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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花傾城兩相歡 第二百四十九章 愛與痛的邊緣(下) 文 / 郁小瓷

    時間過的極快,一晃眼已是一月過去。

    這日天氣晴好,吹來的風已經有了深秋特有的微寒。

    這一個月,江沉煙幾乎對孩子是寸步不離,更親手給他縫製了許多可愛的小衣服,那對孩子愛不釋手的模樣,看的小蓮唏噓不已。

    她從第一天伺候江沉煙開始,便只覺得這是一個有些冷的女人。她不愛說話,甚至幾乎不笑,總是那麼靜靜坐著。可是沒想到,有了孩子之後,她竟然有了很大的轉變,只要一見到孩子,便是笑容滿面,那溫柔的神態,當真是美的讓人驚歎。

    坐在庭院的籐椅上,江沉煙抱著孩子,輕輕的逗弄,孩子不時的發出脆脆的笑聲,場景溫暖和平靜。

    「姑娘,您還沒給少爺起名字呢。」小蓮正在給院子中剛剛長出花苞的菊花澆水,一聽的孩子的笑聲,她便禁不住回頭笑道。

    江沉煙微微怔神,而後凝眸看著懷中粉嫩可人的小傢伙,陷入了沉思。

    孩子的眉眼像他,嘴唇和下巴卻像極了洛擎蒼,她用手指輕輕刮著他的面頰,柔聲道:「娘給你取名,叫念白好不好?」

    念白?

    小蓮禁不住問道:「姑娘,為何要叫念白?少爺容姿出眾,想來也定是個和姑娘一般謫仙似的人物,何不起一個更大氣的名字?」

    江沉煙笑著搖搖頭,只輕聲道:「暫時便叫他念白-,待得他日,和他父親重逢,再給他起一個名諱。」

    和父親重逢?

    小蓮笑容微微一頓,連忙換了話題:「這些日子天越加涼了呢,不過秋日裡最好看的便是菊花了,您看,都長了好多花骨朵了呢。」

    順著小蓮指的地方看去,江沉煙嘴角也抿了淺淺的笑。

    「是啊,天涼了,該給念白做小棉襖了。」

    聽得江沉煙這話,小蓮立刻笑著道:「姑娘不說,奴婢還忘了呢,前幾日主子便吩咐送了許多上好的緞子來,盡皆是一等一的貨色,其中有一匹鵝黃色的蘇繡,顏色漂亮,質地又好,給小少爺做棉襖是再好不過的。」

    江沉煙笑容緩緩收斂,只淡淡應了一聲,便回頭繼續逗弄念白。

    小蓮知道自己提到了主子,惹得她不高興了,也吐了吐舌頭,不再多話。

    陽光晴好,和風如絮,這樣的天色,讓人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也讓江沉煙逐漸忘卻了一個月之前的陰霾。天色將暗,小念白吃飽之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心的將他放在搖籃裡,江沉煙俯身在他抬頭吻了吻,這才走到一旁,拿起針線,開始替他縫製棉襖。小蓮說的沒錯,這匹鵝黃色的蘇繡的確是最好的,不管是色澤還是質地都無可挑剔。

    而且,這暖洋洋的顏色也十分適合念白,所以她也沒有猶豫,便取了這匹緞子給念白縫製衣裳。

    她很專注,甚至忘記了時間。

    直到夜深之時,她才緩緩出乎一口氣,有些疲累的放下了手中的針線,走到搖籃旁,見念白睡得正熟,嘴角禁不住也多了一份笑意。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開了。

    來人是百殺?

