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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蕭瑟,光影搖曳。
李源從空中緩緩下落,他正在蛻變,從一位龍王變為普通人,于于淨淨,每個細胞都不再受體輻射加持,純淨得好像剛剛出生的嬰兒。
下方出現一朵黑色蓮花,給人的感覺安靜,祥和。
正是這朵黑色蓮花,托住了李源的身體,讓他閉上雙目睡去。
道有千萬條,每個人選擇的道路不同,時空龍王掌控時間和空間。然而,與宇宙相比,人類是那樣渺小,無論次元宇宙生物如何入侵,宇宙還是宇宙,它始終存在,如開花結果,就算有一天走向終結,也是必然過程。
李源閉上雙眼的時候,心中產生千百種想法。過去與未來代表生命的開始與結束,寂滅沉淪也好,永恆無敵也罷,可曾有人真正理解過時空？
「窺探未來改變命運,確實很爽。但是,走上另一條路就真的好嗎？真正的改變只能在當下。」
隨著時間推移,李源正在變老,他靜臥在黑蓮上,身上衣物化作飛灰,隨著電閃雷鳴飄散。
不知道為什麼,金色閃電始終圍著黑蓮花打轉,百十公里內化為焦土,地面上坑洞無數,卻都無法傷害到李源。並非八大限位的力量,更不是體輻射和蒼龍勁守護,只有白髮蒼蒼老者。
這是一名老者,身形佝僂,體弱多病,他老到了極點,臉上卻帶著安詳。
沒有人理解眼前的情景,李源垂垂老矣,卻仍然心如赤子,他很真,他的身體衰竭了,可是內心卻不弱,等待最終時刻到來。
驀地,整個世界佈滿閃電,金色電流在空中肆意蔓延。
然而,不同了,閃電有多快？差不多是光的速度,在蔓延過程中,變得極為緩慢,就算肉眼都能觀看閃電迸發情景,時間被拉長千萬倍。
李源忽然沒了生機,他的心臟停止跳動,身體正在以千百倍速度變冷。當漫天閃電鋪成雷霆海洋的時候,他的身體彷彿要隨著電光化去,永遠消散。
死了,就這樣死了？
不,那不是普通死亡,而是寂滅。
只是,所謂寂滅也無法形容李源的狀態,寂滅是最膚淺層次。
黑蓮形成蓮台,差不多有雙人床大小。當金光耀閃,奇跡恰恰在此刻發生,蒼老的李源原本臥在黑蓮上,已經氣息不存。可是,再次看向黑蓮時,李源好端端地坐在那裡,哪裡有半點老態？他非但不老,還顯得更加年輕。
就好像剛才的情景全部是幻覺。
李源心中生出無限感慨,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誰也不清楚他經歷了怎樣的旅程,那一刻連成為天龍王這個念頭都已崩毀,無邊純粹,無邊唯我。
活了過來,卻不能高興得太早,那漫天閃電有一個共同目標,就是李源。
金色閃電帶著怒意,要把這個膽大到借助空間磁場力量淬煉身體的人類徹底抹殺。冥冥之中湧動的氣息十分可怕,即便這股氣息受到殘酷鎮壓,仍然具有通天偉力,囂張得不可一世。
那電,那光,轟擊在李源身上,卻沒有想像中的淒慘情景,反而結成一顆金燦燦光球,將他籠罩進去。
長達兩個小時的轟擊,直到整個空間暗淡下去,李源仍然坐在原地。
「為什麼？小小的人類居然有如此潛力。」意識層面響起隆隆話音,似乎不信,又似乎見到什麼恐怖的事情,難以理解。
「我既真諦。」像是在回答那聲音,李源身下黑蓮花崩碎,他緩緩站起身來,全身上下綻放億萬金光,無數印記銘刻其中,無數力量如絞盤般凝聚。
隨著「我既真諦」四個字出口,曠野上的唯一人影氣息勃發,所有氣機忽然收斂回去,李源還是那個李源,卻終究不同。眼底透著智慧光澤,讓人感到深不可測。
「你要做什麼？」尖銳呼嘯劃過腦海。
「這還看不明白嗎？吸收磁場,奪取你們的力量。」李源抬起手來向遠方用力一抓,好像真的叫他抓住了什麼,手指間閃現出七彩電芒。
「不,我們努力許久,就要成功了。」
李源不為所動,眉心出現針鼻大小一點黑光,加快速度抽取七彩芒光,隨著一片又一片金色烙印在身前背後空間顯現,蒼龍勁又回來了,且不斷提升,令皮膚下好像有一條大龍在遊走。
慢慢的,李源背後出現一條五爪金龍,踏著金色雲朵向上升起。
如果這條五爪金龍踏過十二朵金雲,就說明李源已經達到龍王四級巔峰。可是,威武神駿的金龍踏過十二朵金雲後,又踏過去十二朵,最後踏過七十二朵,並且抓住大蓬七彩電芒匯聚的雲朵,這才罷休。
