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內,人聲嘈雜,因為凌尼的到來,慕容復離開了,李清瑟聽聞凌尼被人「碰瓷」了焦急得很,向樓梯口張望,但除了來往茶客,哪有落單的女子身影。
「人呢?」李清瑟急忙道。
凌尼不解,「什麼人?瑟兒你在找誰?」
清瑟忍不住回頭白了凌尼一眼,恨鐵不成鋼,「你買下的女子呢?凌尼你生在皇室長在皇室你不懂,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人也不僅僅是表面那樣簡單。」她語重心長。
凌尼更是不解,「瑟兒你不也是生在皇室、長在皇室嗎?」為什麼現在說的好像不是一樣。
「……」好吧,這小傢伙雖然單純,腦子卻靈活的很。「我是問,你買來的女人呢?」
凌尼這才知道清瑟在找什麼,「她沒來啊。」
完了,完了,李清瑟的心更沉了,恨不得已經沉底了,「你送她回我們的客棧了?」
「沒,她回她自己家了。」凌尼很是無辜。
「回家?難道你們約好的時間,你去接她?」怎麼越聽越糊塗?
凌尼搖頭,「不是,雖然我給了她錢,她要賣身為奴,但我卻沒同意,最後她又回家自己生活去了。」
清瑟驚訝,用一種如同看見ufo的眼神看著凌尼,「真的?怎麼可能!她看見了你這麼個出手闊氣又面容英俊的大肥羊……不對,是少年郎,怎麼可能放手?難道她沒纏著你說要做牛做馬,任你所為?無論你幹出什麼色膽包天的色,她都會嬌羞的應允?」
清瑟的話越說越不靠譜,越說越限制級,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把凌尼嚇壞了也羞壞了,妻主面前卻又不敢反駁,只能紅著一張小臉兒低著頭,「說了……都說了……」
凌尼心中感慨李清瑟的料事如神,她怎麼一聽說賣身葬父就知道了前因後果呢?真是費解!
「那你到底說了什麼,那女子才決定不跟你走的?」清瑟問。
凌尼的臉嘩啦一下紅了,徹底紅了,紅得通透,「那個……那個……我可以不說嗎?」
「不可以。」清瑟好奇得緊。
凌尼無奈,只能湊到了她的耳旁,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我說……我……我……我是個太監……」
「噗……」清瑟一下子笑了出來,也不顧周圍往來人的目光,一下子將凌尼抱個滿懷,「我的小尼尼,你實在太可愛了!你真是有一手啊!」那些怪女子為何非要跟著高富帥,不就是想有一天,夜黑風高爬上主人的床,生個一兒半女,抬個姨娘,過好日子?
凌尼這一「太監」,就斷了那女人的路,自然就不跟著凌尼走了。
「走。」扔了一銀子到桌子上,拽著凌尼便跑到了一樓,因為下樓太快,險些和人撞上,那人罵罵咧咧,清瑟也懶得和他計較。跑出了茶樓,伸手一攬凌尼的小腰,運足輕功平地而起,兩人如同飛天一般飛了起來,直向客棧。
雖然這世界有武功一說,但老百姓是鮮少親眼看見高超武功的,如今看見兩名男子飛在天上,都放下手中的事,仰頭看著。
清瑟沒經過客棧大門,直接飛入自己的房間,將凌尼狠狠向床上一摔,「我的小尼尼,你可稀罕死我了。」說著便如同餓虎撲食一般。
凌尼雖驚恐,卻也沒吭聲,心中暗喜的逆來順受起來。
房內,自然是一片曖昧與旖旎。
……
離客棧不遠的一間酒樓,雅間內坐著兩名男子,皆有絕色之姿。