    他平日總是穿著一身黑衣裳,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感覺。可是今日,他卻換上了一身乾淨儒雅的白色長袍。

    那種恬淡悠遠的氣質,讓江沉煙不覺有些怔神。

    可是很快,她便回過頭來,眼中多了一絲戒備和擔憂。

    「一個月了?」下意識的出聲,她自己也發覺了聲音的顫抖。

    百殺點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後緩步上前,朝搖籃走去。

    幾乎是下意識的擋在了搖籃前,江沉煙手忙腳亂道:「讓他再睡一會,就一會。」zsvh。

    百殺停下了腳步,定定的看著她,許久後,緩緩呼出一口氣,輕聲道:「我知道你心疼,可是這的確是唯一的辦法。而且,這個辦法還很奏效。」

    江沉煙眼底劃過一抹亮光,她驀地抬眸和百殺對視,失聲道:「擎蒼他」

    「這一個月,他的身子已經有所好轉。不過,也緊緊是一點點的好轉而已,要想完全康復,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百殺的話音落下,江沉煙面色微微發白,旋即,她咬緊了唇,轉眸看著念白粉嫩的臉,低聲道:「今日,我給他取了名字。」

    百殺眸光微顫,而後難得的多了一抹笑容:「叫什麼?」

    「念白洛念白」她聲音柔柔,似帶著無限眷戀。從她的眼底,百殺可以情緒的看見那抹深情和對孩子的關心。

    他的心因為念白二字微微刺痛,可是他卻依舊保持了笑容,低聲道:「很好聽的名字,這個小傢伙,長的很漂亮,長大之後,說不定會迷倒多少女孩呢。」

    江沉煙禁不住露了笑容,只是那笑卻有些牽強,她伸手將念白抱在懷中,輕輕搖著,柔柔道:「開始。」

    百殺伸手欲從她懷中接過孩子,可是卻被她推開了手:「我自己來。」

    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百殺沒有說什麼,只點了點頭,見金針遞到了她的手中。還是取了茶杯,然後在念白右手中指上紮了一個小血洞。

    一滴滴鮮血伴隨著念白突然的哭聲滴落在了茶杯中,江沉煙幾乎立刻紅了眼眶,可是這一次,她沒有讓眼淚落下來,只柔柔的寬慰念白:「不哭,孩子不哭娘在這裡」

    百殺的目光從茶杯轉移到了江沉煙的面上,她隱忍的淚讓他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他禁不住深吸了幾口氣,勉強讓自己保持平靜。

    小半杯的心頭血,足足耗費了近半個時辰。

    剛剛包好念白的手指,百殺便再次取出了那根竹管,將裡面的筍心汁液餵給了念白。

    不多時,他又沉沉睡去,不過那面色已經沒了之前的健康紅潤,只讓人憂心的白。

    「這一個月,好好照顧他。你也好好照顧自己,這些日子,你瘦了不少,念白還小,還需要娘的保護,你要想他健康快樂的長大,你便要好好活下去。」臨走之時,百殺平靜的丟下一句話,然後走進了黑暗中。

    江沉煙怔怔的看著他離去,而後低眸看著念白,隱忍的淚流到了嘴裡。她將頭靠在念白的額頭,堅定道:「孩子,娘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你要快快長大,還要更堅強,總有一天,我們會和你父親重逢,總會有那一天」

    時間過的極快,轉眼一年便已過去,深秋剛過,初雪便紛紛揚揚落了遍地。

    整個安成郡也稍微恢復了些許往日的寧和,百姓們經過一整年的休整,也算是安穩了下來,雖然還是不時會受到突厥的打壓,但是好歹沒了姓命之憂,也都安安心心開始準備新年。

    庭院內,大雪紛飛將所有房屋都染成了白色。

    推開窗,點點白雪便隨風飄進了屋內,落在了女子柔嫩的肌膚上,緩緩融化。

    抹去了面上的白雪,江沉煙朝屋外望了望,秀氣的柳眉微微蹙著,自語道:「這孩子,怎麼又跑沒影了?」

    心中有些擔憂,她也顧不得外間正在下雪,也沒披個披風就出了房間,一邊四處望著,一邊喊道:「念白念白你在哪?」

    走到庭院中,她仍人沒見著,人忍不住假裝生氣道:「再不出來,娘可就生氣咯?」

    話音落下,不多時,她便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角落裡跑了出來,那鵝黃色的小棉襖上還沾著積雪。他跑起來的動作很可愛,蹦蹦跳跳的,歪歪扭扭,好幾次都險些摔倒,看的江沉煙心驚肉跳。

