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白色駿馬奔馳在官道上,馬蹄強健有力,卻依舊被馬鞍上的主人用力的鞭打,它只好更加拚命的奔波。
經過一夜的奔馳,水漣月來到一片樹林裡歇息,坐在湖邊的石頭上,她卻望著晏城的方向,他一定會怪她吧,也一定會很難過吧。
可一切都還是未知的事情,再沒有確認她的生身父母還存活於世,她不能將這件事說出去。
不是不相信南宮煜,而是這件事非常嚴重,一旦被人知道冷天月還活著,只怕無論江湖還是朝堂都會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如果娘親和爹爹真的還活著,那麼這麼多年,他們為什麼一直沒有拋頭露面?水漣月細細想過了,只怕娘親所想和她是一樣的,無謂乎一分平淡的生活,一分真摯的愛情,一個溫馨的家庭。
如今,這三樣娘親全佔足了,那麼她又有什麼理由去打破這種平靜呢。
可是,她的心中也怨也恨,既然娘親還活著,又為什麼不來找她,哪怕帶著她一起離開也行啊。
偏偏任由她在水府裡自生自滅,受人欺凌,直到最後慘死,被她九兒佔據了身體,活了下來。
這筆賬,她怎麼都要替死去的水漣月討回來。
可如果這不是真的,而是北辰戎騙她前去東朔國然後圖謀不軌,又不太現實。
北辰戎此人,雖然能力強大,但從瑤光帶回來的消息來看,他並不是個處事陰險狡詐之人,反而光明磊落,加上他曾經說,他也是陰寒體質,這更加令水漣月大吃一驚,心中的疑團越來越清晰。
如果北辰戎真的是她的弟弟或者哥哥,那她絕對不會輕饒了他,他竟然敢助紂為虐,幫著百里博弈,甚至多次捨命救他,憑什麼?
百里博弈何德何能,他憑什麼要幫助他?
百里博弈就是一個陰險狡詐,滿腹算計的小人,北辰戎與他為伍,便是與她為敵。
黎明將至,水漣月解下水袋,喝了兩口水,而白馬也吃夠了青草,她飛身一躍,繼續駕馬狂奔。
冷流雲一直跟在水漣月前去的路上,尋著馬蹄的足跡,然而水漣月已經走了整整三個時辰,又是快馬加鞭,所以,任由冷流雲如何鞭打身下的黑馬,也看不到水漣月的身影。
兩天兩夜的路程,累死了五匹強壯有力的馬,水漣月才來到東朔國的邊境,望著遠處白茫茫的一片,寒冬的冷冽並沒有對她造成影響,如今她已經能將自己陰寒的體質融會貫通,根本就不會懼怕寒冷,但未免別人把她當成怪物,她只好走進成衣店,一擲千金,購買了一件深紫色的紫狐大氅。
祜城她曾經來過的地方,這裡距離天赤山也非常的近,她先聯絡了瑤光,來到了金靈宮在祜城的駐紮地,緋茗樓,這是祜城裡最有名的茶樓,除了喝茶也是可以住店。
沒想到連忘憂也來了,不過她本就在東朔國的附近,來得倒也及時,和瑤光見過水漣月後,她這才說道:「是逍遙傳信給我,讓我前來接應主子,順便貼身保護主子,不能離開主子半步」。
水漣月沒想到遠在金熙的那三個丫頭如此擔心她,想必南宮煜只會更擔心吧。
「北辰將軍府最近可有什麼動靜」?水漣月坐下來,喝了口茶看向瑤光問道。
「回主子話,今日上午倒是見到了北辰戎的馬車從茶樓前經過,馬車配了六匹馬,看樣子是要遠行」。
水漣月微微蹙眉,猛然間一驚,「難道是北辰戎離開了?去給我查,還有,忘憂,稍後你悄悄潛入將軍府,仔細探查一下北辰戎是否真的離開了」。
「是,主子」,忘憂領了吩咐後,退到一旁。
水漣月漸漸瞇起鳳眸,目光中劃過一道狠戾,北辰戎,你若膽敢耍我,就休要怪我用你的命來祭奠我原本好好地大婚之夜。
為了北辰戎一句話,她扔下了南宮煜,害得他要獨自面對那樣的局面,想必此刻,京城內已經掀起了流言蜚語吧,畢竟,大婚次日,不見皇后,無論什麼理由都說不過去。
「瑤光,此刻京城可有消息傳回來」?
瑤光聞言立刻說道:「有,不過,比預計的要好上許多,皇上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個女子,易容成主子的模樣,倒是將次日的朝拜矇混過去,可東朔國的皇帝百里博弈和滄瀾國皇帝卻好像生了懷疑,百般試探,似乎,發現了什麼異常,導致京城內掀起謠言,說皇后是假的,但皇上卻用雷霆手段將謠言強行壓下,又帶著那名女子出街遊玩,京城內這才稍稍安定些」。
水漣月沉默了,不管怎麼說,是她先對不起南宮煜,能有如今的局面,可想而知,他要如何艱難的應對才能不被人揭穿。
突然間,她好想南宮煜,在她奔波的這兩天兩夜裡,她無時無刻不再壓抑自己不去想南宮煜,因為她怕這思念一旦破繭而出,便會氾濫成河,一發不可收拾。
「瑤光,去讓人打些熱水,我先沐浴」,水漣月很快恢復神色,看向瑤光說道。
瑤光一怔,哎呀,她怎麼光顧著說話,竟然忘記了主子風塵僕僕的趕來,一定餓壞了,累壞了,真是該死啊,她怎麼能忽略掉呢。
領了吩咐後,瑤光趕忙出去派人送來熱水,水漣月沐浴後,換了身男裝,簡單的用了些晚飯,靜坐一旁,等待著忘憂回來送消息。
自忘憂去後,到她回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水漣月吃驚的望著忘憂問道:「怎麼這麼快?難道」,。
突然,忘憂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水漣月說道:「主子,屬下去了將軍府後,發現將軍府竟然防守鬆懈,原本還在竊喜,可誰知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個管家來,跟我說,他家主子早就料到會有人來,所以命他在此守候,之後便給了屬下一封信,只說,主子看過這封信便知道了,屬下不敢耽誤,便迅速抽身回來送信」。
水漣月一邊聽著忘憂稟報,一邊拆開信封,細目一看,頓時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