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城南區,最豪華酒店的皇家套房內,傳出「嘩啦嘩啦」流水聲,深紅色液體順著地面四處蔓延,不多一會液體揮發,僅留下幾道紅痕。
李源將身體浸泡在小型泳池內,四條成人手臂粗細機械蜥蜴趴在泳池邊緣,正噴射紅色液體。
這種紅色液體剛剛暴露於空氣之中,便會迅速揮發。所以,四條蜥蜴不能停,否則無法滿足主人的需求。
泳池上方懸浮著一朵黑蓮花,淡紫色光芒向下垂落,剛好落到李源身上。血管在動,骨頭發出錚錚鳴音,滿身傷勢正在一點點復原。
「呼,好在購買了天虹修復液,龐貝最新醫療產品,比大夏的緊急療養液可強多了。」李源甩了甩頭髮,將手伸出水面,智者之書「嗖」地一聲飛過來
在智者之書的描繪下,很快出現一幅全息景象。先是一顆巨大星球冒出滾滾濃煙,接著有小半星體破碎,碎塊向同一方向飄散。再接著地貌飛快變化,城市毀滅,海洋於涸,生機斷絕。
突然,星球與崩散的星體碎片被一股力量包裹住,定在了虛空,彷彿永遠靜止。除了星體上偶爾出現的火山爆發,並未出現進一步毀滅,甚至連大氣層都保存下來。畫面特意鎖定枯海和廢城等地,說明生機並未完全斷絕,仍在延續。
在此之後,包裹星體的力量發生了一些轉變,有些地方模糊不清,有些地方則形成非常壯的磁場,磁光呈螺旋狀,顯得神秘莫測。
「天璇,我不是叫你進行地理變遷推演,我是叫你檢索那些對我有幫助的秘境,最好是那種連綿不絕的較柔和空間力量,既能溫養身體,又能淬煉體質,那你就立下大功了。」李源循循善誘,事實上他也知道,在淬煉身體上,很難做到兩全其美,卻希望天璇盡最大努力做事。
「主人,要想檢索出合適的空間領域,光靠廢城圖書館記載的這些資料可不夠,很多未知點只能進行推測,目前無法給出準確答案。不過,在五萬多個磁場中,總有那麼幾處可以⊥我激發出靈感的火花。目標已選定,就看主人如何安排行程了。」天璇話裡話外很得意,不光他一個人工智能在做事,搖光偶爾睡醒會交流一番,還有獅大,以及眾機械獸的芯片,時時刻刻都在發揮著作用,他們是一支團隊,依靠智慧便可決勝於千里之外。
「嗯,讓我來看看你選的地方。」李源半閉著眼睛,看向智者之書打出的光影,即將前往的東璃斷頭谷附近剛好有兩處地點,天璇對它們的描述是,封存灰燼世界整個異度空間的節點。
「節點嗎？看起來有些像神經節。」
就在李源思考之際,只聽「砰」的一聲響,套房大門被撞開。金髮碧眼的李鐵牛夾著雷毅和靳天哥風風火火衝到泳池前,將二人拋到李源身邊就走。
「噗通,噗通」
水花亂濺,二人入水,李源問道：「不老實在酒店呆著,還去哪？」
「救人,雷毅昏迷前,說把自己的女人送入廢城下水道避難去了,要我無論如何,都要把她帶回來。」李鐵牛大踏步離去,李源看向雷毅和靳天哥,這兩位老兄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比他還要慘。
「伊莫斯之吻哪去了？」李源微微一愣,打了聲呼哨。
站在衣架上閉目養神的貓頭鷹聽到呼哨聲,睜開一雙血眸。隨即,它展開雙翅,穿過半露天泳池飛出酒店,血色視界快速延伸,開始搜尋劇毒彎刀伊莫斯之吻。
大概過去五六分鐘,視角忽然偏移。
貓頭鷹鑽入一棟到處都是海浪標記的大廈,從很多人頭頂上飛過去,落在巨大吊燈上,透視前方宏偉大廳。
通過昊天血眸,甚至能看到聲波。所以,李源感同身受,受到咆哮摧殘。
「不,我不要死。快去找人,為我貢獻鮮血。」大廳牆壁上釘著一名瘦弱男子,伊莫斯之吻正好刺穿他的心臟部位,下方已經搭建出一座血池,許多細小血珠受到牽引,向傷口飛去。
廢城衛兵進進出出,就算他們再不願意,也要在大廳外留下一大管鮮血。整棟大廈正在全力運作,威逼也好,購買也罷,總之對鮮血的需求好似永無止境。
「這傢伙身上有古怪啊伊莫斯之吻竟然殺不死他,先看看再說。」李源打著哈欠,一邊幫雷毅和靳天哥療傷,一邊關注殺不死的瘦弱男子。
貓頭鷹安然停在吊燈上,進出大廳的人極為繁忙,吊燈距離地面能有五米高,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頭頂上有非人間諜。
大約過去半個小時,李鐵牛扛著伊芙琳走進來,累得呼哧呼哧直喘。
「呵呵,鐵牛,你身子太虛了,扛個女人都能喘成這樣。」李源直樂,將黑蓮花轉移到雷毅的頭頂上,他則從泳池內走出來。
「狗屁,外面那螃蟹,翼龍,孔雀都是我扛回來的,我已經來回運了兩次。你不虛,扛一個試試？」鐵牛把伊芙琳扔入泳池,抹了把汗水說：「這三頭基因獸全是吃貨,把廢城的儲備糧倉給吃盡了。」