    她慌忙跑過去,將他抱起,假意責備道:「你這孩子,怎麼又偷偷跑了出去,外面這麼冷,凍壞了怎麼辦?」

    念白被她抱在懷裡,烏溜溜的大眼珠帶著可愛的笑意。

    不得不說,他長的的確很可愛,白皙如雪的肌膚,烏黑如墨的雙眸,狹長而微微上翹的大眼睛活靈神現,就像會說話一樣。還有那小巧挺立的鼻頭,薄而紅潤的雙唇,即便是笑著,也天生便帶了一抹傲氣在其中,讓人禁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才不過一歲,便已經有了觸及規模的王者氣質,單單是那容貌,便不容小覷。

    分明是縮小版的洛擎蒼,不,甚至比洛擎蒼更要俊美?

    江沉煙愛憐的看著他,伸手刮了刮他凍紅的鼻頭,心疼道:「凍著了-?跟娘回屋。」

    念白搖了搖頭,奶聲奶氣的說道:「娘爹念白爹」

    爹?

    江沉煙一怔,疑惑的朝著念白指的地方看去,遠遠的,便看見了一個堆的雪人。

    下意識的,她抱著念白走了過去,走得近了,她才看到旁邊還站了一個人,百殺?他手中正拿著鐵鍬,將附近的積雪鏟在一起。

    「爹念白爹」念白忽然高興的歡呼起來,他掙扎著要下去,江沉湮沒辦法只能將他放了下來,他瘦小的身子蹣跚的走到了雪人旁邊。

    江沉煙偏眸看著百殺,問道:「怎麼回事?」

    百殺將鐵鍬放下,看著念白,笑著道:「這小傢伙吵著鬧著要爹沒辦反,我只能給他做一個。」

    江沉煙有些愕然,旋即轉眸看著那做的有些取笑的雪人,鼻頭卻禁不住一酸,她上前走到念白身邊,伸出手將他凍紅的小手裹住,輕輕呵著熱氣:「念白很像見爹嗎?」

    念白用力點點頭:「想念白想爹」

    江沉煙鼻頭更酸了,她偷偷抹了抹眼角,然後將念白抱起,笑著道:「好,娘帶念白去見爹好不好?可是,念白要答應娘,不許再亂跑,沒有娘的同意,不許出房門半步哦。」

    念白嘻嘻一笑,點頭道:「念白乖,念白聽話,娘最疼」

    江沉煙破涕為笑,然後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百殺,轉身即走,剛走出幾步,她又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輕聲道:「謝謝你。」

    百殺微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江沉煙已經再次邁步離開。

    而念白將頭趴在江沉煙的肩膀上,衝著百殺紮了眨眼。百殺呵呵一笑,也衝著他眨眨眼,顯得很有默契。

    剛走到房門外不遠,小蓮便拿了披風跑了出來:「姑娘,少爺,下這麼大的雪,您出來也不和奴婢說一聲,而且還穿的這麼單薄,要是著涼了怎麼辦?」

    念白一聽是小蓮,立刻轉身張著手要小蓮抱,嘴裡還笑嘻嘻的說道:「蓮姐姐漂亮」

    小蓮撲哧一樂,接過了念白,又將手中的披風給他裹上,這才對著江沉煙道:「姑娘,回屋-,著涼了可不好了。」

    江沉煙愛憐的看著念白,點了點頭,進了房間。

    一進房間,念白便興沖沖的拉著江沉煙的裙擺,喊著要爹。

    江沉湮沒辦法,只得讓小蓮準備了紙筆,然後抱著念白,一邊細細描繪,一邊道:「念白,這就是你爹,你要記住他的樣子哦。」

    念白點點頭,專注的看著畫上的人。

    大後還看。劍眉星目,丰神俊朗,就連小蓮都看的有些入神。

    江沉煙細細的描繪著他的輪廓,他的眉眼,眼中不覺已經有淚。

    一年不見了,他的模樣竟然一點也沒有模糊。越是描繪,她的思念便越加深一分,不知不覺,她早已淚流滿面。有溫熱的淚落在了念白的脖頸間,他轉過頭看著江沉煙,小巧的鼻頭皺了皺,伸出瘦小的手替江沉煙抹淚,話語也帶了哭腔:「娘不哭不哭」

