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裡屋的房門緩緩拉開,一個身影如顫立在冷風中的孤草,攀附著門框望向外屋,因長久病榻,即便不被歲月侵蝕的清秀面容,也已是憔悴不堪,眼眸裡的死寂,在看到水漣月的那刻,似是點亮焰火般,異常璀璨。
「月兒,月兒,我的月兒」,迎蓉一腳邁出門檻,卻因體力不支而踉蹌倒地,忽然,她只覺得人影在眼前一晃,再看過去時,已然倒在水漣月的懷中。
「娘親,我在這.」,水漣月看著迎蓉,感受著手臂上的重量,心裡一陣堵悶,娘親的病,一定拖了很久都未能治癒。
「月兒月兒.娘的月兒.」,四夫人迎蓉吃力的抬起手臂,探上水漣月的臉頰,淚水奪眶而出,「我的好月兒,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
「娘,月兒如今平安歸來,就莫要再提曾經的事情了,總之,月兒再也不會離開娘親,如今,月兒學了武功,也可以保護娘親,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們了」,水漣月緊緊抱著迎蓉,柔聲說道,那有些泛紅的鳳眸間,閃過一道凌厲,微帶著寒意。|
水漣月剛將娘親抱到床鋪上,就聽到院子外一陣腳步聲與喧嘩,她看了眼身側的紅纓,紅纓會意的走了出去,繼而她又為娘親掖好被角,剛要離去,迎蓉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月兒,不要.不要招惹她們能忍.則忍」,迎蓉似乎用盡全部的力氣,話音剛落後,便氣喘吁吁起來。
「放心吧,娘親,月兒自會處理」,說完,水漣月將娘親的手臂放好後,轉身走出裡屋,絕色的容顏也瞬間變換的越發冰冷。
屋外,丫鬟婆子站了滿院子,為首的便是大夫人柳若煙,只見她一身光鮮亮麗的華服,波光銀藍緞面,上面繡著一朵十分妖嬈的紅牡丹,面容精緻,卻總是帶著一股囂張跋扈和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不屑一顧,不過,水漣月卻不得不承認,這柳若煙當真會打扮,即便年過四十,依然風韻猶存。
其次,大夫人身後的便是二夫人孟秋荷,與三夫人趙含玉,二人丰姿盡展,容貌更甚過大夫人,衣著雖僅次於大夫人,但繡工卻是極好,那幽藍與白玉蘭好似活生生的開在身上般,很是賞心悅目。
「聽說,四小姐回來了,便過來看看,四小姐呢」?大夫人淡淡一語,卻帶著不屑地口氣,見門口只站著個小丫頭,不免有些動怒,她這般興師動眾的前來,即便做夢也該被吵醒吧,沒想到,門口只是站著一個乳臭味干的賤蹄子,也太不把她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裡了。
「大夫人問你話呢,你聾了嗎」?大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新梅見紅纓並未理睬,頓時上前兩步,指著紅纓的鼻尖喝道。
紅纓原本就有些惱怒,如今,又被人指著鼻子吆喝,頓時頭腦一熱,一個分筋錯骨手,便將新梅的手腕折斷,只聽新梅驚呼一聲,便倒地昏了過去。
一旁的丫鬟婆子見狀,趕忙前去攙扶,大夫人更是氣的胸膛跌宕起伏,頓時面生怒色,連雙眸也迸發出幾分凶狠之色,「好,很好,回來便回來,竟又帶回來個賤蹄子,不愧是下賤坯子,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婢子,來人,去把吳管家給本夫人叫來,我倒要看看,你這賤蹄子今日能如何威風」。
待到身後的丫鬟跑出去,紅纓面對大夫人的怒視,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絲毫沒有將她放在眼裡,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鄙夷,連正眼都不未大夫人。
「紅纓,不得無禮」,正當紅纓有些自喜時,屋裡傳出水漣月的聲音,連帶著大夫人等人也是微微一愣,聲音好似千里傳音,帶著飄飄若仙之感,清澈甜美,當真配得上天籟之音。
下一刻,院子裡的人紛紛倒吸口氣,那邁步踏出門檻的女子,一身白衣,竟宛如九天玄女下凡塵,絕美的容顏不施粉黛便已然傾倒眾生,冰肌玉膚間,白裡透紅,長長的睫毛形成一抹弧度,好似小巧的梳子,那鼻子更是精雕細琢,多一分則長,少一分則短,淡粉色的櫻唇畔,正勾著一抹淺笑,即便是紅纓,也不得不再次被迷住眼睛。
只是,水漣月這一抹淺笑裡,飽含了譏笑與嘲諷,剛剛她沒有出來,只是讓巧翠給她梳了個簡單的髮髻,至於臉上,不施粉黛,不塗丹紅,便已然傾城了,三千青絲垂然而下,像極了黑色的緞子,柔軟而光澤。
這,便是她的資本,大夫人先前嫉妒她及笄之年成為王妃,後又因為這絕色容貌而暗下狠手,竟將她賣到青樓,那麼,她便用這張臉,當做她的武器,好好整治這個惡毒的賤婦——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