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顏落跟保安大哥說了聲再見後,立即跟上凌司夜的步伐。
凌司夜走到他的凱迪拉克車前,冷冷地看了喬顏落一眼,喬顏落以為他會請她去吃個飯,沒想到他卻說道,「雖然我暫時還記不起你,但你既然是我的妻子,就要不在公司勾三搭四。」
喬顏落被他一句話氣得想要吐血,她什麼時候在公司裡勾三搭四了?剛想張口解釋,他就鑽進了車裡,引擎一啟,轎車疾馳而去。
喬顏落愣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他居然,就這樣將她撂下了?
她好想罵人!該死的臭男人,怎麼變成這樣了,一點風度也沒有,好歹也知道她餓了,就不會請她吃個飯?
她一臉沮喪的鑽進自己租來的車裡,使勁捶了捶方向盤,胸口蔓延出一股巨大的悲涼感。
回到酒店,喬顏落獨自一人在餐廳大快朵頤,吃飽回房後,她拿出手機,很不爭氣的跟凌司夜發了條信息:睡了嗎?好想你——
她握著手機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一個回信,她心煩意亂的將手機扔到枕頭下面,蒙上被子睡覺。
……
天還沒亮,她就去了菜場,買了新鮮的食材,然後再開車到司夜的別墅。
做完早餐,她見凌司夜還沒有下來,忍不住去樓上敲門。
敲了好幾下,也不見裡面的人有所回應。
她疑惑的握動門把,他沒有反鎖。房裡的窗簾拉得密不透風,日光一點也透不進來,就著隱約的亮光,她看到床上高大的身影微微蜷著身子,寂靜的空氣裡,時不時還傳來一聲聲低低的呻吟。
她的心,頓時揪著疼了一下。
「司夜——」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床邊,她摸了下他的額頭。
觸手即縮!
燙得灼人!
他身上的睡衣也被汗水浸濕了,俊逸的臉上略顯蒼白,她不敢再多耽誤一秒的時間,拔腿就朝外跑去。
買了藥,她倒了溫開水,半扶著他高大的身子,想要讓他起來將藥吃了,可他還是沒有清醒,緊抿的嘴巴也不肯張開,繼續無意識的悶吟。
沒有辦法,她只能將藥丸搌碎放進水裡,想讓他喝進去,但他一喝就吐了,她再喂時,他手臂一伸,就將她推開了。
喬顏落深吸了口氣,她重新搌碎藥丸,自己喝了一口後鍍進了他的嘴巴裡,強迫他將藥水喝下去。
將藥喂完後,她的額頭上出了一層汗水。
為了不讓他汗濕的衣服讓他感冒加重,她從衣櫃裡找了套乾淨的睡衣,準備替她換掉。
但是,她的手才剛解開他的一粒扣子,他突然電光火石的扭住了她的手腕,她嚇得尖叫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再次被他無情的推到了地上。
屁股疼得都快摔成好幾瓣了!
凌司夜氣息微喘著睜開幽深的黑眸,他視線有些模糊的看著地上的灰色身影,沙啞著嗓子冷聲道,「誰讓你碰我的?」
喬顏落,「……」
「滾出去!」
喬顏落鼻頭一酸,眼眶瞬間被熱淚浸濕,她心裡委屈極了。
好心好意幫他,卻換來這樣冷酷無情的對待!
她抹抹淚,站起身,想要狠著心離開,可又怕他這樣下去感冒好不了,她壯著膽子走到他跟前,見他雙眼又緊閉了起來,她小心翼翼的喚道,「司夜,司夜……」
沒有反應!