「它們可不是我的基因獸,如果苦主找上門,讓雷毅去對付。」李源瀟瀟灑灑,不會被一些雜事牽絆住,那殺之不死的瘦弱男子倒是讓他很感興趣。
「是吸血進化者？通過凝聚血液之中的能量,來增強基因。吸血始祖蘇哈啦便是神斷之鄉的作品,神斷之鄉與龐貝和珈藍有著千絲萬縷聯繫。」李源搖了搖頭：「不,即便是神斷之鄉的吸血進化者,也不應該活下來,伊莫斯之吻毒性熾烈,恐怕連天穹水晶都無法剔除負面狀態。」
轉眼間,過去兩個小時。
伊芙琳最先甦醒,雖然她身上也有傷勢,卻要比雷毅輕得多。
「啊我。」
「別驚慌,你和雷毅都很安全。」李源正在泳池邊翻看智者之書,手中勾勾畫畫,隨口說道。
「李源,太好了。不,小心,那個人,雷毅的叔叔是怪物。」
「怪物？」李源摸了摸下巴,看著伊芙琳的驚恐眼神,問道：「能不能仔細描述下,你到底見到了什麼。」
「怪物,好多怪物,雷毅殺了進去。不過他很高興,說並不是叔叔有意害他,是幕後黑手在操控叔叔的身體。」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李源起身,緩步向房間外走去。
由於他和李鐵牛入住,整棟建築物除了幾名膽大侍者,沒有人敢再呆下去。所以,套房外面顯得格外冷清,長長迴廊見不到半個人影。
為了節省能源,只有李源和李鐵牛住的這層亮著昏暗壁燈。
廢城的夜很冷,絲絲縷縷陰冷氣息向李源蔓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酒店被一層薄霧籠罩進去。如果站在窗前,透過薄霧看想遠方景色,會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驀地,迴廊盡頭傳來響亮呼嚕聲。
不用去看,李源也知道,是李鐵牛睡著了,而且睡得格外香甜。就連牽入下層大廳的基因獸也呼呼大睡,失去了警惕性。
夜朦朧,霧飄渺。
李源邁出幾步,地面上竟然留下一個個清晰的發光腳印,他的鞋子不見了,正光著腳向前走。
「連我都入夢了嗎？是誰叩響了心靈的門扉,將我召喚到此間。」李源目光閃動,儘管心中驚悚,卻並未表現出來。
周圍沒有人回應。
迴廊飛快延伸,通往一處幽暗。
心神一晃,李源並不想步入幽暗,可是身後迴廊正在遠去。似乎,在那黑暗中,亮起一雙雙眸光,正緊緊盯住他,想要看個通透。
「厲害,精神領域,這是獨立於時間與空間兩大宇宙要素之外的力量。」李源手中多了一把骨質匕首,刃部爆發出璀璨奪目銀光。
匕首出現的同時,好像響起一聲斷喝。
也就眨眨眼的工夫,李源回到了原地,他一直站在套房大門外,並未移動半步,而身前淡淡薄霧化作一張又一張驚恐面容,隨著銀光流轉而消散。
「好險。」
李源緊了緊手中骨匕,看向牆壁上翻滾的薄霧,仍然心有餘悸,暗道：「難道地下守護愛妻金棺的前輩早就知道廢城隱藏的凶險,所以特意拿出四件珈藍聖庭的寶物與我交換祭品？」
「不管老爺子是否有心相助,安息十字架,苦修士袍服,聖彼得骨匕確實有用,比伊莫斯之吻還要強上半籌。正像天璇說的那樣,無論挖出多少寶貨,只有被智者之書收錄的物品才是真正家當,其他東西皆可捨棄。」
「李源,你打破了平衡,沒有人能救你,沒有人……」
聲音正在遠去,與此同時貓頭鷹傳來一段畫面,被伊莫斯之吻釘在牆壁上的瘦弱男人,身體忽然冒出熊熊綠焰,化作灰燼。
隨著「叮噹」一聲響,劇毒彎刀伊莫斯之吻掉落地面,貓頭鷹從吊燈上俯衝而下,穿過驚慌失措的人群抓住刀柄,拍打翅膀飛了起來。
沒有人敢接近這把彎刀,這是雷毅帶回來的不祥之物。
李源臉色變了幾變,覺得事情有些出乎預料,對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說明在灰燼世界一定掌握著非常完備的情報機構。另外,手持聖彼得骨匕,並未逼出對方的本體,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對於接下來的行動極為不利。
「天璇,什麼時候能解開封印？看來我們的旅程不會一帆風順,相反暴風雨正等在前面。」
「哇哦,主人,這些封印太複雜了,也許,大概,可能永遠解不開。」天璇感受到主人升騰的怒意,急忙改口：「哈哈哈,玩笑,是句玩笑話,不要當真。不就是封印嗎？區區八進制編碼,就算用空間韻律做盤面,也不應該解不開。對,能解開,肯定能解開,主人你得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