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妃驚叫的聲音震耳欲聾,江沉煙不自覺便蹙緊了眉頭。
「這個鬼到底是誰?」她再次問道,眼神中帶著迫切。
和妃艱難的吞嚥唾沫,定定的看著江沉煙,而後又將目光移到那個黑衣人身上。他身材魁梧,渾身透著一股粗獷的氣息。
那蓬亂的頭髮遮擋了他一隻眼,可另一隻死死瞪著她的眼卻讓她一眼便認出了他的身份。
心頭巨震,她喃喃低語:「安克木是安克木回來索命了他要殺了我他也要殺了你殺了你們全部哈哈哈」
一聽安克木三個字,洛擎蒼眸光不由得一沉,而後顯得越加深邃。
不過他一直沒有出聲,只靜靜看著這一幕,按著她慢慢展示給他的真相。
江沉煙深吸一口氣,而後看著和妃放緩了聲音道:「安克木為什麼要殺你?又為什麼要殺了我們?」
和妃將手中瓷片握的緊緊的,那被撕裂的皮肉朝外翻著,像是張開的紅唇,淌著鮮血,看的有些滲人。可是和妃卻像是不知道手中有傷一般,她右手扔了瓷片,滿是鮮血的手緊緊的捂著嘴,狠命的搖頭。
黑衣人在你上前一步,那低沉有力的聲音緩緩道:「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和妃驚悚的像是隻老鼠一樣滿地亂爬,而後爬到了江沉煙身旁,帶血的手緊緊的攥著她的裙擺,大聲的嘶喊:「救我救我」
江沉煙低眸看著她,而後蹲下身,柔聲道:「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安克木為什麼要殺了你?」
和妃目光渙散,像是夢囈一般低語:「因為因為我算計了他我騙他安排他和煙妃苟合其實我只是利用他讓皇上看到他們苟合的場景就可以陷害煙妃」
江沉煙回眸看了一眼面容陰沉的洛擎蒼,又繼續問道:「那你是如何安排煙妃與安克木見面?」
「嘿嘿煙妃她好蠢的我那晚約她賞燈,給她喝的酒裡下了迷藥她喝完後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把她送到了寰璧宮安排安克木去相見然後」
「然後帶著皇上來捉姦是嗎?」江沉煙接下了話,目光中閃爍著冰寒。
和妃興奮的笑了起來,不住的點頭,口中高呼:「哈哈是煙妃這個蠢女人被皇上打入冷宮了哈哈」
江沉煙緩緩呼出口氣,看著笑的張狂的和妃,沉默片刻,淡淡道:「是啊煙妃很蠢」
說罷,她起身,拂去了她攥著她裙擺的手,轉過身看著洛擎蒼,一字一頓道:「皇上對這個真相可還滿意?」
洛擎蒼沉默,看了一眼黑衣人,片刻後,嘴角緩緩上翹,淡淡的笑容下掩蓋了他內心的震動:「不得不承認,你的安排很巧妙。」
「先是找了一個和安克木外貌體型相差不多的人假冒他的鬼魂,幾次三番的嚇了和妃。在她心神俱損的情況下,逼問出了事實。朕很訝異你竟有這樣深沉的心思。」洛擎蒼話很平淡,聽不出他的情緒。可是江沉煙卻從中品出了一點嘲諷的意味。
他是在怪她為了逼問出事實而逼瘋和妃嗎?
微微垂眸,她壓抑著心中的一抹酸楚,看了一眼黑衣人道:「他,並不是我找來的。而是有人安排他前來毒害我,後被我識破,轉而臣服於我,這才上演了這麼一齣戲。」
「哦?」
洛擎蒼瞟了一眼黑衣人,江沉煙衝著他點點頭,只見他跪在地上,伸手撩開了遮住半張臉的長髮,雙手抱拳道:「禁軍侍衛原勝,給皇上請安。」vzqx。
「禁軍?」洛擎蒼微微蹙眉。
江沉煙轉眸看著坐在地上笑個不停的和妃,繼而問道:「原勝一事可稍後再議,皇上和妃一事」
洛擎蒼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個發狂的女子,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她從前溫婉賢良的模樣。嘴角忽而露出了冷笑,原來她從前都是裝的。
「和妃裝瘋賣傻意欲刺殺朕,即刻起打入冷宮,終身不得出。」他說完,看了一眼江沉煙,似在詢問此番懲罰可口合理。
江沉煙緩緩跪地:「謝皇上,還我一個公道。」
事情已了,她還要以我自稱?
