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海,顧名思義,這裡是於枯的海洋。
在枯海核心地帶生活的人們,相對於那些苦哈哈的拾荒者來說,無疑是幸福的一群人,即便食物匱乏,卻不用遭受火山灰侵襲。在這裡,頭頂上還算於淨的天空就是他們的全部。
可是,地熱是個大問題,再耐旱的莊稼也架不住持續不斷的升溫。
農人們十分擔憂,因為枯海大集儲備的冰塊已經不多了,也許再過十年,腳下這片賴以生存的土地就會完全消失,他們也將成為流浪者和拾荒者。
然而,今天,當鐘聲響起,農人們簇擁在道路兩旁,看到那龐大的紫色冰錐,感受著徐徐飄散的冰冷,發出歡呼。
「這是真的嗎？紫極冰凌我們的土地有救了。」很多老人喜極而泣。
在堪培拉星系用來冰凍犯人的紫極冰凌,對於灰燼世界的居民來說,是保證他們今後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生活的聖品,連同冰錐中封存的放逐者,在他們眼中都變得格外親近。
不知道是出於感恩,還是出於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期盼,又或者兩者兼而有之,第一個農人鄭重跪拜下去,緊接著第二個農人也跪了下去,就像迎接古代帝王,農人們向那紫色冰錐叩首。
祈禱聲起,雷毅站到機車的車頂上,遙望延伸向枯海大集的道路,越來越多農人聚集,他們自發進行朝拜。
這種情景說明在灰燼世界繁衍生息的人們太苦了,只要讓他們有一點盼頭,便會感恩戴德。
車隊放緩速度,五艘飛艇由遠及近快速趕來護衛。
搞到這麼大一塊紫冰,不論對枯海大集,還是對整個灰燼世界,都是百年來頭等重要大事。
從這一刻起,李源收斂氣息,製造出生機就要斷絕的假象。根據雷毅的說法,枯海大集曾經切割過巨大紫冰,冰中走出的強者極為可怕,屠滅了大集上近半人口,那是一段灰暗歷史。
所以,大集的幾名頭目必然小心翼翼,做好全套準備,李源稍有異動便會發動攻擊,不會去詢問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更何況冰面上留有印紋,將放逐者描述成窮凶極惡之徒,而且他還是敵對國家的大夏龍王,這就更沒有必要講仁慈了。
廢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這裡曾經是一座海底城市,有些地方還殘留著古老的排水裝置,倒塌的石柱和建築物成為「城牆」,讓廢墟外圍保持了原貌。
車隊靠近廢墟前接到通知,要他們把大部分車輛停泊到廢墟外面,這是規矩,必須遵守。
「哼,我們帶來了紫冰,兄弟們與我出生入死,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車隊首領用略顯低沉的嗓音回復,他們畢竟是外來客,而且最近幾個月一直在枯海邊緣遊蕩,劫掠要前往大集的車隊。雖然一直沒有趕盡殺絕,只拿走部分貨物,但是所作所為已經引起眾怒,給了大集借口除掉他們這些人,都說財帛動人心,而在灰燼世界,這麼一大塊紫冰足以掀起血雨腥風。
「到了枯海大集就要遵守我們的規矩,收起你那點小心思,這塊紫冰足夠大,我們一方很難吞掉它,所以已經向廢城,葫蘆峽,東璃斷頭谷發出緊急通知,要他們派人前來,共同商討紫冰配額,給你的好處一樣都不會少。」飛艇傳出話音,形成一種獨特震盪,令人心情緊張。
「幻海大聖？您是幻海大聖,想不到您老人家親自出面處理此事。」車隊首領語氣變得極為恭順,非常爽快的答道：「好,我們按照枯海大集的規矩來辦,手底下一幫兄弟跟著我討生活,如果能加入枯海大集,晚輩願意雙手奉上半塊紫冰。」
「哦？送出半塊紫冰？小子,你倒是捨得投入。」這位幻海大聖有些意外,不過能獲得半塊紫冰的所有權,對於枯海大集來說,有著無窮無盡好處。
「先按規矩辦事,如何分配,如何酬謝,等到另外三方勢力派人前來再具體協商。」話音形成的獨特震盪逐漸收縮回去,讓李源鬆了口氣。
「離開機甲多年,還能有如此威勢,不愧大聖天王。」李源更加小心,被龐貝放逐到此地的人物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明裡幻海大聖與車隊首領通話,限制車隊進入大集,實則根本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而是施展力量,對紫冰進行非常細緻的檢查。
李源進來之前可沒有料到,用來封印放逐者的堅冰會成為香餑餑。圍繞這塊紫冰,吸引了許多勢力的注意力,枯海大集卻只邀請三家,顯然想要把其他勢力排除在外。
時間不大,由枯海大集的衛士接手運送紫冰。
