼辦?跟著吳桂喜一起跑出來的人還有三個,讓他們留在叢林中自生自滅更說不過去。
對於這兩件事情的選擇,劉輝一直決定不了。他也問過大牛、梅松、阿榜,甚至郭家華,誰都沒有肯定的答案。
吳桂喜的傷勢一天天的加重,這兩天始終在昏睡,連吃飯喝水都沒有辦法。吳桂喜本來胖大的身軀瘦削了下來。人竟然能瘦的如此快,這讓劉輝覺得不可思議。
看著滿身爛瘡說著胡話的吳桂喜,劉輝一籌莫展:「在往前就是七溪了,那裡肯定全都是敵軍,你們說我們要不要進去?」
還是沒有人說話,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郭家華突然道:「去,無論如何都要救救連長,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這樣死。」
敵人的鴨子叫沒人會說,進了城立刻就會被發現。對於郭家華的提議,梅松搖搖頭:「去了很快就會被發現,再搭上一個人就更划不來了。」
梅松說的是實情,這一點誰都知道。就在大家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吳桂喜竟然醒了。他劇烈的咳嗽,因為發燒,兩個臉蛋通紅。額頭上用於降溫的破布條冒著淡淡的霧氣。
費勁了所有的力氣,這才抓住劉輝的手「劉排長,你們不用管我,先去找我的那些兵,你答應過我要把他們活著帶回去!」
郭家華的眼睛一紅:「連長……」
吳桂喜淡淡一笑:「不用為我擔心,不就是死嗎?為祖國而死,我覺得光榮!給我留下一把槍,你們走吧!」
沒有人動。劉輝一咬牙,將自己的衝鋒鎗放到了吳桂喜的懷裡,轉身鑽進了叢林,任憑郭家華如何呼喊,劉輝頭都不回。
大牛掏出一顆手榴彈,對吳桂喜道:「這個留著,有用。」
走了沒多遠,槍聲就從他們身後傳來,槍聲很亂。吳桂喜知道,他不能等到敵人找自己,那樣的話步槍和手榴彈沒有作用,所以他開槍,要把敵人吸引過來。
叢林依然無比的悶熱,身上的汗將衣服粘到了身上。與其說是衣服,倒不如說是帶著領子的布條。這身軍裝除了領口還算完好之外,其他的地方早已經爛的不成樣子。自從吳桂喜生病之後,大家對自己的軍裝格外愛惜,就算是布條也能擋住那些蚊蟲的叮咬。至少能讓自己活的長一些。
按照吳桂喜所言,劉輝他們一直在尋找失蹤戰友的蹤跡。茫茫大山,要找到三個人,和大海撈針沒有什麼區別。他們重回了那個小村,又去了吳桂喜被伏擊的公路。全都沒有任何線索。就在他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一個轉折出現了。
梅鬆手裡拿著一塊髒兮兮的破布,和劉輝那身不成樣子的軍裝比較。我軍的軍裝是用棉布做的,吸水性極好,而且耐磨。就算被樹枝和雜草撕扯成了碎片,稍加清洗還是那種橄欖綠。
比對了半天,梅松點點頭:「一樣!看來我們終於找對方向了,他們至少在這一帶停留過。」梅松是野戰的行家,對於追蹤和搜尋有著獨特的方法。這一點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郭家華連忙問道:「他們現在去哪了?」
梅松抬起頭四下看看:「應該還在這座山裡。」
此山有個奇怪的名字,叫做龍泉山。與中國的龍泉劍有著相同的名字,傳說當年越北王朝有位造劍大師,效仿戰國的歐冶子,在此鑄劍呈給皇帝趙佗。趙佗親自將此地命名為龍泉山。
此山不高,土質與其他地方有很大的卻別。可能是因為含鐵的緣故,比其他的地方略微的發黑。山上寸草不生,突兀在茫茫原始叢林之中。就因為此處光禿禿的,不能隱藏伏兵,龍泉山成了七溪周圍唯一一處沒有經過炮擊的地方。
梅松道:「現在有一個棘手問題,我們周圍還有別人,他們應該也在找那些失散的兄弟。」
郭家華一愣:「別人?什麼意思?」
大牛道:「還能有什麼意思?蛇爸的意思就是,也有猴子!這山光禿禿的,我們上去不被發現都難,更不要說救人了,一挺機槍全都突突了。」
郭家華道:「那咋辦?」
劉輝一直沒有說話,每有重要決定,所有人都將腦袋看向他。他現在是最高指揮官,他就得想出一個辦法。而且劉輝到了這種關鍵時刻也總有辦法,所以大家都看著他。沉吟良久,劉輝突然問道:「大概有多少人?」
梅松搖搖頭:「不知道,面積太大了,分辨不出來。」