「無蓮,那賣身葬父的女子是你安排的?」魔天端著酒杯細細回味下午與李清瑟的交談,越來越覺得那女子可愛,既有男子的豁達又有女子的柔媚。
無蓮坐在他對面,「不是,我今日尾隨他,剛想動手將他劫持,就看見他向那賣身葬父的女子走去,後來又跟隨女子去了村子,更下了藥方,醫治瘟疫。」
就如同無蓮所說,那女子的父親確實是被瘟疫致死,村子離城不遠,瘟疫也不是大型瘟疫,僅僅禍及了本就體弱的人群,所以沒引起有衛生部門的關注。
中國衛生部門的老大是誰?自然是凌尼。
他是個責任感很強的人,雖只是場小型瘟疫,卻也十分重視,一下午的時間,走訪村民,診治疾病,查找病因,最後才得知原來是一口井的問題。投了藥,封了井,忙了一下午才想起和李清瑟有約,匆匆趕來。
魔天唇角勾笑,「這個好辦,下回欲支開這人,便直接找一地方投毒便是。」
「是。」無蓮回答,「哥,你那邊進展怎樣,李清瑟可否放鬆警惕?」這天下無人能敵得過李清瑟,唯有令她放鬆警惕後,用催眠術才能控制。
「放心,一切盡在掌握中。」魔天似笑非笑,眼中得神色卻引人深思。
無蓮一想到當日那囂張的女子,便恨得咬牙切齒,不是一般的憎恨,而是一種想要征服的**。「哥,一定要成功,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淪為階下囚了!」
魔天微微一笑,「那是當然。」說著,突然邪魅一笑,「那個藥,每日都在投放嗎?」他意有所指。
無蓮點頭,「嗯,我買通了客棧夥計,在地字二號房日日投藥,雖然此藥無色無味,但那凌尼是個使毒的高手,我怕他發覺,便減少了用量,所以,要等上幾天,那藥才能奇效。」
魔天的笑容加深,「那個凌尼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身上的異香會有朝一日成為惹人厭的源頭,真想親眼看看他的反應。」
無蓮也跟著笑,那笑容勢在必得,「哥哥好計謀,只要讓李清瑟遠離那個凌尼,很快便會落單露出破綻,到時候,我們便是手到擒來。」
無人能想到,一樁陰謀暗暗開始。
……
接下來的幾天,李清瑟發現,她和這名為慕容復的公子實在巧的很,不是他偶爾她,就是她偶遇他,而兩人也聊得越來越投緣,相逢恨晚,恨不得想拜把兄弟。
因為慕容復在天字二號房的原因,李清瑟與凌尼的相聚便不敢在天字一號方了,恐被人發現,轉移戰場到了凌尼的房間。
這一日,兩人用過飯,凌尼若有所思。
「想什麼呢?」清瑟好奇地問,凌尼思考了整整一天了。
凌尼猶豫再三,終於下定決心問出了口。「瑟兒,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清瑟噗嗤一笑,「是啊,喜歡你啊。」
凌尼心中感動,再次覺得自己做的事是對的,「不,瑟兒,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希望後宮中再添人?」
清瑟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不用了,後宮伺候的人夠了,你知道,我不喜歡那種排場,到哪去都烏壓壓奴婢奴才什麼的伺候,夠用就好。」當然,身為一國君王,也不能失了臉面。
「不是,瑟兒,不是添奴婢,是……那個,男人,瑟兒,若是你有喜歡的人,大方對我說就好,作為正夫,我有義務為你納夫的。」凌尼一派的嚴肅認真,淡淡小眉皺著,衣袖下,拳頭緊張得捏著。
