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魘獸氾濫,噬心人的衝擊頻率反而減弱。
正像蘇胖子說的那樣,噬心人有智慧,又與魘獸屬於不同陣營,陷入獸潮之中,自然要對外防範一二。而李源三人等於被困在錯位空間中,根本就跑不掉,早一點或晚一點攻進來並沒有區別,魘獸卻無孔不入,所以隔了一會,噬心人的攻擊就更弱了,改策略為只圍不攻。
「嘻嘻,噬心人分心了。」李小冰長出一口氣,能夠在可怕局面中找到平衡點,是精算師必修課程,她與蘇布相比,顯然還差了一些。
李源並未鬆懈,抬腳踩碎那塊灰石,讓一股空間力量宣洩而出,借助諸天磁盤的力量加以引導,使錯位空間邊緣處多了一層灰濛濛隔離帶。
起初,灰濛濛隔離帶只有一指厚,隨著時間增長,每半分鐘增加一指,直到膨脹到三米厚才停下來,慢慢凝固,給人一種安全感。
「好了,有這層防護牆做緩衝,起碼能堅持到明天早上。」李源按向太陽穴,面前出現一塊表盤,說道：「按照大夏紫微星時間,現在已經入夜,咱們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再看局勢。」
「哈,你不說我還沒有感覺到,是有些困了,睡覺。」蘇布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向自己的帳篷走去,他是真累了,精算師可沒有機甲師那種變態體質,眼下確實需要好好休息幾個小時。
臨入睡前,蘇布問了一句：「李頭,你的隊伍什麼時候能過來？那些雜兵雖然不咋地,當個炮灰倒是足夠了。」
「暫時過不來,空間道標還不到冷卻時間。就算能過來,也有其他事情做,我在大夏遊船上訂購了好多東西,需要人手搬運。」
「啊？大夏遊船,我知道了,你前幾天消失不見,是去大夏遊船銷贓。」蘇布直點頭,又看向李小冰,讚歎道：「聰明,要說銷贓,哪都沒有大夏遊船方便,這簡直就是大夏官方造成的不是漏洞的漏洞。不過,李頭你對侯家做下的那些事,實在不怎麼樣反而還惹到了兩位皇子,就算短時間內得利,日子一久也沒啥好處。」
「胖子叔別忘記大夏即將進入亂世,瞧瞧外面的噬心人,大夏歷史上記載的那些災害,如果在同一個時代爆發出來,管他大皇子還是二皇子,哪有閒心來管我們？另外,以侯家議會的慣例,恐怕會補上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損失。因為侯家自顧不暇,外面那些產業極有可能陷入重災區,倒不如當做人情送出去,還能藉著這個機會收攏力量,何樂而不為？」李小冰振振有詞,李源向侯家兵工重鎮動手,可是她策劃並參與的行動,哪容其他人來說。
「呵呵,也對,亂世出英雄,不論多麼棘手的事情,關鍵是找平衡點,要不然要我們精算師做什麼？有困難就解決困難,沒有困難就製造困難,與人斗,與天斗,與己斗,其樂無窮。」
胖子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被鼾聲所取代。
「叔叔,你也睡嗎？我想爸爸了。」李小冰先前已經睡了一覺,所以不是很睏。
「我要研究一下胖子拿出來的石瓦,這東西給我很玄妙的感覺。對了,你父親手頭那塊承載空間道標的羅盤,應該已經休養得差不多,我給你一塊小羅盤,傳送投影不可能,聯繫倒是極為方便。」李源說著,扔出一塊成人巴掌大羅盤,表面非常粗糙,坑坑窪窪,刻度很亂套。
「呃,這手藝實在是？」李小冰接過羅盤一陣無語。
李源老臉不由得一紅,羅盤在於質地,至於他的手藝,確實不怎麼樣。
「記住,羅盤上面有刻度,當指針走完所有刻度,聯繫便會結束,我去我的帳篷了,你和你老爸說悄悄話吧」李源拿起石瓦向自己的帳篷走去。
「老爸」李小冰開啟羅盤,呼喚了一聲。
就這樣,三人在錯位空間內,該蒙頭大睡的大睡,該做研究的做研究,時而還能聽到小丫頭非常誇張的叫聲與笑聲,一點也不擔心吵到某人酣睡。
差不多過去兩個小時,當羅盤上面的指針要走完所有刻度,李毅要女兒把羅盤拿到李源面前。
儘管李小冰蹲在帳篷旁「聽牆根」,卻一句話也沒有聽到,很顯然李源動用了某種手段,隔絕了視聽。
「哼,兩個大男人說悄悄話,真夠邪惡的。」小丫頭在心中腹誹,抹了抹鼻子頭,感到一陣無可奈何,以她的聰明頭腦不難猜到父親說些什麼,可是為什麼要背著她呢？難道是老師有重要消息轉告給叔叔？
就在小丫頭逐條猜測的時候,李源看向手中石瓦,追問道：「你確定這東西可以與空間道標聯繫起來,打出一條通道,進行超遠程傳送？」