劉輝深吸一口氣,看著梅松和阿榜:「有把握把他們引開嗎?」
阿榜淡淡一笑,和梅松對望一眼,兩人微微點頭。阿榜是個靦腆的孩子,不愛說話,臉上時常掛著笑。但你千萬不要覺得他是個心地善良的乖娃娃。殺起人來一點可不含糊,甚至比梅松還要狠,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對猴子有這麼大的仇恨,阿榜也從來沒有說過。
大牛突然道:「俺也去!這兩天沒聽見槍聲,還真有些不適應。」
劉輝同意了。交代了碰頭的地點,三個人鑽進了密林。很快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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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作,有阿榜的狙擊槍,有大牛的輕機槍,還有沒完沒了的ak47的聲音。不知道有多少人,劉輝這是在冒險,用三個兄弟的性命冒險。但是現在他已經顧不上許多了。
一招手,讓郭家華等人跟上,沿著荒草叢朝著龍泉山靠近。
「停!」突然,郭家華一把拉住劉輝,用眼睛示意劉輝的腳下。一條細細的籐蔓就橫在草叢中,如果不是郭家華提醒,劉輝根本發現不了。
郭家華小心翼翼的沿著那根籐蔓往前搜索。那根籐蔓在一顆大樹下突然折返朝著樹上延伸。順著籐蔓看上去,就在樹葉遮擋的地方三顆手榴彈用軍裝的布條捆在一起。籐蔓就連在一顆手榴彈的拉環上。
這麼多天以來,都是梅鬆開路,劉輝差點就忘了還有地雷這回事。並不是敵人不會布放地雷,而是梅松靈敏的感覺和細緻的觀察將敵人佈置的地雷全都拆了。
郭家華看見這個傑作,竟然笑了:「果然是自己人,這手法就是教導員教的,手榴彈從空中爆炸,完全沒有死角。」
劉輝心有餘悸,差一點就死在自己人的地雷下,這說出去太丟臉。衝著郭家華笑笑:「謝謝!看來咱們的方向正確,真的有自己的兄弟。」
工兵到底是工兵,手藝沒忘。劉輝讓郭家華和幾個工兵帶路,自己拿著槍警戒,繼續前進。
槍聲在逐漸遠去,而且聲音越來越雜,整個山林中全都是爆豆般的聲音,也不知道大牛他們三個現在怎麼樣了,希望他們都沒事。隨著不斷的深入,佈置的地雷越來越詭異,越來越精巧。看來這幾個工兵,在這地方也給了敵人以重創,所以敵人才會派重兵尋找。
突然有人呼喊:「劉排長!這邊!」
劉輝連忙衝過去。一株大樹的背後,一具屍體靜靜的躺著,臉色發青,七孔流血,死相非常難看。郭家華抿著嘴:「是小王。」
劉輝仔細看了看,沒有搶上也沒有刀傷,全身上下的傷口只有手臂上細小的兩個小洞,那裡的皮膚已經潰爛,向外翻出來,周圍一圈又黑又紫。不難想到是被什麼東西殺了的。即便是死,手榴彈還緊緊的攥著,小拇指就套在拉環上。
劉輝慢慢起身:「大家都注意點,小寶在的時候身邊沒有毒蛇,現在它們就全都出來了。」
仔細算來,他們在巖洞中的時候一共十七個人。劉輝身邊算上他有八個,阿榜是新加入的不計算在內。六個傷員死在了巖洞裡。吳桂喜可能也死了。現在又死一個,應該還有兩個人。沒有時間挖坑,找了一個樹洞,將屍體放進去,弄了些泥土埋起來,就算是葬禮。
又在林子裡轉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只剩下龍泉山這個光禿禿的石頭山了。劉輝沒有遲疑,率先爬了上去。從遠處看,龍泉山光禿禿平平整整,真的來到山腳下才發現上面怪石嶙峋,期間各種各樣的小石洞成了毒蛇蠍子,乘涼和躲雨的好地方。
幸虧現在是中午,這些冷血動物都不在家,要不然攀爬這種石山還真危險。正說著話,一顆子彈打在了劉輝身旁的石頭上,火星飛濺,流彈被石頭反彈往旁邊飛去。劉輝立刻拉過自己的衝鋒鎗,調轉槍頭轉身就回敬了兩顆。一個穿著草綠色軍裝的敵軍一聲慘叫,掉進了身旁的石縫之中。
鴨子叫傳來,大批的敵人開始朝他們這邊靠近,子彈從身旁呼嘯而過。劉輝一邊開槍,一邊道:「下去,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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