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斥責夢詩公主,讓她多多學習夫妻之間相處之道,還有當家主母的權術,然而她就是如此的不爭氣,除了哭哭啼啼,從小到大學了一肚子的才情全都拋之腦後。
這樣無能的女兒,連奇當然不會在乎了,因為她的緣故,讓他天子的威嚴遭到了臣子的猜忌,並且在臣子的面前,失了天子的威嚴,堂堂金枝玉葉,竟然非完璧之身,堂堂天家出了如此醜陋的事情,丞相一家不戳穿這層紙就不錯了。
連奇哪裡還敢幫著夢詩公主討公道?
百里博弈見夢詩公主從中起不到什麼作用,直接將她丟給連天焱,滄瀾國的太子。
連奇在意的是天子的威嚴,坐在那個位子,就會不由自主的去維護,而身為太子的連天焱,也許還會多少在意他這個妹妹吧。
果然,連天焱是在意這個妹妹的,不然也不會答應和百里博弈見面。
滄瀾國與東朔國的交界處的城中,兩個人找了一處隱秘之地會見,說是隱秘之地,無非是城中最有名的青樓,這裡人蛇混雜,絕不會有人想到他們會在這種地方見面。
他們都是各國巔峰人物,來青樓見面這種貶低身份的事情,任誰也不會做。
但恰恰就是這種想法,讓連天焱成功的甩掉了父皇派來跟蹤他的尾巴。
「連兄肯來見我,真是讓小弟心中不勝感激」,百里博弈一見到連天焱便自降身份,亦不擺架子,連稱呼也將連天焱捧上高位。
這倒讓連天焱原本的戒備心降低了幾分。
「不敢當,你已貴為東朔國的皇上,九五之尊,還是不要如此折煞我了」。
因為連天焱和百里博弈曾有過一次合作,所以,對彼此的實力多少有些瞭解,百里博弈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其心狠手辣足以稱霸一方,他手裡的勢力遠比他擺在明面上的還要厲害。
「哎,不久的將來,你也會成為滄瀾國的皇帝,你我之間不逞多讓,你就不要這麼謙虛了,多日不見,你我先好好喝上一杯」,百里博弈說完話,房門頃刻打開,數名美貌女子端著美酒佳餚漫步進來。
擺好美酒佳餚,數名女子並沒有多做停留,百里博弈淡淡一笑,讓連天焱心中最後的戒備放了下去,他算得上潔身自好之人,亦是對美色屬於正常範疇,太子府除了他的太子妃就只有一名側妃一個通房而已。
對於這種地方的女人,他絕不會去碰。
而百里博弈的這種做法,很顯然讓連天焱很受用。
「來,連兄,我先乾為敬」,百里博弈倒了杯酒,隨後端起酒杯朝著連天焱一敬,一飲而盡。
連天焱因為放鬆了心裡最後的戒備,對於百里博弈的熱情,也沒有推拒,舉起酒杯飲了起來。
「令妹我已讓人送回了公主府」,百里博弈放下酒杯突地開口說了一句,之後看向連天焱。
連天焱一怔,隨後輕笑道:「詩兒叨擾百里兄了」。
百里博弈也不介意連天焱的態度,他擺明了不想多說什麼,可是,他才不會在意夢詩公主的死活,雖然那公主長得我見猶憐,可是卻是個蠢貨。
他不過安慰了那公主幾句話,外加給了她幾件金銀首飾,之後就輕易的拿下她的芳心,讓她投懷送抱,並且只是一晚而已,自此她倒是離不開他了。
畢竟,當初她要去東朔國聯姻的對象也是他,若不是途中發生一系列的變故,她早就成了他的女人。
只可惜,他怎麼會對一個殘花敗柳感興趣。
縱然是她,那般高高在上,清高孤傲的女人,有著傾城傾國的容貌,那又如何?他想得到她,不過是男人對女人的征服感而已。
任何人都不能阻擋他雄霸天下之路。
「叨擾稱不上,只是,令妹在公主府的日子看上去過得並不好啊」,百里博弈看似不經意的問話,卻讓連天焱長歎一聲。
「若非當初那場變故對了,夕香公主可好」?連天焱一臉關切的問道。
只是聰明如百里博弈,又怎麼會猜不到他話中的深意,當年夕香公主與夢詩公主的遭遇是一樣的,連天焱能知道的,他自然也會知道,夢詩過得不好,那夕香公主又能好到哪去?