「是的,我確定,這不是人類文明產物,屬於星界樹那個時代的器物。不過,要想傳送必須等你成為影龍王之後,否則難以貫穿通道。」羅盤上呈現出來的身影不是李毅,而是聶紅雪。
「看來蘇胖子幫了大忙,我身邊確實需要人手,能從家裡叫人過來,那是再好不過。」李源非常高興,將石瓦小心收好,復又看向聶紅雪,笑道：「李毅和魏文君去哪裡了？怎麼會把羅盤交到你手中。可憐的小丫頭還以為與老爸說了半天話,結果卻是個冒牌貨。」
「喂,臭小子,說誰冒牌貨呢？我還不是為了冰冰好？怕她擔心父親安危？說起來,李毅去鎮守太安皇崖山與你有直接關係。不知道是誰,胡亂放消息,搞得人心惶惶。」聶紅雪眼神直勾勾看過來,把李源看得很不好意思。
「李毅去鎮守太安皇崖山？」李源一愣,急忙問道：「怎麼會讓他去,難道偌大的李家沒有人了嗎？再者說,放消息出去的人是我,不能把罪責歸結到別人頭上。」
「呵呵,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李家這麼多天王,就算再不濟,也能守住太安皇崖山。是你的出現讓他們上了心。如今,不光外面的人,就連李家內部許多人,都覺得李世傑沒準就在皇崖山。很多人甚至認為李建業見到了老祖宗,要不然你哪來的空間道標？當然,他們能有這種想法,是我策劃的結果。」聶紅雪倒是直言不諱,並未隱瞞實情。
「你？」
「別大驚小怪,小冰顯示了一次特異,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歷。」聶紅雪輕笑道：「如今大夏正進入亂世,李家需要家主回來主持大局。至於現在的宗主,還有宗主身後的一些人,根本就是糊不上牆的爛泥,對即將降臨的大劫不夠重視。我和幾個老傢伙都相信,李世傑仍然活得好好的,只不過追求實力提升太過心切,遭遇風險在所難免。呵呵,這局面越來越好玩了。」
「既然是你策劃,肯定虧不到李毅,這樣我對小冰就有交代了。」李源抱起肩膀,他沒有身為棋子的覺悟,只有做棋手的野望,相信隨著亂世降臨,很多不世出人物都會出現,而聶紅雪就是其中一位,即便此女記憶殘缺,存在狀態看起來不大穩定,卻在積極佈置先手,看來這盤棋有的下。
當李源與聶紅雪斷掉通訊之際,礦洞忽然劇烈抖動起來,接著龍門星大裂谷很多地方坍塌。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從虛空很遠的地方就可以觀測到,龍門星上煙塵滾滾,很多山峰淪陷,新的山峰升起,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一場難以想像的「造陸」運動。
「哇哦哦,怎麼了？咋就不讓人睡個好覺。」蘇布迷迷糊糊,把頭伸出帳篷,感覺劇烈晃動快速減弱,翻了一個身,又沉沉睡去。
「是徐天荒。」李源走出帳篷,眉心睜開豎眼,使他看到一幅恢弘畫面。是因為超強能量風暴撕開了遮蔽天龍王墓葬地的陰影,所以真紅魔眼才能窺到一絲軌跡。
「啊我也要看。」李小冰抬頭望向李源。
「好,真不知道這個徐天荒究竟有多強實力,難怪敢打天龍王墓葬地的鬼主意,恐怕與那個威逼我的龍王蜃樓相比,也不遑多讓。」李源撫向李小冰額頭,頓時閃現出一層層繁複花紋。
李小冰的視野驟然擴展出去,只見到處都是波紋。這是地磁轉變引起的空間動盪,非但沒有阻礙視線,相反將地層深處很多地方的情景反照到腦海中,不說纖毫畢現,也差不多少。
在先前墓鳥偵測到的祭壇所在空間,爆發曠世絕倫大戰。
天上是熊熊烈焰,籠罩不知多少萬里,地面化作實質般黑色波濤,上面立著一道身影,昂首看向祭壇。
「我不管什麼侯家不侯家,讓開道路,否則死。」
「哼,徐天荒,不要太猖狂,我們承認你厲害,可是你想憑一己之力戰勝我們也不容易。」
空中傳來話音：「快些,我要支撐不住了,獸潮……」
話音突然停止,只見火焰向外滾蕩,與密密麻麻黑影碰撞在一起,掀起漫天波瀾,屍體墜落地面,當即化作濃煙鋪散開來。
「真弱啊弱是一種病,你們這些龍王在我眼中如爬蟲。」也不知道徐天荒是在說幫他撐起天幕的徐驕陽,還是在說侯家影龍王,只見機甲向前邁出一步,身後爆發出輝煌劍影。
李源看到的恢弘畫面便是此刻,劍影由虛轉實,懸停在空中,數十柄重劍如朝陽,數十柄大劍如月影,其他那些機甲用劍恍如群星,向祭壇轟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