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芸冷漠的態度,讓蘇水水如鯁在喉,如刺在胸,她劇烈的咳嗽起來,下身的鮮血,又一汩接一汩,越湧越多。
她緊緊的咬著牙,淚眼朦朧的拿起手機,想要撥打急救電話,只是還沒撥出去,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的視線被淚水模糊了,看不清是誰的來電,她以為是姜芸擔心她出事,又重新打了回來,她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按下了接聽鍵。
「媽,我真的很難受……」
聽到她虛弱的聲音,那頭的人似乎愣了一下,緊接著他便擔憂的道,「水水,是我,宇陽,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聽到楚宇陽的聲音,蘇水水的心,狠顫了一下。
就算他欺騙了她,和姚雨芊在一起了,但他也是自己曾經真心喜歡過的男生,是自己初戀的對象,她又怎麼能讓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
「沒、沒事……」她虛弱的掛斷了電話。
……
「宇陽,你在跟誰打電話呢?伯母讓我喊你去吃飯。」姚雨芊來到陽台,看著心事重重的楚宇陽,她鼓著勇氣去拉他的手。
楚宇陽像避瘟疫一樣的躲開了,他向來溫和的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之色,「姚雨芊,拜託你以後別自作主張的跑到我家裡來了,我媽喜歡你,不代表我也喜歡你!」說著,他快速跑出了家門。
「雨芊,宇陽去哪呢?」楚母端著菜從廚房出來,恰巧看到楚宇陽匆匆離開的身影。
姚雨芊眼眶裡含了淚,她就不懂了,自己究竟哪裡不好,楚宇陽為什麼要這樣討厭她?
「伯母,我去看看他。」姚雨芊抹了把淚水,追著楚宇陽出門了。
楚宇陽攔了輛出租車,直奔蘇水水居住的民房。自從她不理他之後,他經常來她的樓下看看,有時一站就是半夜。
楚宇陽到了蘇水水居住的樓層,他打她電話,聽到手機鈴聲在響,可又一直沒人接聽。
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幸好有鄰居出來提醒他可以去樓下找房東,不然他很可能就直接撞門了。
房東很快就跟著他上來了,一打開房門,濃郁的血腥味讓楚宇陽幾乎不敢呼吸。
他看著躺在血泊中暈厥過去的蘇水水,嚇得魂飛魄散,心臟都快停擺了。
……
蘇水水隱約聽到有人在呼喊著她的名字,她有氣無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張惶恐、擔憂的臉龐,她嚅了嚅蒼白的唇瓣,「宇陽……」
楚宇陽一邊跟著推車跑,一邊緊握著蘇水水的手,他含著淚點頭,「水水,是我,我們已經到醫院了,你馬上就會進行手術,你一定會沒事的。」
蘇水水的心,尖銳的疼了起來,她慘烈的樣子還是被楚宇陽看到了,他一定會覺得她是個壞女孩吧——
緩緩閉上眼,任難受的淚水滾落下來,滑入被汗水浸透了的鬢角。
……
蘇水水在手術室裡呆了好幾個小時,胚胎沒有流乾淨,需要做清-宮手術,再加上大出血,她不知輸了多少血,手術的過程中還一度出現休克的狀況。
直到天濛濛亮,她才從手術室裡推了出來,她進去多久,楚宇陽就在走廊裡站了多久,看到她出來,他一直緊繃的心,才微微舒緩下來。
蘇水水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毫無生機,雙唇乾涸甚至有些龜裂了,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得像剛出生的嬰兒。
她緩緩醒了過來,長長的睫毛如同受了傷的蝶翅,不停地顫抖著,她睜著有些空洞的雙眼,木然的看著白色的天花板。
楚宇陽看著這樣的蘇水水,他心如刀絞,清澈明亮的黑眸裡染上了濃重的悲傷,他鼓著勇氣,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水水,沒事了,不好的都過去了!」
蘇水水還很虛弱,她沒有力氣抽回手,氣息有些微喘的開口,「謝謝你送我來醫院,我沒事了,你走吧!」
這些天她的冷淡,無視,拒絕,讓他的心一直都處在煎熬與痛苦中,他拉起她的手,將自己的臉埋進了她的手心,「水水,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那個人要是真的對你好,我甘願放手,甘願退出,可是他真的對你好嗎?要是對你好,你今天會這樣嗎?」