百里博弈掩飾住內心的鄙夷,淡淡笑道:「夕香原本是要去滄瀾國與你為側妃,只是中途出了點意外,不過,現在已經嫁人了」。
連天焱微微點點頭:「你用夢詩去要挾我父皇與你東朔國結盟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只是,你的想法就是我曾經的想法,奈何父皇就是不同意,便是你邀我前來,我也沒辦法讓父皇答應」。
百里博弈輕輕一挑眉,有些意外連天焱的話,不過,在他的心裡卻生出一個邪惡的想法。
「滄瀾與東朔結盟,金熙便不成問題,這是明眼就能看穿的一個好計謀,不知道令尊因何緣故不同意?或者,你有沒有察覺出他有什麼異常」?
連天焱想了想,搖搖頭歎道:「沒有,他與往常一樣,只是更喜歡獨自在御書房待著」。
「獨自待著?那必有詭,請恕我說句不中聽的話,你的父皇老了,或許,在這場戰爭中,他已經沒有當年的野心抱負,滄瀾國若是錯過了這次的戰爭,那麼一旦我奪下了金熙,很有可能會與你的父皇為敵,到那時,你可怪我」?
連天焱微微一怔,逐鹿天下,原本就是如此,不存在怪與否,若是錯失良機,很有可能會一敗塗地,若是抓住機會,懂得爭取,那麼,還會分一杯羹,而非成為敵人的下一個目標。
他深知這些,對於百里博弈突然有此一問,感到吃驚,以他的心狠手辣,如論如何也不會說得出這種話。
「連兄你想多了,我一直拿你當我的兄弟,只不過,你的帝位之路走得很順利罷了,不然,我定會推波助瀾,幫你一把」。
百里博弈說完話,漫不經心的端起酒杯自飲起來,卻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連天焱的神色,果然,他的臉上閃過一抹慌亂,百里博弈看在眼底不由得心中一樂。
看來有這種想法的不只是他一個人,連天焱竟然也存了這種心思。
「現在想想,還是手握實權心裡舒坦,最起碼,國家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在個人的喜好嘛,我喜歡讓事情盡在我的掌握之中」,百里博弈小小的推波了一下。
連天焱本就是太子,離著皇位一步之遙,可惜的是,連奇身體一直康健,而他又是個心有抱負的太子,這些年一直被連奇壓著,連監國的次數都少之又少,換言之,他除了這太子的頭銜外,只是在朝堂核心的外圍轉悠罷了。
別看連天焱平日裡瀟灑自如般,其實心裡對皇位早有覬覦,只不過,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卻是做不出來。
連奇這麼多年對他還算不錯,並沒有因為冷淡皇后他的生母,也冷淡他,反而對他的關愛和教導比其他的皇子還要多。
只是這次東朔國發兵金熙的這次機會真的是千載難逢,滄瀾國與東朔國聯手,金熙便沒有任何勝算,縱使南宮煜的絕殺鐵騎在厲害,總歸不過幾萬人而已。
滄瀾與東朔若是結盟,兵力必定過百萬,而金熙呢,它剛剛才從戰亂中恢復,連一年的時間也不到,百姓剛剛得到休養生息,此時開戰,無疑會讓金熙的百姓和軍心渙散,這樣一來,金熙的兵力無論如何也趕不上滄瀾和東朔。
可就是這樣正大光明的發兵出戰攻打金熙的大好機會,父皇竟然放棄了?
並且,他保持中立。
他真的理解不了父皇到底怎麼想的,當年那個雄圖霸志的父皇哪裡去了?
難道真如百里博弈所言,父皇老了?
他的心裡一時間竟有百種滋味交織在一起,對皇位的嚮往,對權利的掌控,對父皇的不滿,讓他的心裡突然生出一個想法。
也許,父皇該退位讓賢了吧?
之後他又在心裡大為震驚,他怎麼可以有如此想法?若是被母后知道了,定也會不支持他的。
多種想法的交織,加上百里博弈不經意幾句話的提點,讓他心裡萌生的想法無法消散。
他本人是贊同與百里博弈合作的,否則也不會來見他,只是他又何嘗不知道,滄瀾國與東朔國的結盟,無非是相互利用罷了,一旦金熙被攻下,滄瀾國若是不甘居於人下,便只能與東朔國開戰。
若是甘心居於人下,那麼萬里山河便是東朔國百里博弈的了。
與百里博弈的一番交談,連天焱基本上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敷衍而已,百里博弈知道他有心事,也沒在意。
直到連天焱離開後,他這才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這個世間最可怕的不是人,而是人心,尤其是自己的心,一旦被任何邪惡的念頭侵襲後,總要有得有失。
就像連天焱,這個邪惡的念頭會一直糾纏著他。
話說連天焱回到滄瀾國,再次去找連奇說了一番自己的想法,沒想到卻得到連奇的訓斥,他的心中已經對自己的父皇產生了懷疑,那麼不管他說什麼,連天焱都會認為那是父皇軟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