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一嘯似乎還沒有從寧城是魔修的震驚中清醒過來,現在莎莎撕裂的喊叫讓他明白,這些都是事實。看著這些修士一個個爭著要衝向規則路的第二段,乘一嘯皺起來了眉頭。他明白這些人的想法,那個城小寧顯然要堅持不住了,一旦等這些人殺了城小寧,想要再過去就是做夢。
乘一嘯沒有跟隨眾人衝向那個峽谷口,哪怕傷勢未癒,他也要去幫寧城一把。
納蘭茹雪一看乘一嘯的動作,立即就知道乘一嘯想要做什麼,她歎了口氣傳音說道,「乘師兄,那個人是一個魔修,姑且不論他等會會不會連你也殺。你在這裡幫助魔修的事情,一旦傳出去,我無念宗也將徹底的被敗壞名聲,就是宗主都無法自處。數百年前的事情,是不是會重現,誰也不敢肯定。」
聽到納蘭茹雪的話,乘一嘯的腳步一頓滯,他下意識的停了下來。他去幫忙不要緊,就算是他被這些修士殺了也沒有關係。可是他幫助一個魔修的事情,一旦傳出去,那無念宗就徹底的被玷污了。除非他將這裡所有的修士全部殺光,否則這件事肯定會被傳出去。
數百年前,樂洲還有一個凌駕於三大宗門之上的大宗,昆雲宗。就是因為宗門的第一天才弟子井浩要保住一個魔修女子,殺了幾個追殺那魔女的宗門弟子。結果因為這件事,昆雲宗被數十大門派借口圍攻,最後煙消雲散。而那些圍攻的大門派中,無念宗赫然在列。
無念宗是樂洲三大宗門之一,一旦傳出去他幫助魔修,甚至有居心叵測的人說他助魔修殺了其餘的修士,那就算是他有一萬張口也說不清楚。
乘一嘯看著這些倉促逃走的宗門弟子。歎了口氣,這也不能怪這些逃走的人。他是這樣想的,別人顯然也是這樣想。
無念宗小隊的幾名玄液修士知道乘一嘯的性情,嫉惡如仇而且好打抱不平。現在乘一嘯猶豫。他們可不敢讓乘一嘯上前。幾人趕緊扶著乘一嘯,連拉帶拽的衝進了青石門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靈薇姐,我心裡很不快活……」已經走出很遠的長孫妍忽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賈靈薇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妍妍。我們上去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留在那裡反而是拖後腿。不快活的不是我們兩個人,還有其餘的人不快活,他們也不得不走。」
長孫妍沒有接口賈靈薇的話,她明白靈薇姐的意思。留在那裡確實是幫不上忙,而且一旦別人都走了,只有她們留在那裡。肯定會被傳出去幫助魔修。受累的不僅僅是她們兩個,而是她們背後的宗門。她們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莎莎看見自己嘶叫後,反而讓所有的人都走了,她呆滯了好一會。忽然明白過來。當初她被人如此侮辱的時候,也不見有一個人出來幫忙?更不要說現在峽谷的入口被打開,所有的人都能從這裡離開了。
「我要殺了你們這些畜生……」莎莎清醒過來後,立即就祭出長劍衝了過去。而在衝出去的同時,她看見了一道烏光射向寧城,她甚至沒有考慮就衝向了那道烏光。
「彭……」以她玄液四層的修為,就算是只有一道烏光,她也擋不住。直接被這一道烏光轟在胸口,倒飛了出去。
這只是間隙時間,寧城已經緩過神來,他來不及去查看莎莎。太虛真魔斧已經帶起了無窮無盡的扭曲斧紋,然後這些扭曲斧紋中還環繞著一個又一個的殺意漩渦。
狂暴到極點的殺意迸發出來,形成了一波又一波的殺勢,直接將這附近的一片地方全部籠罩起來。
「轟轟轟轟……」
法寶帶動的真元和殺意轟在一起,又一次激起了漫天的真元炸裂。一些修為差的玄丹修士直接被這種漩渦斧意轟殺,而那些玄液修士,更是沒有一個活下來,在這種扭曲的斧紋面前直接分裂。
接連狂暴的激發自己丹湖中的真元出手,寧城終於感覺到了一陣陣的虛弱。這一波攻勢之後,他的腰間又被兩道刃芒掃中,血流如注。
這裡的玄丹修士加上玄液修士有百人左右,被寧城這兩次狂暴的攻擊,直接銳減成了九人。
九人全部是玄丹修士,沒有一個玄丹初期。
「他不行了,我們一起幹掉這個魔頭……」一名玄丹修士說話間,主動先行出手。
其餘幾人抱著同樣的心思,全部衝向了寧城,顯然都看出來了寧城已經是強弩之末。
寧城傷勢慘重,但是他的頭腦卻愈發清晰無比,他不退反進,太虛真魔斧又一次祭出。這次和之前不同的是,太虛真魔斧只是帶出了一條斧痕。
一條可以劃破這周圍一切事物的斧痕,怒斧第一痕。
這一條斧痕將帶起的狂風怒斧殺意聚集成了一條細線,鎖住了周圍的同時,也帶起了一陣嗚嗚的劃破空氣聲音。狂暴和殺意完全凝聚在那條斧線裡面,再也沒有之前的那種擴散趨勢。
圍攻寧城的九名玄丹修士很快就發現,這一道斧痕威勢極盛,殺意濃厚,只要正面抵擋,那必定會被重傷。但是這一道斧痕有缺陷,因為留了一個口沒有束縛住。
「他力竭了,這是他最後一擊。大家躲過這道斧痕,接下來,他就任憑我們宰殺……」
不用這名玄丹修士說,其餘的人都已經清楚是怎麼回事。寧城力竭了,這一道斧痕雖然可怕,殺意卻沒有聚攏,完全可以躲過去。
一旦這一道斧痕被人躲過,那寧城就等於白白激發了真元轟出這一斧。一旦後力不濟,任憑別人宰殺是必然的。
說起來話長,事實上只有瞬息時間,九名玄丹修士就從同一個處地方退走。寧城吁了口氣,他久經殺陣,豈能不懂這個道理?