蘇水水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被他的淚水浸濕了,她胸口驀地一痛,眼淚就那樣肆無忌憚的掉了下來,她用盡全身力氣抽回自己的手,嘶啞著聲音低吼道,「我怎樣都不再關你的事了!楚宇陽,你既然和姚雨芊在一起了,我拜託你就不要再管我的事了!」此刻的她就像水中的浮萍,沒有依靠,沒有依偎,只能一個人接受風雨的洗禮,歲月的磨蝕。
她現在是最需要關心和溫暖的時候,她害怕,他對她一好,她又會忍不住貪戀上他的好……
楚宇陽眼眶發紅的看著她,「什麼我和姚雨芊在一起了?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她……」說著,他好似突然想起什麼,急急地問道,「那天我生日,你是不是來過?」他醉得迷迷糊糊時,好像聽到包廂門被甩上了的聲音。
蘇水水緊抿著唇,含著淚不說話。
「你是不是看到姚雨芊躺在我身上?如果我告訴你,是她趁我喝醉了躺上去的你信不信?我和她從沒有發生過什麼,水水,我喜歡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楚宇陽的眼淚滴在蘇水水的臉上,蘇水水所有防備和堅強在這一刻都被他滾燙的淚水融化了。
在所有人都拋棄她之後,至少,還有宇陽這抹陽光留在她身邊……
……
酒吧包廂裡。
藍凌之和韓亦辰,商宴蓮聚會,三個男人身邊都依偎著兩個衣著性-感的年輕女人。
「這幾個是酒吧新來的雛子,剛成年,乾淨得很。」韓亦辰喝了口身邊小姐喂來的紅酒,笑著說道。
「等下咱們也不回去了,直接去酒店?」商宴蓮附和著。
藍凌之雙腿擱在黑色茶几上,他將腦袋斜靠在一個小姐的肩膀上,時不時吃著另個小姐替他剝好了皮的葡萄,一副慵懶邪魅的樣子,唇角勾著笑,不答應也沒有拒絕,任誰都看不透他內心在想什麼。
見藍凌之不說話,韓亦辰挑了下眉,「你最近怎麼回事?怎麼好像焉兒巴唧的,以前不是把妹把得最凶?」
「沒,就覺得對女人厭了而已。」藍凌之語氣慵懶,有些提不起勁。
身體痛快淋漓到極致以後,能留下什麼?他反而覺得越來越空虛,整個人空的好像怎麼也填不滿——
這種空虛感令他害怕。
韓亦辰和商宴蓮用同情的眼神看向藍凌之,「嘖,不會是生病了吧?」
「爺身體壯得很呢!」藍凌之輕哼了一聲。
韓亦辰朝藍凌之身邊的女人吹了聲口哨,「你們倆個,誰要是先挑起藍少的興致,本少賞她十萬塊,怎麼樣?」
兩個女人如蛇一樣趴到藍凌之的身上,一顆顆的替他解開紐扣,動作妖嬈,眼神嫵-媚,舌頭靈活,不斷在他的身上挑-逗,製造出火花,有個女人甚至是扯掉了身上本來就不多的布料,跨-坐在了藍凌之的大腿上。
韓亦辰和商宴蓮都被女孩子們的挑-逗弄得心癢癢,他們各自開始和身邊的女人親熱起來。
一時間,包廂裡的氣氛,愛昧而火-熱。
藍凌之看著不斷在他身上撩-撥的女人們,他腦海裡卻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了蘇水水那張明媚的小臉,他使勁甩了下頭,最近這幾天,他怎麼有事沒事就會想起她?還有,他為什麼要在乎她有沒有生氣?
他十分厭惡這種心不由已的感覺。
明明她就是自己一個報復著玩樂的小情人-而已!
可是,腦子裡一旦浮現出了那張可惡的小臉,他就怎麼都提不起興致了,推開未著寸縷的女人,他挪了個地方,自己倒了酒,悶頭喝了起來。
那兩個女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受傷與無奈,甚至是失落。
出來幹這一行,誰不想自己的第一次被年輕又俊美的男人佔有呢?更何況,要是被他看上,以後就不用被無數男人佔有了……
藍凌之最終在韓亦辰和商宴蓮的嘲笑下,喝得醉熏熏的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在按門鎖時,突然一道柔柔的聲音傳來了耳畔。
「藍少……」
藍凌之瞇起細長的桃花眼,眸光幽暗的看向從暗角里走出來的小女生。
「是你?」藍凌之挑了下修長的眉毛,「是你姐讓你來找我的?」心裡閃過一絲連他都沒有察覺的欣喜。
死女人,還是忍不住先一步向他示好了!
蘇美眨著澄亮的眸子,柔柔的看著藍凌之,她咬了下唇瓣,欲言又止的道,「我姐她……」
「她怎麼了?」
「我姐她流產了,最近有個叫楚宇陽的男生一直陪著她,藍少,你和我姐鬧彆扭了嗎?那個流掉的孩子,是你的還是楚宇陽的啊?」蘇美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眸,狀似天真的詢問藍凌之。
藍凌之眸光一凜,垂在身側的雙手情不自禁的握成了拳頭。
蘇水水懷孕了?他早就警告過她,不允許懷上他的種,就算有時候他沒戴套,事後她也吃過藥,怎麼可能懷上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