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優美,錦衣玉食,還有傭人伺候,這樣的生活,看起來真是不錯,可是,她的心情卻好沉重。
這裡,現在對她來說,如同一個精緻華麗的牢籠,她還要呆七個月,才能擺脫這種被束縛的生活。
用波斯地毯鋪成的旋轉樓梯口,出現了一道倩麗的身影,蕭以薇唇角勾著冷笑,用輕蔑的眼神看著喬顏落,「喲,我當是誰來了呢,這麼大陣勢!」
喬顏落微微垂下眼斂,她不想和蕭以薇說話,免得一言不和,會吵起來,她側頭看向任叔,「我的房間在哪裡?」
「喬小姐,你和先生住在主臥,我現在就帶你過去。」任叔提著喬顏落的行李朝前走了幾步,見她沒有跟上來,他轉身看向她,「喬小姐?」
喬顏落秀眉輕蹙,「我和凌司夜住同一間房?」
「是的,先生特意吩咐的。」
秀眉蹙得更深了,她搖頭,「能換一間客房給我嗎?」既然只是他的生子工具,她沒必要和他呆在同一間房裡。
「不好意思,這是先生吩咐的,如果喬小姐你要換房間,還是等先生回來再跟他商量。」任叔將喬顏落的行李,提到了主臥室。
喬顏落沒辦法,只得跟著上去,在經過蕭以薇身邊時,她聽到蕭以薇嘲諷的說道,「喬顏落,要是你再敢玩弄司夜的感情,我不放過你,你肚裡的孩子,你最好乖乖生下來,否則,有你好受的!」
喬顏落眸光一冷,她瞪向蕭以薇,「我和凌司夜之間的事,輪不到你說什麼!還有,別一副要吃了我的神情,要是影響到了我心情,讓寶寶不舒服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向凌司夜交待。」
看著牙尖嘴俐的喬顏落,蕭以薇冷笑著點了下頭,「這麼快就會用肚裡的孩子做籌碼了?不過我聽司夜說過,你生完孩子後,可是不能再見他/她一面的……」
喬顏落的臉色,瞬間白了下來,她忍著心裡尖銳的疼痛,眼神發冷的瞪著蕭以薇,「就算如此,這段時間,你也最好別惹我!」
蕭以薇看著喬顏落的背影,不屑的冷哼一聲,她真搞不懂,司夜到底喜歡喬顏落什麼?
……
進房沒多久,就有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進來,她是任嫂,任叔的老婆,她跟喬顏落拉開一個衣櫃,「這裡面全是先生為喬小姐準備的衣服,抽屜第一格是內衣褲,第二格是襪子,第三格是裝飾品,梳妝台上是孕婦專用的護膚品,臥室和書房是相連的,喬小姐要是想玩電腦之類的,記得穿上防射幅,不過每天時間不能超過一個小時,別墅三樓有家庭影院,喬小姐要是想看,可以跟我說。為了寶寶在喬小姐肚裡就養成好習慣,以後喬小姐七點起床吃早餐,然後去花園裡做做晨練,中午吃完飯後休息兩個小時,晚餐後我會陪著喬小姐散步,等胎兒更穩定一點後,喬小姐還可以在室內泳池進行鍛煉,適當的游泳對胎兒也是有好處的,到了孕晚期先生還會跟喬小姐請胎教,瑜伽老師,盡量喬小姐能夠順產,先生說了,順產對母子/女都有好處,如果剖腹的話,到時喬小姐肚子上會留疤,恐怕會影響喬小姐以後的私生活……」
看著碟碟不休的任嫂,喬顏落只覺得諷刺,怕剖腹留疤?凌司夜替她想得真周到啊,就連她以後的生活都為她打算好了。
每天都要按照他們定下的規矩生活,一舉一動都要受到監視,這樣的生活,跟坐牢有什麼區別?