看著他泛著不正常紅暈的俊顏,她又試著去解他的睡衣扣,這次,他沒有絲毫的反應。
替他換完乾淨的睡衣,她累得全身都濕透了,但她不敢歇息,從浴室端了盆冷水,不停地用毛巾交換著替他降溫。
……
自從腦子一片空白後,凌司夜的身子,就一直不太好。感冒,時常會發生,其實他也習慣了,只要蒙著被子睡個幾天幾夜,他自己也會慢慢好轉。
意識,有點模糊,有點混亂。
這次,他本以為感冒了會像以往一樣,熬個幾天就會好了,沒想到,他家的鐘點工,倒是管起閒事來了。
迷糊間,他感覺到沁涼的毛巾,不停地敷在他滾燙的額頭上,隔一兩分鐘,就會交替的換一條更加涼潤的毛巾。
耳邊,好像有人在不停地叫司夜司夜,聲音熟悉而又遙遠——
不知過了多久,有只小手輕撫上他的臉龐,指腹輕輕在他的薄唇間摩|挲,她的動作十分溫柔,他就像被這份溫柔施了魔咒一樣。這一年以來睡覺都不踏實的他,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
凌司夜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高燒已經退了,他撐著身子起床,一抬眼,就看到了趴在床尾的嬌瘦身影。
依舊是灰色的長袍,但是因為太累,而忘了戴面紗。一張清雅的小臉,暴|露在他眼前。
聽到響動,睡眠很淺的喬顏落驀地睜開雙眼,她視線迷濛地朝不遠處的男人看去,他的臉色,如冰塊般寒冷。
她頓時嚇得睡意全無,下意識的想要將先前揭開忘了戴上的面紗摀住小臉。
「鐘點工的妹妹?」他冷聲嗤笑。
喬顏落見他還是這副冷得要死的樣子,莫大的委屈一下子就襲上了心頭,她乾脆扯掉面紗,眼眶不禁紅了一圈。
「凌司夜,你夠了啊!你以為我是鐵打的心,你說什麼難聽的話我都可以不在意嗎?這一年來,我四處找你,流過多少淚,失望過多少回,你清楚麼?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卻這麼難搞!你是存心要讓你哭死麼?」說著,眼淚就簌簌的掉了下來。
凌司夜那雙漆黑的深瞳,在看到她委屈的淚水時,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由冰寒轉為心疼,他雙手插進口袋裡,墨眉微皺,沉聲朝她低吼,「哭什麼哭?」
喬顏落聽到他還敢吼她,越發的委屈了。她坐到地上,失聲痛哭起來。像是要將這一年來,自己所承受的一切,全都哭出來。
沒人知道,她每回找不到他時心情有多痛苦,沒人知道,當兩個孩子被同齡的孩子罵成小野種時,她內心有多煎熬,沒人知道,她每回午夜夢迴叫的都是他凌司夜的名字——
見她越哭越傷心,他胸口有些悶,只得壓低了聲音,「行了,又不是孩子,哭什麼哭?」
喬顏落隔著雨簾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她張開雙臂,「你過來讓抱抱我,我就不哭了。」
他冷哼一聲,沒有理她。
「凌司夜,我看你就是想逃避責任,別以為你忘了一切,就可以對我和孩子們不負責任了?」她用手背抹了把眼淚,「你要是不過來,我立馬就回去帶著兩個孩子改嫁,我還年輕,長得也不奈,兩個孩子也是人見人愛,還怕沒男人要啊?」
他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身上散發出一股陰戾的寒氣,「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反正你把我當成路人甲了。」
「你試試看?」他瞇了瞇危險的黑眸。
喬顏落從地上爬起來,突然破涕為笑,「司夜,你還是有那麼一點在乎我的對不對?」
他抿了下薄唇,矢口否認,「沒感覺,只是不想戴綠帽子而已。」
喬顏落眥牙咧嘴的瞪住他,她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口,憤憤道,「你說話能不能別這樣傷人?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他垂眸看了她揪著他衣服的雙手,沉聲道,「鬆開!」
喬顏落氣得牙癢癢,她仰起下巴,挑釁的看向他,「不鬆開又怎樣?」
看著眼前盛怒的小臉,還有那被咬得通紅的潤唇,凌司夜瞇了瞇眼,突然伸手,用力的在她額頭上彈了個爆栗。
喬顏落痛得直叫嚷,「凌司夜,你真下狠手啊!」
他懶得再理會她,逕直朝浴室走去。
待他沖完澡,喬顏落說,「我也進去洗個澡。」一進浴室,她就脫了衣服,待溫熱的水注灑到自己的身體時,她才驚覺,她壓根就沒有帶換洗衣服過來,再看看那些換下來已經被水打濕的衣服,她欲哭無淚,不過很快她就調整好了情緒,她和凌司夜是夫妻,又不是沒有赤|裎相見過,她有什麼好害羞的?