穿過「城牆」,地勢變得開闊起來,再也不是雜亂無章的斷壁殘垣。這裡確實是集市,道路兩旁擺放著許多貨攤,還有一些商舖,人流比較密集,從衣裝上判斷,他們來自不同區域。
有車隊運送來一塊巨大紫冰,消息早就傳開了,可是等到親眼看到這塊紫冰,頓時引起轟動。
「天啊這麼大一塊紫冰,再厲害的人物被封鎖進去,也出不來。那支車隊把紫冰運送到枯海大集是對的,因為只有我們這裡的末日切割機才能分割紫冰,否則就要整體運用。」
「整體運用更好,可以⊥枯海大集的範圍擴展到現在的五六倍,而且真正解除那該死的地熱後,莊稼得到火山灰滋潤,長勢一定喜人。再吸引人口過來,枯海大集會成為另一座廢城。」
「想得美,憑什麼你們枯海大集一家得利,我們葫蘆峽正面臨土地萎縮,這塊紫冰將救活很多人性命。不讓我們插一腳進來,我們寧肯血洗枯海,也不讓你們有機會做什麼第二座廢城。」
「瘋狗,你們葫蘆峽不會轉移人口過來嗎？合則兩利的事情,到了你嘴裡變得那麼血腥。」
「說得輕巧,為什麼不把紫冰給我們,之後你們枯海大集的人轉移到葫蘆峽。移民途中需要承受多少風險？就憑你一句話,就讓我們一家老小走鬼門關。紫冰,必須分開,見者有份。」
集市上人多嘴雜,看到紫冰被送往集市最大貨站後,很多外來者吵嚷起來。卻不知道,紫冰通過貨站的秘密通道,當即便被運送到枯海大集防守最為嚴密的地下大廳,也是存放末日切割機的地方。
當巨大冰錐矗立而起,五道身影來到近前。
這是五位大聖天王,三男兩女,歲月並未在他們身上留下太多刻痕,不過眼角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即便青春永駐,也會出現眼角紋。而且每五十年增加一條,會隨著歲月增長變深。
晉陞成為大聖天王之後,人體衰老會減慢到極致。
只是,維持青春需要花費少許力量,有些大聖天王為了追求極致,就連這少許力量都不願意額外消耗,久而久之使這個階層變得極端特殊,不是特別年輕,就是特別老邁。
「消息發出去了嗎？」五人當中,以一名方臉大漢為首,他身形魁梧,肩膀很寬,背後騰起赤金熱氣,往那裡一站就好像高山。
「已經發出去了,廢城,葫蘆峽,東璃斷頭谷的人接到信息後,肯定會組織力量,立刻前來。」
聽聲音,長著一雙鷹眼的男子正是幻海大聖,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又補充了一句：「他們會幫我們吸引很多注意力過去,其他勢力若想插手,需要兩到三天時間做準備,足夠我們切開紫冰,把裡面的大夏龍王挖出來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看紫冰上的刻紋,這名大夏龍王很不簡單。」方臉大漢說到這裡,看向左側一名身穿青色長袍的女子,目光有些犀利的問：「冬青,你怎麼不說話,難道這名大夏龍王身上存在異常？」
「不,正是因為他太於淨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才讓我覺得奇怪。」青袍女子皺起眉頭。
「哈哈哈,親愛的小冬青,不管這個大夏龍王有多麼厲害,他受到紫極冰凌侵蝕,你看他的生機已經微弱到近乎消失地步。嘖嘖,可惜,我們不怕他強,而是怕他太弱。我們五個失去機甲多年,需要用新鮮的體輻射血液來鞏固身體,等到那些老怪物找上門,損失可就大了。」
「幻海,使用末日切割機破開冰層,越快越好。」陰影中傳來一把女聲。
「怎麼？現在就有人找上門？」極光大聖心頭一顫,看向站在五人正中的魁梧大漢。
「你們四個操控末日切割機,我出去會會來人。」魁梧大漢借助背後熱氣,向高處平台騰起。
「極光,你也去,不要叫老大吃虧。」又是那把女聲,話音十分平淡。
「什麼？我也要去？冷蟬,到底是誰來了,讓你生出如此戒心。」極光有些不悅,因為幻海和兩個女人不清不楚,在枯海大集抱成一團,這背後會不會有貓膩？故意把他和老大支開？
「不走算了。」冷蟬再不多說什麼,操控末日切割機移動到冰錐上方。
這台末日切割機核心部分好似一座倒立金字塔,在金字塔外圍環繞著十二圈平台,直徑最大的平台大概有一百五十米,從地層不停抽取熱力,並將熱力轉換成射線,折射到金字塔頂端。
十二環平台,環環相套,當第八座平台吸收熱力轉化出射線,就聽一聲大吼：「極光,快來助戰,是梅林。」
「什麼,是梅林,他怎麼這麼快就到了枯海。」極光再也不敢遲疑,風風火火跑出地下大廳。
這時,幻海迫不及待問道：「冬青,你敢肯定這個李源沒有被剝離機甲,只是使用未知手段將機甲封印起來？」
「是的,我敢肯定,只是……」冬青再次看先李源,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