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送別儀式,簡單的晚餐。
沙楓樺和沙星野很熱情,很奔放,她們拿李源當弟弟看待,又摟又抱又唱又哭又笑,最後把自己灌醉,被隊員們抬上擔架,準備送上星門專列。
上面催促,所以大家提前各奔東西,而沙擎宇也只能多留一晚。
偌大的天狼小隊營區,最後只剩下兩道身影,沙擎宇把大家全部送走,這才回身說:「準備好了嗎?調整好身心,接受我的最後饋贈。」
「是的,隊長,我準備好了。」李源邁步上前。
「好,去地下訓練場。」沙擎宇點了點頭,邊走邊說:「你一定要記住,身為一名隊長,必須擁有大局觀。莎莎如果離開,你會更難一些,要時刻關注時事。如果大戰爆發,物價會在很短時間內上揚,而財力永遠是一支小隊的潤滑劑。我很懶,因為有沙星野,而你要靠自己。」
「物價上漲?」李源微微一愣,萬萬沒有想到,沙擎宇私下裡交代的第一件事,是物價。
「你還太年輕,沒有經歷過大規模的戰亂歲月。我曾經到其他小國執行任務,知道戰亂對物價的影響,那是滅絕人性的摧殘。所以,趁著眼下,沙家還算穩定,趕緊為自己謀劃一番吧!」
「我記下了,這確實很重要。」李源認真的點了點頭,他並未輕視沙擎宇的提醒,能夠走出沙家的人物,總要比他這個二級機甲兵見多識廣。而且父親當年走過很多地方,從他老人家的敘述中,字裡行間有對殘酷戰區的描述,那是人間煉獄,仔細想一想,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第二件事對你有幫助,我在房間留下一袋藍田礦石和一袋蓋亞源石。以我的程度,藍田石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盡快用掉,增強體質。至於蓋亞源石,要保存好,就收在沙天仇大師給你的貼身腰帶中,不能輕易用掉。」
沙擎宇囑咐道:「作為一名合格的機甲兵,永遠都不要讓機甲停下來,機甲的能量刻度便是你的生命線。蓋亞源石比能量盒要方便得多,而且對機甲進化有好處。所以,你能找到大量蓋亞源石的話,盡量不要使用家族下發的能量塊。也許,只有龍國大夏的金印,才是機甲兵最佳選擇,比蓋亞源石強上不少。可是,誰又能那般奢侈?從機甲兵開始,就使用金印呢?」
李源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居然排斥使用能量塊,而推崇使用蓋亞源石,至於大夏金印倒是聽父親提起過,那同樣是一種能量塊,據說擁有很多神奇能力。
大夏金印距離李源太遠,目前還不是他所能接觸到的事物。
「多謝隊長,藍田礦石和蓋亞源石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李源並未推托,他現在正如饑似渴吸收一切對自己有幫助的事物,要不然他憑什麼走出困局戰?難道真以為僥倖完成一次五銀星級任務,便天下無敵?真正無敵的是博盾宙極石,褪去這層保護,他只是個二級機甲兵。
「很好,你能認清形勢,對接下來出外執行任務,很有幫助。」沙擎宇繼續叮囑道:「小心駐地其他小隊,尤其是經常排在積分榜前三位的小隊,念奴嬌,雷鷹,羅睺。統戰部給你四倍積分,已經對他們的獎勵構成危險。你想想,辛苦一年,若是被你博得頭籌,他們能願意?」
「呃,這個?他們不好做得太過分吧?」李源覺得自己非常被動,統戰部分配的任務,他能拒絕嗎?在沙家軍令如山,若是真的接手一項四銀星級任務,再不小心完成了,積分可是會自動記錄的,到時排名衝上去,關他什麼事?因此而得罪一大群人,這也太無辜,太冤了。
「沒有辦法,家族競爭機制向來如此,用榜單吊住積極性,而背後是利益。」沙擎宇並沒有隱瞞什麼,和盤托出說:「在我沒有負傷前,天狼小隊長期霸佔積分榜第一名的位置,我與雷鷹隊長打過很多場,與羅睺隊長對峙過。至於念奴嬌,你更要小心,我承認沙家有些女人就是變態。你繼承了天狼,他們多年攢下的怒火,難免不會傾瀉到你身上。所以,明天趕快去鈞天堡監獄,把你的人領回來,多少能壯大聲勢。」