凌尼自我檢討,若是在那桑,絕不會出現什麼反感的情緒,但也許在外多年,也開始有了私慾,之前的種種便罷,一旦想到又有新人前來爭搶瑟兒,便心頭煩躁難安。
李清瑟剛剛是沒有準備,其實也是聰明的人,一下子就知道了凌尼指的是什麼。哈哈大笑,「你說的是慕容復,小尼尼乖了,我對他絲毫沒什麼男女之想,只不過覺得聊得投緣罷了。」
清瑟覺得冤枉得緊,除了她的眾多男人,她實在是沒什麼朋友,小朱子和薛燕奴性太大,她說啥就是啥,倆人絲毫不反駁,哪怕她說天空是綠的,兩人也絕對不會說是紅的。
高處不勝寒,那些個大家閨秀看見她都瑟瑟發抖,要不然就想踩著她當跳板得到什麼利益,她已經沒了交朋友的資格。
如今和慕容復這麼談得來,有一部分原因實在是她渴求一個可以交談的朋友,與曖昧無關。
「瑟兒別擔心,我不會有任何意見,若是他們覺得有意見,我也會努力勸說。」凌尼趕忙道。
清瑟一把將凌尼抱住,「乖,我的小尼尼最乖了,有了你們我早就超水平知足了,怎麼還會惦記別人。」抱著凌尼高挑纖瘦得身子,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聞著好聞的花香,突然……
清瑟睜大了眼,一下子推開凌尼。
凌尼一驚,「瑟兒,怎麼了?」
離開凌尼的身子後,清瑟聞了一聞,剛剛有些泛紅的面色逐漸平息,而後有輕輕向前,聞了聞他身上,那股子淡淡花香……「嘔……」
終於忍不住摀住嘴,跑到一旁,用一種難以置信地眼神看著凌尼。
「瑟兒,別嚇我,你到底怎麼了?」凌尼說著便向她而去。
「別過來,千萬別過來!」清瑟用手作了一個「禁止」的手勢,面色逐漸恢復了正常。「凌尼,你今天……擦了什麼特殊的東西嗎?」
凌尼一愣,趕忙搖頭,「沒,什麼都沒擦。」
清瑟皺緊了眉,「不對,你一定擦了什麼,只要我聞到你身上的味兒就反胃,離開你身邊就能恢復正常,難道……你沒洗澡?」她用一種嫌惡的眼光看向凌尼。
凌尼急得都要哭了,「洗,我每天都會洗,真的,真的。若是你不信……」凌尼左思右想,「我當場在你面前洗好嗎?」為了擺脫嫌疑。
清瑟喘了幾口氣,又湊了過去,又是一陣反胃,「嗯,你洗吧。」
凌尼一愣,眼中有了受傷的神情,因為瑟兒她……不信任他。
房間有一小間,是專門沐浴用的,中間防著一個大木桶,木桶旁得夜壺忽略不計。每日清晨,客棧夥計都會將新水抬到客房門口,供客人使用,若是需要熱水,只要叫了店小二,自然就由夥計從伙房抬來熱水。
凌尼將冷水倒入浴桶,便開始脫衣服。
「你不叫些熱水?」清瑟問。
「不叫了。」凌尼脫完衣服,也不顧水冷,便跳了進去,聲音悶悶得。
「你生氣了?」清瑟向前走,但剛剛要離近凌尼,聞到那股花香,又是一陣反胃,連她自己都奇怪。
趕忙遠遠的退開,跑到離凌尼很遠的地方,一回頭,看到了客棧熏香用的艾草,抓了下來,聞了一聞,絲毫沒有想吐的感覺。又看到了茶壺,端來聞聞,茶香鑽入鼻孔,有種沁人心脾之感,還是沒有想吐的感覺。
李清瑟看到了一旁的夜壺,眼珠子一轉,牙一咬,抓來夜壺,遠遠的聞上一聞,雖然刷過,不過也是有些異味的。這味道很難聞,但還是引不起她噁心的感覺。
最後,她拿過凌尼剛剛脫下的衣服,聞了一下,「……嘔……」
凌尼真的要哭了,他沒生氣,卻滿是傷心,晶瑩的淚水從大眼中淌下,楚楚可憐。「瑟兒,你別折騰自己了,你若是討厭我,我……以後離你遠點就是。」何必要去聞夜壺?