如果這九人不退。全部迎著怒斧第一痕而上,以他現在的狀態,最多只能殺掉其中三人,而其餘的人恐怕連重傷都很難辦到。
好在。這九人同時撤退了。因為他的對手不知道他有碎丹珠。而這才是他的殺手鑭。
在這九人退到同一處地方的時候,寧城將早已準備好的碎丹珠激發後扔了出去。同一時間。他祭動了天雲雙翅。
「不好……」一名玄丹後期立即就感受到了碎丹珠的暴戾氣息,叫了一句後,趕緊往前衝。
而早已將殺勢聚攏的第一痕猶如切割豆腐一般,將他攔腰斬斷。
「轟轟轟…….」狂暴的炸裂聲響起。這種狂暴的元氣波動,比起寧城之前和幾名玄丹修士戰鬥的場景加起來還要可怕一些。
掀起的炸裂碎石和泥土,將這片地方完全化成了一片塵霧。數息之後,爆炸消失,塵霧散去,一名玄丹七層的修士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手中還抓著一面灰色的盾牌。
盾牌雖然有些損傷。卻並不是很大,可見剛才他就是靠著這個盾牌逃了一命。
他呆滯的看著周圍,喃喃的說道,「只剩我一個人……」
「你錯了。你也剩不下……」寧城略帶虛弱的聲音傳來,同時一柄極醜的灰色斧頭從他的眼前劃過,將他碩大的頭顱帶起,滾落在一邊。
寧城吞下幾枚丹藥,看了一下周圍,剛才這裡還有一百多人,而轉眼間,就只剩下他一個人。碎丹珠太可怕了,這還只是相當於元魂初期修士的一擊,可見元魂修士是多麼厲害。
寧城看了看遠處躺在地上的女修,心裡有些傷感。就算是魔修可怕,他也是在幫人。可事實上是,除了這個他救過的女修之外,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他一把。
世態炎涼,竟然刻薄到這種地步。
寧城搖搖晃晃的走到女修面前,單膝跪下,將這女修扶起,他感覺自己的傷勢有些嚴重。
但是當寧城扶起這個女修的時候,他的心瞬間沉了下去。這個女修丹田和臟腑全部碎裂,經脈盡毀,生機竟然即將絕了。
寧城趕緊取出一枚療傷丹藥放入這個女修的口中,他知道就算是他也救不了這個女修。
因為寧城的丹藥,這個女修睜開了眼睛,她看見滿身血跡的寧城,嘴角抽搐了幾下,又流出一些血跡。
「謝謝……」這女修艱難的說了兩個字。
寧城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這個女修是說謝謝自己不讓她繼續在眾人面前受辱。
「對不起,我也沒有幫到你什麼,如果不是你最後幫我擋了一下那一道烏芒,我還殺不掉這些畜生。而且,我現在也沒有辦法幫到你……」寧城慚愧的說道,他感覺自己真的沒有幫到這個女修什麼。
這女修輕微的搖了一下頭,「我叫莊香莎,是樂洲莊家的人……如果將來你能出去,我想請你將我帶回樂洲莊家給莊文翰……」
「你放心,這點事情我必定會幫你辦到。」寧城肯定的說道。
聽到寧城肯定的答覆,莊香莎嘴角露出一絲安慰,再次說道,「你是魔修,不要出頭……」
寧城點點頭,他也明白莊香莎的意思,一旦別人都以為他是魔修,那他就再也說不清楚。一旦從這裡出去,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莊香莎是要他易容,就算是送莊香莎遺體去莊家,也要易容。
「告訴台奇,我對不起他……」莊香莎說完這句話後,再也無法堅持下去,就此香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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