「環境有這麼惡劣嗎?呵呵,隊長,你把我害得好慘。」李源面色蒼白,想想自己在駐地還到處亂逛,沒有遇到擦槍走火事件,又或者背後挨悶棍之類的事情,只能用幸運來形容。
沙擎宇大笑:「哈哈哈,不用再叫我隊長,以後叫我擎宇大哥,是個爺們就挺起腰桿,男人要不斷挑戰自己,不斷挑戰極限,才能成長下去。其餘一切東西,都是虛的。就像我要教給你的戰技原理,好好發展下去,你能打出一片天。」
隨著笑聲,二人已經進入地下訓練場,沙擎宇晃動身形,放出狼頭機甲,猛的用力踏動地面。
李源知道接下來要動真格的了,遂將攻堅者三放出來,坐入核心艙室觀看。只見狼頭機甲快速動了起來,雙臂掛著呼嘯,如隕星砸落,如大山壓頂,勢大力沉,渾厚無邊,場地在發抖。
「看好,這些年來,尤其在受傷之後,我的心境走向沉寂,走向崩潰,最終平和,每一天都在思考,都在領悟機甲之道,總結出十二個字。我只演練三遍,以你的級別,還無法接受後面的技法。我想,有前面五個字,也便足夠了。」沙擎宇操控機甲,邊說邊施展出漫天拳影。
「你的意,你的念,要凌駕在機甲之上,要與機甲融合在一處。」沙擎宇突然大吼:「第一重御之道,機甲便是天,機甲便是地,我自成方圓,抵禦萬重劫。」
狼頭機甲幻化出不同身姿,時而原地旋轉,時而雙腳錯開,時而身若游龍,令李源目瞪口呆。
不光這些,沙擎宇技法深湛,狼頭機甲在他的操控下,四肢陡然向內塌陷,機體在原地快速旋轉起來,好似化作深山古剎銅鐘,再配合層層磁光渲染,厚重如山。
「我的天!防禦數值超出探知範疇。」李源一直盯著光屏,狼頭機甲並未屏蔽數據,可是現在就連開放式數據,也無法探知到了,說明已經強到一個極限。
「第二重,力之道。」狼頭機甲踏出一步,只聽聲音說道:「發力緩,運力沉,出力疾,如山亦如潮,如雷亦如電,身似穹廬,拳壓八方。」
李源癡迷的看向畫面,到處都是拳光,所有變化最後合為一拳,如狂龍向前方暴走。訓練場地面何其堅硬?居然在拳光一路碾壓下,硬生生犁出壕溝,這是怎樣的一拳?竟似霸絕天下。
「第三重,速之道,剎那芳華,飛花逐月。」狼頭機甲一改前面大開大合狀態,雙臂輕靈的舞動起來,雙掌化為手刀,快到只有一道銀白。不遠處用來做訓練的合金金屬柱,轟然斷裂。
李源根本沒有看清楚,就見金屬柱成了一塊塊整齊的菜板,滾落到地面。
「第四重,震之道,發乎一瞬,潰之於前。」鐵掌輕輕向前拍去,帶著一種獨特嗡鳴,用來測試機甲攀附能力的金屬牆,轟然向內凹陷進去,形成立起來的圓坑,金屬碎塊向兩旁飛射。
氣勢看似不強,破壞力卻驚人。
這時,李源通過監測到的數據,多多少少看出來,這一擊應該與雙臂超負荷震顫有關,也許他的機甲還承受不起。
「第五重,絞之道,臂如環,身如弓,步成空。」狼頭機甲向前方踏出三步,腳下陡然一個巧妙滑移,來到一根金屬立柱後面。雙臂抬高,微微一錯,竟然把金屬柱上端絞成麻花狀。
「我靠,好生猛。這還僅僅是前面五個字的領悟,那麼後面的七個字呢?得爆發出多麼強橫的戰鬥力?不可思議。」李源心潮澎湃,意識到沙擎宇正在將他引向一座輝煌殿堂,也許只有進入高等學府,才能學習機甲相應對戰技法,雖然極限操控在現階段很強,但是太過初級。
「這些不算什麼,只是我的個人領悟。」沙擎宇說:「如果你能進入帝國高等機甲學院,那裡有少量戰技可供研修和借鑒。」
「少量戰技?應該很多才對吧?」李源皺了皺眉頭,這與他的想法不同。
「對,你沒有聽錯,是少量。」沙擎宇講解起來:「每個人的習慣不同,機甲類型不同,發展路數不同,適合自己的招數自然不同。那些能夠流傳下來的技法,通常具有很大共性,適合後來者拿來研究。我知道你的精微操控很不錯,所以拋磚引玉,給你打開一扇門,讓你學習。」
「下面,再來一次,盡量用你的機甲測算各重數據。」話音滾滾,李源認真聽著:「我所領悟的前面五個字,非常實在。後面的七個字涉及能量運用,你日後如果有獨到見解,可以自行推衍下去,不必走我的老路,那樣會束縛你的手腳,不會有多大發展的。看好,第二遍……」
李源操控機甲,跟著踏出步伐。
他就像雛鳥展翅,嬰兒咿呀學語,逼迫自己盡快適應對方的頻率,用心去體會,從裡面搾取提升契機,讓攻堅者三的身形越來越矯健,越來越挺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