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泣著,艾小萌跌坐在雪地上,將王梓楓抱住,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正迅速失溫的愛人。
她不能說話,也不會思考。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混沌狀態。原來,傷心得到了極至,人會變得空洞。除了心底那狠狠被割破的洞之外,除了胸腔那口怎麼也吐不出來的悶氣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感覺。
為什麼,自己以前會認為自己不愛他?為什麼,自己會認為自己能輕易的放開他?抱著王梓楓,艾小萌任由他的鮮血染紅自己,也任由眼淚淹沒自己!
她擁著他,不敢動作太大,因為現在任何的一個搬動都可能會撕裂好不容易綁住的傷口。他背上的傷口因為剛才正抵在冰雪上,極度的寒冷刺激血管收縮。再加上瞬間大量失血後體內血壓很低,雖然沒有包裹住,但是出血反而不是很厲害!
這給了艾小萌一點啟示,她連忙小心地弄了一些冰雪到王梓楓腰邊的大傷口上,同時小心地纏裹他背後的傷口。
沒有藥,無法輸血,無法保暖。只要再過一會,就算王梓楓不因為失血而亡,也會因為體溫過低而喪命!
一念及此,極度的恐懼完全俘虜了艾小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完全失去王梓楓的一天!以前,就算自己逃開他的身邊,但是在潛意識裡終究是覺得只要自己想回去總還是有辦法的。可是現在呢,自己就要失去這個男人了嗎?
不!她急忙在心底否決那個殘忍的可能性。
她不停地顫抖著,抱著面前的男人,緊緊地,生怕手指稍微一鬆就會錯過他……失去他!
「你醒醒,好嗎?」過了好一會,她終於開口,嘶啞著聲音,滿是哭腔,「我求求你,醒過來,你不能睡!你不能睡!你醒過來我一切都聽你的,我再也不跑了不鬧了,我只要你,我誰也不看誰也不想。只要你能在我身邊陪著……我求求你……」說著,她的聲音漸大,由低語到哭訴到嘶喊,悲切的聲音在山谷中迴盪。
身後低垂的殘陽也在那一瞬紅得仿若染上了血色。
「你冷是麼?渴不渴?」她問著他,身邊的人沒有一絲的反應,但是她卻神經質地揀起他掉在地上的匕首。
「你渴了吧……我知道你失血過多,我給你補著。」
言畢,她將匕首狠狠地往手腕上一勒,皮肉翻捲中一道清晰的傷口立現,鮮血也在那一剎那湧出。艾小萌笑著,臉上滿是淚痕和血跡。
「來,你喝下去……喝下去就會好!一會他們就來了……你不會有事的……你還有那麼多的責任,你的家庭你的孩子還有……我,我們都是你的責任,你不能放開手的,你不能……」說著,艾小萌把自己的手腕往王梓楓的唇邊送去,不斷湧出的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唇。
「不喝?」艾小萌盯著王梓楓沒有反應的臉,「你現在還心疼我……不肯喝嗎?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不痛,一點都不痛!你快喝好嗎?」
說著,她一手使蠻勁,硬拗開王梓楓緊閉著的嘴巴,將自己的手腕湊過去……鮮血一下子湧進他的口腔。
看著自己的血流進了他的體內,艾小萌笑得更開心了。好像覺得……自己就這麼和他,成了一個整體!再也不會分離。
也許是止血的措施有了效果,也許是艾小萌喂血的舉動歪打正著,也許……是迴光返照……
在一番折騰之後,王梓楓竟然顫抖著,微微睜開了眼睛。
「少爺!」艾小萌的聲音驚喜無比,但是卻又不敢放開聲響,生怕聲音稍微大些會把王梓楓嚇住。
「小……葉……」王梓楓開口,聲音很衰弱,幾乎聽不見。
「是,是,是我!」她俯身在他唇邊,一邊回答一邊管不住自己的眼淚往下掉。
「你沒事?」他問,很想抬起手回撫上她的臉,但是努力了半天卻始終雙手無力夠不到她。
「沒事沒事……我一點都沒事……你要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不能睡你知道嗎?大元他們馬上就來了……」艾小萌一把抓住他抬起的手,緊緊地貼在臉上,絮絮地說著,有點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