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皮,我在這裡呆得好悶。」日珥掏了掏耳朵,他不喜歡太過狹小的地方,儘管烏賊星獸體內不算憋屈,可是相對於寬廣的星空來說,差得太遠了。
「你看。」聲音傳來,日珥面前閃閃發光,忽然呈現出一面水鏡,裡面雲山霧罩,畫面逐漸清晰起來,只見無數山峰直指蒼穹,看上去是一片死地,到處都是燒焦痕跡。
「這裡就是我們古泰倫族的祖地？完全不像智者先人描繪的樣子。」日珥喃喃自語,眼神被畫面所吸引。
伊麗莎白哈哈大笑道：「金毛怪,原來你還具有反叛精神,懂得質疑智者先人的話,那什麼智者都是神棍,你應該進一步摒棄他們所說的話。」
「不,我們的祖地肯定不是這個樣子,是因為那場謎一樣的變故才成為死地。」日珥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甕聲甕氣的問：「鐵皮,你在我腦袋裡說話怎麼有種金石撞擊的銳利,不像同一個人在說話。
「呀哈？大塊頭,你居然能分出不同來,其實我才是你所說的鐵皮,前面與你說話的人是我的主人。」伊麗莎白有些吃驚,原本以為這大傢伙的心防比較薄弱,所以偽裝成李源的心念悄悄觸及其腦波,想不到對方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笨。
「原來鐵皮是僕從,你的主人好懶惰,躲在你的身體裡。」日珥以自己的視角看世界,如果他見到李源,肯定會嚇一跳,並大叫小蟲子。起碼機甲能和他的小腿比一比,而人類對他來說真的是小蟲子,隨便一捏就能捏死,激不起半點戰鬥**。
李源可沒有時間與大塊頭聊天,他正全力觀察這顆大星。發現此地真的很「大」,很多山峰的高度超過星獸瘦身以前,隨隨便便一塊岩石就有幾公里大小,重力係數很強,給人的感覺好像要把所有東西壓制在地面,星獸消耗大量星力才能飄在空中。
日珥面前水鏡一晃,視野迅速擴展出去。
遠方出現一群金毛巨獸,它們發力狂奔,看樣子想要進入山區。不料地面突然飛起好多黑色鉤鎖把獸群籠罩進去,之後鉤鎖合力向內擠壓,就像擰緊一條數十公里長的手巾,讓血水狂瀉而下。鉤鎖攏到一起,如同巨蛇做出吞嚥動作,之後又分裂開來,紛紛垂落地面隱入沙石。
「啊祖地還有我的族人。」日珥捶擊胸膛,當即就想撕開星獸的身體,躍到地面衝殺過去。
「老實些,它們根本不是你的族人,我把畫面放大些,你仔細觀察。」李源的話音含有一種讓人心驚膽戰的寒意,就算戰無不勝的日珥都有些發楚,腳下情不自禁慢了半拍,沒有走成。
水鏡蕩起波紋,回復到獸群奔跑時的情景,畫面陡然定住。從遠處看不覺得什麼,等到畫面逐漸拉近,日珥瞪圓眼睛,終於發現不對。
這些族人的雙眼含有綠光,腦袋上生滿了灰色腫瘤,還有一些細小觸手從腫瘤內探出,讓他這見慣異種生物的古泰倫皇獸都覺得噁心。而且這些族人的氣息不對,陰冷,深寒,毒辣。
「他們不是我的族人,我的族人健康,威猛,勇敢,不會不戰而逃。」日珥的判定標準非常簡單,氣息不對就列為外族,哪怕外形一模一樣也不行。
李源點了點頭,安撫日珥幾句認真思考,半分鐘後他做出決定,時空天龍王身前出現黑魔方的投影,凝練如鮮乳的星力垂落而下,令星獸身體顫抖。
五分鐘後,星獸體內鼓起氤氳氣霧,它極力舒展觸手,下一刻就像子彈一樣射了出去,速度快得驚人。只是,明明處於隱身狀態的星獸劃過一望無際曠野時,地面忽然彈起數不盡鉤鎖。
這些鉤鎖很不一般,質地就像海蜇皮,韌性之強從它們絞殺獸群就可以看出來。表面並不是純黑色,而是泛著淡淡紫色金屬光澤的黑紫色。
鉤鎖長達十幾公里甚至幾十公里,僅三指粗細,上面佈滿牙齒狀彎鉤,只要它們輕輕甩動或抽動「肢體」就能勾住往來生物,並且將其牢牢鎖住。
黑色鉤鎖沒有眼睛,卻可以感受到空氣波動,因此星獸飛過曠野的時候,身後形成一幕奇景。
很多鉤鎖彈向天空,就算它們沒有勾住物體,最後相近鉤鎖也擰成一股,好像海帶一樣飄浮蕩漾,迎風招展。
此刻,星獸以極快速度飛過曠野,進入一片堆滿骸骨的陰影區。日珥大吼：「所有屍骸都是我古泰倫族勇士,他們為什麼會聚到這裡？」
