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跟我說實話!」喬顏落眼眶發紅的看著喬大強。
喬大強將頭蒙進被子裡,他悶悶的聲音傳來,「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
「爸,凌司夜就是何心舞的兒子,他手裡有你撞何心舞的證據,如果不是我向他求情,他早就將你告了,你還不肯說實話嗎?要我讓凌司夜將證據交到警方手中嗎?」喬顏落沒辦法,只能用激將法,她清楚,凌司夜和蕭以薇肯定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才會一個直任何麗和喬大強逍遙法外。
喬大強一顫,這麼多年了,他內心一直為這件事而感到不安,他掀開被子,露出一張發白的臉,「顏落,他、他怎麼會有證據?」當初那條路沒有監控也沒有第三者,怎麼會有發現是他開車撞向的何心舞?
「紙總是包不住火的,爸,你老實告訴我實情,不然,我婆婆的下場你也看到了。」喬顏落握住喬大強微微發抖的手,她心裡已經肯定,何心舞的死,與爸爸脫不了干係。
最近何麗無緣無故被人殺死了,喬大強當時就會覺得是不是何心舞的後人回來尋仇了,他心裡防線本就快崩潰了,現在見喬顏落這樣說,他頓時就將她當成一根救命草,他反握住喬顏落的手,顫聲說道,「是……是何麗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替她撞死一個人,就、就是何心舞,這麼多年了,我有時夜深人靜時還是會做惡夢,夢到何心舞來向我索命,顏落,我當時也是被錢沖昏了頭腦,才做出那麼喪心病狂的事……你以為我喜歡賭嗎?我只要一閒下來,腦子裡就出現那晚血腥的一幕,我只讓賭博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喬顏落閉了閉眼,心裡難受不已。
蕭以薇沒有騙她,真是何麗和爸爸害死了他們的母親。
咬了咬唇,喬顏落淚眼朦朧的問,「那我親生父親呢?還有,我媽媽是誰?」
「你爸叫許清元,是蕭振業也就是蕭振山哥哥的乾兒子,當初蕭家兄弟倆創業,你爸就在他們手下做事,蕭振山當年喜歡一個交際花沈素梅,但沈素梅卻愛蕭振業,並且還將女兒沈菁菁嫁給了許清元,為此,蕭振山一直嫉恨著蕭振業,後來沈素梅一次意外去世了,蕭振山就將疼愛轉到沈菁菁和剛出生的你身上,不過許元清也不是個好東西,他經常對你母親家暴,好在他還比較喜歡你……你一歲多點時,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警方突然衝到蕭家,說有人舉報蕭振山販毒,不過沒多久,許清元就出來頂了罪,將所有罪果都攬到他自己頭上,他判的死緩,後來沒三個月,就聽說肝癌去世了,再後來,你母親也跑得沒影沒蹤了,蕭振山怕你成孤兒,他就讓我收養你,將你的戶口上到我名下,但他一直將你當成親孫女一樣疼愛……」
聽完喬大強的話,喬顏落抿緊唇,久久都沒有吱聲。
「顏落,就算蕭振山再壞,他對你,是真心的疼愛,我這兩天也看新聞了,你和凌司夜在一起了,是不是想和蕭逸辰離婚?」
喬顏落垂下眼斂,她聲音沙沙的說,「爸,你們對凌司夜和他的媽媽,真的很殘忍!我會和蕭逸辰離婚,但和凌司夜,也不可能在一起了。我的親人,一個個都是害死他媽媽的兇手,我也沒有臉面和他在一起了。」
喬大強看著她眼中閃爍的痛苦與淒楚,身子狠狠一顫,「顏落,對不起——」
「爸,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你要是還有良知,就該去公安局自首……」
喬顏落話還沒說完,喬大強就不可置信的瞪住她,「你說什麼鬼話?自首?我一大把年紀了,豈不是還要坐牢?喬顏落,老子將你養這麼大,你就是這麼回報老子的嗎?」
喬顏落張了張嘴,許多話梗在喉間,不知如何再說出口。
……
下午從公司提早回去後,喬顏落讓電工將家裡的保險絲換了。
她努力調整心態,盡量不再去想感情的事了。
做完晚飯,她又畫了一會兒沈太太要求的設計稿。
蕭逸辰打電話來時,她還在埋頭苦幹,「又幹什麼?」對蕭逸辰,她已經失去了耐心,他不肯離,她只能等到開庭那天了。
「你看看g市電台。」
「什麼?」喬顏落疑惑。
「打開電視。」
喬顏落走到客廳,她開了電視,調到g市電台時,正在現場直播一檔慈善晚會。
喬顏落腦海裡不禁浮現出昨晚小莉對凌司夜說的話,她眉頭緊皺起來,握著遙控的手,微微發緊。
鏡頭裡,是幾個漂亮的模特,帶著非常閃耀的首飾,站在檯子上。接下來,慈善企業家們開始爭相競拍,不一會兒,那些首飾就以高價拍賣出去了,最後壓軸的是一個紅寶石項鏈,主持人介紹說是以前王室裡王妃戴過的,起底價就是五百萬。
竟拍的人明顯少了下來,喊到一千萬時,突然有人喊價二千萬,現場的氣氛,頓時就安靜下來,鏡頭,也轉向了那個叫二千萬的人,竟然是……凌司夜。
一身白色西裝的凌司夜身邊,坐著一襲和他同色系禮服的小莉,小莉輕輕倚在他的懷裡,漂亮的臉蛋上,帶著嬌羞而幸福的神情。
喬顏落的呼吸,微微一滯。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又開始混亂、發疼——
她指尖緊扣著遙控器,雙眼死死盯著屏幕裡的畫面……
那麼刺眼,那麼諷刺!