洗完澡,她衝著外面叫了聲,「司夜,還在房裡嗎?」
沒有人回應她。
她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人應她。
她猶豫了下,拉開浴室的門,頭伸出去往外看了一眼,確定房間裡沒有人後,她才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剛想從他衣櫃裡找件衣服套上,她就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
她一回頭,就和正準備進來的凌司夜四目撞在了一起。
空氣,似乎瞬間凝固了一樣。
喬顏落僵著光|溜溜的身子,嚇得都忘了動彈。而凌司夜,明顯呼吸一滯,他瞇眸,看著喬顏落未著寸縷的身子,小腹居然騰起了一股燥|熱感。
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的身材,超極誘或。
看著他暗沉如夜的黑眸,喬顏落小臉爆紅,她慌亂的從他衣櫃裡扯出一件白襯衣,急急忙忙的往身上套。
只是,她自己沒有發覺,穿了件透明的白襯衣,優美嬌好的曲|線,隔了一層薄薄的布料,越發的具有誘或力了。
胸|前那兩隻小白兔,挺立而飽|滿,隱約還能看到那兩粒小紅果,小腹下,那隱約的秘密地帶——凌司夜不敢再往下看了,他立即轉身,朝樓下走去。
喬顏落繫上襯衣扣子後,追了過去。
在樓梯口追上了他,「司夜,我搬過來和你一起住吧,酒店費用太貴了,而且我還可以照顧你——」
他緊繃著身子,盡量讓自己目不斜視,這個女人,究竟是真蠢還是假蠢,竟敢穿成這樣在他一個男人面前晃來晃去,就算他們是夫妻,但他還沒有想起她,嚴格來說,她在他面前還算是一個陌生人,她竟敢——
「不行!」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在她面前,抵抗力變得這麼弱,只是看到她的身子,就有種想要將她壓在身下的衝動……
「為什麼不行?你別墅這麼大,我住客房還不行嗎?」喬顏落咬切切齒的瞪住他,她在他面前,就真的一點吸引力也沒有了?
凌司夜,「……」
「你以前對我說,就算你忘掉了一切,也要我努力來追求你,我現在很努力的在追你了,可你連個機會都不給我,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
「還是你覺得現在這樣的生活,你很滿足,你一點也不想回憶起我和孩子們?」
「凌司夜,我這麼努力了,只要你願意跨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我來完成還不行嗎?」
「嗚嗚嗚,我一個女人,千里迢迢的追著你過來,受盡你的冷落,你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嗎?雖然現在記不起,但是努力的和我一起找回過去的記憶,你難道真想一輩子活在一片空白之中嗎?」
她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看到她哭得稀里嘩啦,他太陽穴一陣發疼。
「隨你。」最後,他丟下兩個字,重新回到了臥室。
喬顏落心中一喜,他這是同意她留下來了吧?
……
喬顏落將自己的烘乾後,她替他褒了清粥,他感冒剛好,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趁他吃東西時,她趕緊回到酒店,將自己的行李搬了過來。
晚上,凌司夜拿著一張a4紙過來,他冷聲對她說,「這裡面有我列的幾條規矩,你好好看看,我會努力回想起過去的一切,但在這之前,你必須遵守這裡面的規定。」說完,就冷漠的離開了。
喬顏落看著他跟她列出的幾條,內心一陣鬱悶。
第一:不准穿鎖骨以下膝蓋以上的衣服出現在他跟前,不能夜不歸宿,不能和他以外的男性約會,就算要約會,也必須經過他同意。
第二:暫時不能干預他的私生活,進他臥室之前,必須敲門,不能以夫妻之名鑽他被窩,沒重要事之前不能打他私人電話。
第三:在公司不能透露他倆的關係,公私必須分明。
第四:不准在他面前掉眼淚。
……
喬顏落吸氣,吐氣,吸氣,再吐氣……只有這樣,她才能控制內心波濤洶湧的情緒。
尤其是第二條,他把她說得好像很饑|渴一樣,還不准鑽他被窩呢?她是那種女人麼?雖然看到他,有時會有點控制不住自己心猿意馬的心,但她的臉皮還沒厚到非要強了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