    江沉煙恍然回過神,慌忙擦了淚,在念白額頭吻了一下,破涕為笑道:「嗯,娘不哭,念白乖,娘答應你,一定會讓你見到爹,好不好?」

    念白咧嘴一笑,點點頭,眼裡閃爍著星星般的光彩。

    江沉煙知道,他雖小,但是卻因為生長的環境問題,比別的小孩都顯得成熟懂事。他才一歲,語言能力還不太成熟,可是他卻很聰明,已經能夠背誦一些簡單的唐詩宋詞,甚至偶爾也能和江沉煙交談。

    他就像是她生命中的太陽,溫暖著她心靈的沒一個角落。

    她根本無法想像,沒有了念白的日子,會是什麼樣的?她將臉輕輕貼著念白溫暖的小臉蛋,柔聲道:「念白真乖,娘給你做馬奶茶好不好?」

    念白當即歡呼一聲,抱著江沉煙的臉蛋就-唧一口,笑的很是燦爛:「娘最疼念白」

    小蓮在一旁看著這溫馨的一幕,不覺也覺得鼻頭發酸。她雖然只是個奴婢,而且一開始與江沉煙也並沒有忠心一說,可是這一年間,她是一天天看著念白長大的。

    從他蹣跚學步,牙牙學語開始,她每日都精心照料著。

    若說這府中,除了江沉煙之外,最疼念白的人是誰,那便會是小蓮?

    她吸了吸鼻頭,笑著道:「姑娘要做馬奶茶?奴婢這就去準備新鮮的馬奶?」

    說完,她便小跑著跑了出去。

    江沉煙嘴角抿著笑,抱著念白立在窗畔看漫天飛雪,念白很是可愛,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整個沉寂的庭院似乎都因為他充滿活力的笑聲而復甦。

    可是不管他是多活潑可愛,都沒法改變他先天不足的缺陷。

    當天夜裡,念白便發起了高燒。

    江沉煙急的團團轉,小蓮也是著急的去請了大夫,可是因為突來的暴風雪,去了許久也沒見人回來,江沉煙幾乎急的掉淚。

    而後百殺得到了消息,便匆匆趕了來。

    他雖然不是大夫,可是因為從前的訓練對於醫理還是知道一些。一看便知道念白是受了風寒,他本就體質弱,這一病,頓時更嚴重了些。

    「怎麼辦?怎麼辦?」江沉煙慌了神,抓著百殺的衣袖不住的落淚。

    百殺朝著她搖搖頭,低聲道:「只是風寒,你別太擔心。」說完,他便出了房門,看那樣子,應該是去取藥了。

    「可是」江沉煙咬咬唇,沒有繼續說下去,只坐在床畔,不時的用手帕替念白擦汗。

    不多時候,百殺回來了,他手中多了一小碗湯藥,是微紅色。

    「把念白抱起來,餵他喝下。」他一邊攪動著湯藥,一邊吩咐道。

    江沉煙當即將念白抱起,然後接過他手中的藥碗,小口小口的吹涼了,再喂念白喝下,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看的人禁不住心也跟著柔軟起來。

    這不是念白第一次生病了,這一年來,他不知道病了多少次,而且身子也比尋常人家的小孩要瘦弱許多。他雖然不說,可是卻下意識的備了許多藥,以備不時之需。

    這一次,他的藥再次救了念白。

    待得將那湯藥喂完,江沉煙看著百殺道:「真的沒什麼大礙嗎?他燒的很厲害。」

    百殺搖搖頭,寬慰道:「無妨,只是風寒而已,他體質本就比尋常孩子弱不少,所以才會這樣,這湯藥藥姓溫和,讓他好好睡一覺,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

    聽百殺這樣說,江沉煙才勉強放了心。

    她感激的點點頭,然後看向念白,輕輕撫著他微微蒼白的面容,心疼到無以復加。

    二更到,預告預告,週一大結局,親們,支持到最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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