……
喬顏落一直在等凌司夜回來,她坐在沙發上,一直等到深夜。
凌司夜喝了很多酒,他一進來,空氣裡就飄著一股酒氣,喬顏落皺了皺眉,剛想說話,就見他扯開領帶,脫了外套朝浴室走去。
聽到嘩嘩的水聲,喬顏落的秀眉皺得更緊了。
過了一會兒,洗完澡的凌司夜出來了,他身著白色浴袍,柔軟的黑髮上還滴著水珠,他一邊擦頭髮,一邊冷淡的看向她,「怎麼還不睡?」
喬顏落看著他的眼光很冷,很疏離,「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她的冷漠,讓他胸口微微有些鈍痛,他點了下頭,「你說。」
「我不想和你住同一間臥室,你讓任嫂再弄個客房給我。」
「不行。」他想也沒想,一口就拒絕了。
喬顏落放下抱枕,她站了起來,眸光清冷的看著他,「凌司夜,你不會還天真的以為,我們睡在同一張床上,感情就能回來了嗎?我告訴你,從爺爺和我爸爸被判刑的那一刻,從你在我身上裝竊聽器的那一刻,我就不可能再愛你了。」
聽到她的話,他眸子一沉,擦著頭髮的雙手,也微微一滯。
「喬顏落,我也沒想再和你重新開始了,所以,請你以後別再自作多情了ok?」
「那就跟我換間房。」
「白天有傭人盯著你,晚上我必須看著你,免得你一個不小心傷害了我的孩子。」他盡量控著自己的情緒。
「凌司夜,就算同床共枕,也改不了什麼了,所以,我要換房間。」她眼神,很冷,態度,很堅決。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她也毫不畏懼的直視著他。空氣裡,彷彿有兩束火光在交匯。
最後,他咬著牙,一字一字的道,「喬顏落,你沒得選擇,我現在是顧主。」
是顧她生孩子的主人!喬顏落像是覺得有人拿著一盆冷水從她頭頂澆了下來,她冷笑兩聲後,點頭,「好,我答應就睡這間房,不過,我只是替凌先生你生孩子,你最好別有其他想法,睡覺時,也最好別碰到我身子。」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隻厭惡的蟑螂。
凌司夜胸口又莫名疼起來,他墨眉緊皺,神情有些恍惚,這真是他喜歡過的女人嗎?怎麼如此陌生了?
他薄唇微掀,「放心,我對孕婦,沒興趣。」
「最好不過。」她走到寬大的床邊,先躺了上去。
將臉埋進被子裡的一瞬,強忍著的淚水,就忍不住掉了下來。她也不懂,自己和他,怎麼就走到今天這種兩兩相厭的地步了?
凌司夜看著被子下那微微顫抖的身影,他閉了閉微紅的眼,深吸一口氣後,掀開被子,躺在了床畔的另一邊。
一張床,兩人都睡在最邊上,中間如同隔一條無法逾越的洪溝,就如她和他的心,再也無法系到一起了。
不知過了多久,凌司夜動作很輕的轉身,昏黃的壁燈下,他看著她微微露在外面的後腦勺,胸口莫名發緊,伸出去的手,好幾次都想搭在她身上,但最終,還是僵硬的收了回來。
喬顏落根本就沒有睡著,身側,就躺著她讓又愛又恨的男人,鼻尖似乎還能聞到他洗漱過後的清爽氣息……胸口酸澀、疼痛,很想撲進他懷裡,訴說她這些天來的痛苦與難受,但是,讓她這麼難受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啊!
回不去了,他們真的,回不去了!
……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早上醒來時,她發現自己竟是窩在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裡,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張完美如雕塑的臉孔,呼吸間,全是他身上的男性氣息,她還來不及整理好自己紛亂的情緒,他那雙幽深而黑沉的狹眸,突地睜開了。
四目對上的一瞬間,她的心,微微一窒。
迅速推開他,她驚慌失措的從床上爬起來,聲音冷冽的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到你懷裡的,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再發生,以後我們兩人各蓋一床被子!」說著,她就衝進了浴室。
她是怎麼跑到他懷裡的呢?當然是他趁她睡著後摟過來的,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休息好,一睡著就會做惡夢,夢裡有媽媽,也有她,每每夢到她那陌生而冰冷的眼神,他就會冷汗淋淋的從夢中驚醒,但是媽媽的仇,他又不能不報,於是,精神和身體,都受到了雙重折磨。
昨晚,他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看著她恬靜的容顏,如貓咪一樣窩在他懷裡的睡姿,與醒著時對他劍拔弩張的樣子截然不同,那樣的柔美和安靜,令他心神安定,一覺很自然的睡到了天亮。
……
喬顏落從浴室出來時,凌司夜已經不在房裡了,她從衣櫃裡挑出一件比較寬鬆的長衫,拿了外套後,下樓。
凌司夜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了餐廳裡,他邊喝牛奶邊看財經報,蕭以薇正在低頭咬三明治,聽到腳步聲,抬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蕭以薇沒有再給喬顏落臉色看,顯然,被凌司夜警告過。
喬顏落坐在蕭以薇對面,任嫂端了孕婦營養餐過來,喬顏落孕吐反應嚴重,她平時一聞著油腥味就忍不住想吐,但是任嫂跟她做的早餐,清淡營養,聞著就令人十指大動。
但是,吃了幾口,她又點不想吃了,凌司夜幽深的狹眸朝她看來,淡聲道,「吃完。」
喬顏落有些鬱悶的瞪了他一眼,但是在他涼嗖嗖的眼神下,她還是咬牙將早餐吃完了。
凌司夜上班前,喬顏落將他叫到一邊。
她說,「生完孩子後,你直接抱走,我不想看他/她一眼,還有,我不會跟他/她餵母乳,你最好提前找一個奶媽。」與其看到孩子長什麼模樣後,她往後會日思夜想,心痛難受,還不如心狠一點,連面也不要見。
凌司夜眸光一沉,「你再說一遍!」五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