「是啊為什麼會聚到一處,這裡有什麼不同？」李源注意到一個現象,很多黑色鉤鎖追蹤星獸的氣息彈射過來,觸及陰影區域速度變慢,想要快速抽撤回去。
忽然,屍骸堆積如山的地方產生一道狂猛吸力,竟然抓住黑色鉤鎖,令黑色鉤鎖繃緊,發出皮筋彈動時的「崩崩」聲。
「我明白了,把屍骸擺在這裡,是為了吸引黑色鉤鎖過來。可是時間久了,黑色鉤鎖也並非蒙昧無知,它們刻意避開此地,只有新獵物出現才會積極響應。」伊麗莎白看出一些苗頭。
話音剛落,就見少數黑色鉤鎖崩裂,大多數黑色鉤鎖無法脫離,吸力猛然加大,從曠野上拔出形似蘿蔔的物體。
吸力死死抓住鉤鎖,總共拔出來五顆「蘿蔔」,每顆蘿蔔的體積竟然與星獸差不多少,星體重力忽然傾斜,壓在這五顆蘿蔔身上。
接下來,就像壓破水袋一樣,五顆超大號黑蘿破碎。紅的,紫的,黑的灑落一地,看上去很像血肉,周圍刮起陣陣陰風,並發出「咕嘰咕嘰」聲,好像有好多猛獸正在埋頭大嚼。
如此詭異情景,就算李源見多識廣,也看得汗毛豎起。他有神寶,卻未能看清曠野之下埋藏的超大號蘿蔔而隨著深入屍骸陰影區,意識變得模糊起來,有些辨不清方位。
要不是黑魔方始終釋放星力,瘋狂加載給星獸,使星獸在身體體附近撐開一片近似星空的獨特區域,恐怕會迷失在重重陰影中。
日珥用力晃了晃腦袋,嘴裡念叨著：「哈哈哈,你們都來了,曾經追隨我的勇者們,今天我要用上一屆智者埋下的好酒招待你們,咱們不醉不歸。」
「噗通」一聲,刀槍不入的日珥癱軟在地,臉上表情豐富,似哭似笑。
伊麗莎白急忙檢查日珥的狀態,發現這傢伙受到了強烈的精神層面衝擊。要不是星獸的身體起到一定隔絕作用,可就不是醉生夢死這樣簡單了,恐怕會當場瘋掉,做出很多不利於自己的事情。
「難怪古泰倫巨獸進入祖地探索,沒有一人傳遞出消息,這裡便是它們的最終歸宿,或成為食物滋養大地,或成為誘餌吸引黑色鉤鎖,是恐怖墓穴。」李源邊說邊增強機甲防禦,主要是為了防禦精神層面衝擊,天曉得什麼東**在暗處,能把古泰倫族逼出祖地,並把厲害的日珥弄倒,危險程度為進入小宏天後僅見。
前方出現一條大地裂縫,星獸沒有半點延誤,飛身從空中落了下去,身體快速擠入裂縫。
「咚咚,咚咚,咚咚」
彷彿聽到鼓聲,李源眼前幻象叢生,時而見到一群原始巨人在篝火前起舞禱告,時而見到原始部族往來衝殺,又有瑰麗星空,又有青翠星體,種種景象紛至沓來,彷彿要將大腦撐爆。
李源冷哼一聲謹守意志,如果是智慧剛剛啟蒙的古泰倫族巨獸,遇到這種情況必死無疑。
衝擊十分強烈,好在日珥已經暈倒過去,且有龐大星力噴湧而出,牢牢護住他的頭部,所以他只是在原地「烙煎餅」,身體翻來覆去躺得不舒服,做了一場又一場噩夢,彷彿沒有盡頭。
日珥性命暫時無憂,李源佔著人類大腦複雜的便宜,種種原始景象再複雜多變,也只當正在播放一場雜亂無章電影。對於小宏天來說,他畢竟是外來客,受到的影響遠遠不如本地土著。
星獸快速進軍,哪裡精神層面衝擊強就往哪裡進發。殭屍的好處凸顯出來,完全不用擔心受到攪擾。可是不要高興得太早,精神衝擊對星獸無效,並不代表大地裂縫中隱藏的鬼祟就拿它沒有辦法,星體重力再次傾斜,宛如一座座大山鎮壓下來。
「星力給我頂住。」李源早有準備,開放黑魔方給星獸加持磅礡星力為的就是防禦各種突如其來攻擊,乳白色光芒使浩瀚壓力無法降落,星獸受到的影響微乎其微,觸手用力抽動播灑星光,驅散地下裂縫中的潮濕與陰冷。
儘管星光排山倒海衝出,下方仍然黑得森然。李源非但不懼,反而來了興致,信手一指便把暗夜冥殺劍放了出去,根本不見劍影,只有一道黑線划動。
驟然之間,星獸下方變得明亮起來,星光如雪花灑落,使所有事物無法遁形。而暗夜冥殺劍已經回到黑魔方之中,黑暗能量增強了六七成之多。
「不可思議,小宏天怎麼會有這麼濃郁的黑暗能量？咦,那是什麼？」當星光最終驅散所有陰霾,在大地裂縫深處顯現出一片地帶,那裡有一處小小石崖,飄起好多鮮紅色血滴,細看就會發現,石崖上有一道細長裂口,如同大嘴正在貪婪地吞噬血水。
「血崖,是傳說中的血崖。」不知道什麼時候智者之書飛了過來,天璇大聲叫著將智者之書打到最後一頁,顯現出一段隱藏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