最終,現場沒有人的價錢高於凌司夜叫的二千萬,他唇角含笑的握著小莉的手起身,當著所有人的面,將紅寶石戴到了小莉瑩白光潔的脖頸上。
並且,還俯身,輕輕在她頰上,落下一吻。
『啪』的一下,喬顏落將電視機關掉了。
即使電視畫面沒了,可剛剛那一幕,還是深深印現在了她腦海裡。
胸口,一陣絞痛。
他和小莉才認識多久啊?居然就如此寵愛她,花高價送她珠寶,還當著全國觀眾的面!
那麼她呢,在他心中,她到底算什麼?
得到他想要的了,就可以狠狠將她拋棄嗎?
喬顏落將手捂到胸口處,她不停地深呼吸,彷彿只有那樣,她才不會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緩過神。
像個失了魂的人一樣,她一步步挪到臥室,從床底拖出行李箱,從櫃子拿出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裝了進去。
她無法再在這裡呆下去了,即使下班後碰到的機會並不是很多,但她再也不想看到他……
她會盡快完成手頭的工作,然後,徹底的與他成為兩條平行線,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
早知道,愛上他也會這麼痛,她就不要貪戀他的溫暖與幫助了。
果然啊,做人不能太貪心——
……
喬然看到突然回來的喬顏落,她嚇了一大跳。自從被蕭逸辰奪走初|次後,喬然就回到了喬大強家裡,這兒雖小,但好歹也是從小生活的地方,有安全感。
「姐,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
喬顏落將行李拖到不大的房間裡,她砰的一下,甩上了門。
喬然被關在門外,她怔怔的摸了下鼻子,眉頭緊皺,疑惑不已,姐怎麼一副失戀了的樣子?
喬然想到先前在電視裡看到,凌司夜竟然拍了一條那麼貴的珠寶給一個小妹妹,難道姐姐,是為了那件事?
「姐,你一定是看了電視對吧?你和凌司夜到底怎麼回事?我可是為了你才放棄他的啊!你要是不珍惜,我就去搶他了……」
喬然話還沒說完,喬顏落突然拉開門,她眼眶猩紅的瞪著喬然,「從今以後,你不准再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這個名字!」
喬然從沒見過喬顏落發這麼大的火,她一時間被嚇到了,等反應過來時,喬顏落已經重新甩門了。
……
上班,下班,生活如同定好的方程式一樣,了無生趣。
自從搬離碧園後,她也沒有再在公司碰到過凌司夜,因為她連公司中餐廳都不再去了,每回都是水水幫她帶飯上來。
偶爾會從安雅嘴裡聽到一些關於凌司夜和小莉的事情,比如小莉時常會跟凌司夜褒湯帶到公司,比如小莉會幫凌司夜去專賣店挑衣服,比如小莉學會了替凌司夜擋酒之類的,剛開始聽到,她的心還會很痛,但久了,也就麻木了。
為了一個不再愛她的男人,她沒必要一直頹廢下去,她,是該開始新生活了。
去茶水間沖咖啡時,常朵笑嘻嘻的跑了過來,「顏落,週末公司組織去溫泉山莊旅遊,我們設計部很幸運和總裁辦的同事同一批過去呢!」說著,又好似想起什麼,「你還在介意小莉和凌總嗎?」
喬顏落端著咖啡的手,抖了一下,她笑著搖頭,「怎麼會?」
「那就這樣決定了,週末早上七點半,在公司大門口集合,我去跟jeo說一聲。」
「常朵,我那天有事——」
常朵根本沒聽到她的聲音,早就消失在了茶水間。
喬顏落低頭看了眼杯中苦澀的黑咖啡,有些無力的歎了口氣。
和總裁辦的同一批出遊,會遇到他和小莉嗎?
秀眉,輕輕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