「空間秩序怎麼會偏向於你？」高空風雲驟變,顯現出厚重磁光,有龐大身影在晃動,意識層面響起的話音並非先前的尖嘯,聽起來十分沉穩。
李源抬頭仰望：「你們這些次元宇宙智慧生命在灰燼世界居然也能做手腳,看來圖斯蘭大帝最想關押的重刑犯便是五位。」
「既然看出來了,我很好奇你的自信來自哪裡。也許你不知道,我們不是你口中那些卑微的禁區存在,我們出自三大王族之一的昆桑族。」聲音消失前,已經有五道狂猛氣息鎮壓而下。
「次元宇宙王族？」
李源淡定一笑：「還不都是侵略者？次元宇宙很玄妙,你們降臨我們宇宙的方式也很有趣,遲早有一天我要過去看一看,領略一下不同宇宙的風采,讓你們感受一下被侵略的滋味。」
怎一個狂字了得。
在全天下都在想方設法囤積資源,準備抵禦次元宇宙種族入侵的當下,李源居然想著反其道而行之,攻入次元宇宙。
話不投機半句多,人類與次元宇宙種族注定對立,誰的拳頭硬,這個天下就由誰來做主。
五輪光影下壓,李源迎頭而上,他只出了五拳。
「轟,轟,轟,轟,轟」
一拳不多,一拳不少,每輪光影挨了一拳。之後,咆哮聲,尖叫聲,呼嘯聲齊齊出現,空間扭曲,對五輪光影形成絕大限制。
李源身形一晃,已經進入磁光匯聚的磁雲中。
「你們沒有理解我的話,我既真諦。」
「卡嚓」
金色閃電出現,開始驅散陰霾,五名昆桑族強者被限制住,連話都說不出來。他們終於意識到我既真諦的含義,可是為時已晚。
近萬米長的電光長矛閃現了成千上萬次,對隱藏在磁雲深處的龐大身影進行轟擊,這是整個空間磁場的力量,居然反過來抹殺他們這些創造者。
李源並沒有任意擊殺禁區存在的實力,哪怕阿拉丁那種層次,召喚出機甲正面作戰,勝算都很小。不過他在這片空間內洗練身體,成就四級龍王顛覆,隨著那死而復生的奇跡,已經將空間磁場的特性摸索清楚,甚至比五名昆桑族還要瞭如指掌。
這些昆桑族畢竟是外來戶,即便他們對人類宇宙的理解程度達到很深造詣,卻始終差著一層。
不客氣的說,單單這一層間隔就難為死他們,甚至讓他們作繭自縛,反過來被自己蓄積的磁場力量所傷。
李源好似閒庭漫步,站到巨大軀體頭頂上。
實在不敢恭維,這具軀體很像蟑螂。
周圍空間不斷扭曲,五名昆桑族奄奄一息,他們想留下遺蛻回到自己的宇宙,卻被種種不可思議力量束縛住,原本他們還能借助這處空間磁場抵禦那些束縛力量,現在卻喪失了近萬年的努力,就因為一個人類進來淬煉身體。
圖斯蘭大帝不讓這些大傢伙有機會離去,李源也只想削弱其力量。犯人不老實,他這個時空龍王得了天大好處,索性客串一次獄警,斷絕犯人的越獄風險。
看了看昆桑族,清一色蟑螂,身長達到八千米,王級機甲和他們比起來,也是不起眼的跳蚤。
事實上,每尊禁區存在都如同母艦,只不過型號不同,配合在人類宇宙催生出來的海量魘獸和祖獸,那就是最為恐怖的戰艦群。至今次元宇宙種族都未完全暴露於人類眼前,他們顯然正在做戰略部署,大戰貌似已經爆發,可是很多精算師都意識到,距離全面爆發仍有差距。
李源轉身,再無興趣。
這些昆桑族就像圖斯蘭大帝曾經擊落的巨大異族飛船,從中抽取一部分力量尚可,想將他們完全根除掉,反而會受到整個灰燼世界反噬,得不償失。
回到空間入口,李源極為吃驚。
第一層和第二層防禦工事已經被攻破,第三層防禦工事岌岌可危,李鐵牛氣息微弱,雷毅和伊芙琳的基因獸情況很糟,異族大軍竟然有如此實力？
「靳天哥,趕快把他們三人帶出來,快。」李源再也無法維持那種提升後的淡然心境,衝著防禦工事吼道。
「哇啊啊,李哥你總算回來了,我們差點全軍覆沒,這十幾天都不知道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十幾天？」當李源看到靳天哥的慘樣,拍了拍額頭,他沉浸在提升境界的氛圍中,就沒有注意時間流速,尤其那一死一生,已經失去時間概念,感覺剛剛過去十幾個小時,其實那是錯覺,雷毅他們已經頑強抵抗了十三天。
「入口處很危險,需要盡快轉移。」李源皺起眉頭,雖然他能調動空間磁場的力量,卻與壓服昆桑族時沒有可比性,消耗太大以至於磁場進入空虛期,看來無法取巧,只能硬碰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