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瑾伸手,剛想要扯掉那人的口罩,陳醫生突然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槍,他對準易瑾的額頭,面色陰沉的道,「放了他!」
「陳醫生,我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馨兒憤憤的低吼。
陳醫生沒有理會馨兒,他對著屋頂開了一槍,再次冷聲道,「你趕緊放了他,不然,我的子彈可不長眼了。」
馨兒看向易瑾,面色微微發白的道,「阿瑾,怎麼辦?」
易瑾給了馨兒一記心安的眼神,就在他緩緩勾唇時,陳醫生拿著槍的手腕,驀地多了個血窟窿。
陳醫生手中的槍,一下子便掉到了地下。馨兒見狀,她快速撿起了那把手槍,牢牢的抓到了手中。
陳醫生摀住鮮血直流的手腕,他眉眼陰沉的瞪著易瑾,「你帶了狙擊手過來?」
易瑾笑而不語。
他不再看陳醫生,而是扯掉被他反剪住雙手的人的帽子和口罩,馨兒跑進廚房,從先前裝菜的袋子裡拿出繩子交到易瑾手中。
易瑾迅速將那人的雙手綁了起來。
易煜看到臉上神色沉靜並沒有覺得意外的易瑾和馨兒,他陰鷙一笑,「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凌馨兒,你並沒有被陳醫生催眠?」
馨兒眼神憎恨的瞪住道貌岸然的易煜和陳醫生,她咬牙切齒的道,「你們太卑鄙了,居然利用催眠,對我植入一些虛構記憶,不斷的催眠我,暗示我是易瑾毀了我一生,讓我越來越憎恨、厭惡他!還暗示我喜歡帥哥,喜歡和他們亂-搞男女關係!」要不是那晚,她拿著煙灰缸砸向易瑾的頭部,看到他流了那麼多那麼多的血,她受到了刺激,被強行植入的那些記憶突然失效,自己肯定還活在他們的操控之中。
在易瑾進醫院後,她一個人坐在酒店裡瞑思苦想了許久。
當初她跟著易瑾去了趟易家,回來後整個人就不對勁了,身子時冷時熱,也吃不下東西,人迅速的消瘦,最恐怖的是天天晚上做惡夢,她覺得自己處在一種崩潰的邊緣,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因為身心受到了莫大的折磨,所以,她才會去看心理醫生。
她不敢找白雪,怕告訴易瑾了讓他擔心。當時就打了她知道的另一個心理醫生的電話。她按照預約的時間去找那個心理醫生,那個醫生告訴她,他因為要出差一段時間,以後她的心理治療,就由陳醫生負責。
她當時真的一點也沒有懷疑陳醫生有問題。那時她只想快點擺脫惡夢,恢復到正常狀態,身心受到煎熬的情況下,她本身的防禦機制比較薄弱,所以,當陳醫生替她植入不良記憶時,她的思想很容易被控制!
只是,她想不通,找心理醫生的事,只有她一人知道,怎麼去的那家心理診室,恰巧就被安排到了陳醫生手下?
她從不相信巧合,肯定有人在幕後安排了這一切。而且,她的手機很可能帶了監聽木馬。
她確信自己從沒有和陳醫生結過仇,陳醫生想要控制她,只有一個原因,陳醫生背後有一個非常憎恨她和易瑾的神秘人。
她立即就聯想到了那些她險些被強爆的照片。
陳醫生背後的人,肯定和拿照片威脅她的人,是同一個人。
第二天,她上班後,用林琳的手機跟易瑾打了電話,她一五一十的說出了自己最近的遭遇。
她和易瑾討論了一番,兩人決定將計就計,看看對方究竟想要怎樣?易瑾還幫她聯繫了白雪,讓白雪教她如何不被陳醫生真正的催眠。
後來,她又去找了陳醫生幾次,她按照白雪教她的辦法,假裝進入催眠狀態,然後,陳醫生就不斷地暗示她易瑾就是她的仇人,她想要恢復正常,就必須親自殺掉易瑾。
當時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是她沒有及時醒過來,很可能會真正的按照陳醫生的指令,殺掉易瑾。
她實在想不通,究竟誰和易瑾有深仇大恨?
和易瑾一番商量後,他們將引蛇出洞的計劃定在了她生日這天。同時,她也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陳醫生,這棟海邊別墅的鑰匙,就是陳醫生給她的,他說她解決完易瑾,他會替她善後。
馨兒知道,別墅裡肯定裝了隱蔽的監控,她和易瑾的一舉一動,都時刻被人監視著。
易瑾早在來之前,襯衣裡面就穿了防刺衣,還在胸口的位置綁了血袋。
所以,陳醫生和易煜監控到的一切,都只是她和易瑾在作戲。
…………
馨兒看著面不改色,臉上甚至還帶著淡淡笑意的易煜,她真的想不到,他城俯會如此之深,易瑾是他的親弟弟啊,他怎麼可以狠心的這樣傷害他?