清瑟差點吐出來,很是納悶,為什麼突然間就會這樣。「不是,我們一會研究研究,到底是怎麼回事,問題出在哪裡。」
凌尼沐浴出來了,用巾子默默擦著自己雪白得身子,低著頭,神情沮喪。
清瑟小心翼翼地上前,輕輕去聞他乾淨帶著水汽的肩,聞了聞,卻沒再有作嘔的反應。
凌尼小心翼翼,「這回……是不是好一點了?」難道真是之前自己洗澡沒洗乾淨?凌尼忍不住去想。
清瑟搖頭,「還是噁心,聞了就想吐,只不過你剛洗完,味道小了很多罷了。」
凌尼的心重重一落,這……是不是瑟兒不再喜歡他的前兆?
李清瑟也覺得納悶得很,以為自己病了,順手搭了自己的脈,身子僵了一下,而後,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凌尼。
「怎麼了?」凌尼好奇問。
清瑟伸出了胳膊,「你來試試,我……是不是有孕了?」
凌尼一下子僵住,剛剛搭在身上的袍子嘩啦一聲掉落,春光無限,兩人卻因為太過震驚的話題,誰都沒注意到。
凌尼大腦一片空白,這個問題,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心頭有一個聲音準備狂喜,而另一個聲音就狠狠將那狂喜壓了下去,告訴他不要開心的過早。
纖細白皙的手,顫顫巍巍地搭在了李清瑟的脈搏上,早就習慣了行醫生活的他,第一次要診一個如此緊張的脈。
李清瑟噗嗤笑了出來,「別抖,抖了就診不出來了。」
「哦。」凌尼老實回答,終於忍住了發抖,當感覺到了那滑如盤上珠的脈搏時,自己也是大眼猛睜。雖然因為有孕時間尚早,脈象還不算特別明瞭,但他敢肯定,這個就是喜脈!
兩人都是站著,不是正規診脈的姿勢,凌尼也不顧自己是否一絲不掛,硬拽著清瑟到了桌旁,讓她坐好,將她胳膊在桌上放平,手腕下墊著巾子,十分認真謹慎地重新診脈。
「是……是……是瑟兒你……有孕了。」凌尼緊張無比,頓時覺得口中乾涸,鼻尖一酸,眼淚又要流下來。
清瑟噗嗤笑了,伸手去幫他擦淚,「哭什麼,這是大好事啊。」自然是好事,若是在宮中,她有孕,所有人都會翹首以待,但此時此刻,她有孕,孩子父親人選只有一個,那便是凌尼!
「嘔……」正說著,又不小心聞到凌尼身上的花香味,想吐。
這回,凌尼不再傷心沮喪了,原本以為是瑟兒排斥他,現在才知道是瑟兒害喜。不過這喜害得還真怪,只有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才作嘔。
「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樣?」凌尼開心的要死,大腦一片空白,除了開心,唯有開心。
「當然是回宮養胎啊,順便吃你們那桑國加速孕期的藥。」出來這麼長時間,她暫時也玩夠了,清瑟是個知輕重的,雖然她武功好,但懷孕,還是謹慎為先,開開心心懷孕,健健康康生娃,千萬別因她的任性,給腹中胎兒帶來什麼危害。
無蓮和魔天做夢都想不到,他們那天衣無縫的計劃,就這麼被李清瑟突然而來的有孕打破。
當晚,清瑟便和凌尼連夜離開,買了輛最好的馬車,車廂內墊著厚厚得毯子,舒舒服服向京城而去。
走在路上,李清瑟突然想起,她還沒和慕容復打招呼呢,因為有孕這件事太突然,把慕容復忘得一乾二淨了!
凌尼小臉兒一直是紅撲撲的,一會給她把葡萄,一會給她削平果,伺候得無微不至,小朱子和薛燕兩名忠僕若是見到凌尼此番此景,也得自歎不如。
車廂內有大量熏香,用著熏香壓過凌尼身上的花香,沒辦法,誰讓李清瑟這「害喜」怪的可以?
清瑟塞勒一口葡萄到口中,一挑眉,慕容復是個不錯的人,若是以後再見固然是好,若是沒見也就罷了。
就這樣,李清瑟有了第二個孩子,父親便是「正夫」——凌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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