「易煜,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馨兒紅著眼眶,憤怒的咆哮,她心裡萬分自責、難受,她差點就親手害死了她心愛的男人,還讓他那麼傷心過,一想到這裡,她就心如刀絞。
易煜看了看淚眼朦朧的馨兒,又看了看不停抽著煙的易瑾,他臉上的笑容加深,目光溫柔而慈悲,絕對不像一個會狠心傷害弟弟的惡魔。
「其實易瑾早就該死了,但他的命似乎很硬。」
易瑾漆黑的眸子透過繚繚煙霧看向面色無害的易煜,他聲音平緩的開口,「小時候我被丟棄,大學時我出車禍,都是你嗎?」
易煜笑了笑,聲音也非常的平靜,「你知道了呀?怎麼查出來的?」
易煜沒有直接否認的態度,倒是讓易瑾微微愣了一下。在馨兒說出陳醫生有問題後,他就派人秘密監視著陳醫生的一舉一動,雖然他的人,只拍到過一次陳醫生和易煜偷偷見面的照片,且易煜還戴著帽子口罩,但易煜是他的大哥,他幾乎能第一眼就認出易煜的身形。
易瑾看向易煜完好無損的右腿,他抽了口煙,又慢慢地吐出煙霧,瞇起黑眸,「為什麼要裝殘疾?」
「那一年,我七歲,你一歲多點,我趁家人都出去了,保姆也不注意時,就拿著一根棒棒糖將你騙出了門。我將你交給了我舅舅,讓他將你帶得遠遠的,後來我才知道,舅舅帶著你跑路時,被放高利貸的人追債,因為你是易家的少爺,他不敢將你拿出去抵債,但他又不想再讓你回到易家,於是就將你藏到了一個公園裡。等我知道了想要去公園看看你是死是活時,已經找不到你了。」
「我這條腿,是家裡人發現你被帶出門,有我的原因在裡面,他們狠心打斷的,不過後來慢慢地治癒了,我怕他們還打我,就一直裝殘疾。」
「易瑾,因為你,我舅舅被易家人逼死了,好在舅舅沒有供出主使者是我,不然,我也只有死路一條!」
「同樣是易家的血脈,難道就因為我媽是個小保姆,你媽是名門閨秀,我就要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嗎?」
馨兒簡直不敢相信,易煜才幾歲,就對易瑾產生了那麼大的怨恨心理。更不敢相信,當年易瑾走丟,都是易煜和他舅舅做的——
易瑾將煙蒂掐熄,他漆黑的眼眸開始變得沉冷,「那麼,從我大學那場車禍後,你還有無數次謀害我的機會,你為什麼又肯放過我了?」那十年,他並沒有遭到過暗算之類的。
易煜突然仰頭大笑了起來,低沉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悲切與淒涼,「那你就得感謝佳茹了,要不是因為她那麼喜歡你,看到你受一丁點傷害都會難受得掉眼淚,你以為你可以活到今天嗎?可是你,壓根不懂得珍惜,佳茹那麼好的女孩,有哪點比不上凌馨兒了?你為什麼不肯喜歡她?還要處處傷害她?這十年,她為你付出得少嗎?」
易瑾抿了抿凌厲的雙唇,「你讓馨兒恨我,謀殺我,也是因為我不愛柳佳茹,傷害了她的緣故?」
易煜也不怒,只是森森一笑,「我要讓你嘗嘗,被最深愛的人傷害的滋味如何?你施加在佳茹身上的痛苦,我都要讓你在凌馨兒身上嘗遍!哈,看到如此深愛的你們,硬生生分開,你還要被最心愛的女人憎恨、厭惡,那種感覺真是爽爆了!」
「易煜,你心理變-態!」馨兒忍了許久的淚水流了下來。儘管她及時醒了過來,可那段時間,她還是深深傷害過易瑾!
易瑾看著易煜那張有恃無恐的模樣,他似是想到什麼,心,驀地一顫,他上前,用力揪住了易煜的衣領,指關節開始泛白,「你信不信,我馬上可以讓人要了你的命!」
易煜微微一笑,他直視著易瑾氤氳了怒火的黑眸,「你這麼聰明,我想,你不會。」
易瑾捏緊拳頭,狠狠地砸向了易煜帶笑的臉上,他咬牙切齒的低喝,「馨兒回來後身體不舒服,是不是你給她下藥了的緣故?」她跟他說過,在易宅的最後一個晚上,易煜有給她吃一碗燕窩。
易煜用舌頭舔了下嘴角的鮮血,他依舊笑著,「易瑾,你終於問到了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