緩步上前,他伸手扶起了她,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朕誤會了你,自然,要還你公道」江沉煙抬眸看著他似柔軟了些的眸光,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原勝跪在地上,不敢去看靠的很近的兩人。
半個時辰後,養心殿內,洛擎蒼斜靠在龍椅上,面色比之前聽到和妃親口講出真相還要陰沉。
江沉煙坐在一旁的軟椅上,雙手柔柔交疊在膝上,平靜如湖的眸中看不出一點異樣,可是若仔細觀察,還是不難看出她緊抿的嘴角,已經瀰漫了淡淡苦澀。
知曉和妃的醜事,他可以毫不猶豫的下令將她打入冷宮。
聽到茗妃一事,卻沉默許久,終究是不忍心嗎?
或許是她太心急了,茗妃到底不似和妃那麼容易扳倒,她終歸是他最心愛的妃子。
原勝還跪在地上,等候著洛擎蒼的回應。
許久後,洛擎蒼淡淡開口:「你可確定,是飛霜殿銀檀讓你毒害煙妃?」
原勝聲如洪鐘,毫不猶豫的應下。
洛擎蒼眉頭蹙的緊緊的,一時間,再次沉默下來。江沉煙將他眼中劃過的掙扎看的清清楚楚,交疊在膝上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了些。
旋即,她看著光可鑒人的地面,輕聲道:「興許,只是一個誤會。宮中吃食一手傳一手,從御膳房再到飛霜殿最後到了我手中,即便有毒,也不一定是茗妃所為。」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地面上看著自己平靜的模樣,心中莫名就多了苦澀和譏諷。
原勝一愣,看了一眼江沉煙,點頭道:「娘娘說的是,那膳食雖是銀檀給予微臣,卻也只是她從御膳房處領來,興許一開始便有毒。」
洛擎蒼聽著這番話,將目光落在江沉煙平靜的面容上,眼中帶著莫名的思緒。
她,讓步了麼?
「此事,朕定會徹查。」說完,他看了一眼原勝,沉聲道:「此次,你將功折罪,朕便不與追究。煙妃曾許你副統領之位,朕,准了。」
原勝雙手抱拳在頭頂,沉聲謝恩:「謝主隆恩。」
「你退下吧。」
原勝點頭,而後弓著身退了出去。
他走後,整個殿內變得極為安靜。洛擎蒼看著江沉煙,後者只看著地面,一時間沉默無話。
「你是不是怪朕?」許久後,他輕輕張口,話語柔和了些。
江沉煙忽而瀰漫了笑,看著洛擎蒼,輕聲道:「皇上說笑了,我怎敢怪皇上,這件事原本就是一個誤會,是我小題大做了。」
說著,她在心底一遍遍的說,是誤會,是誤會,只能是誤會!
她怎麼可能奢望他如此輕易便懲處了茗妃!
深深看了她一眼,洛擎蒼神色複雜,而後沉聲道:「既然如此,為何還以我相稱?你曾說過,待得真相大白之後,便還是朕的臣妾。」
微微一愣,江沉煙不著痕跡的攥緊了手,而後起身對著他遙遙拜下:「臣妾給皇上請安。」
同一時刻,飛霜殿內,茗妃坐在內室中,屋內只掌了一盞微弱的燈。
銅鏡前,她定定的望著那半張被劃破的臉,幾乎咬碎銀牙,口中有了血腥味。
銀檀端著一銅盆熱水從屋外走進,小臉煞白,放下銅盆後立在一旁,根本不敢看茗妃一眼:「娘娘熱水打來了」
聽著她哆哆嗦嗦的聲音,茗妃面色陰沉如水,猛的轉過頭來看著銀檀,陰測測道:「本宮很醜嗎?你不敢看嗎?」
銀檀慌忙抬起頭,看著茗妃,眼中掩飾不住的驚恐:「娘娘娘娘是羲和第一美人」那身到衣。
忽然抓起銅鏡前一柄骨梳,她用力的扔向了銀檀,重重砸在她的額頭。銀檀吃痛,摔倒在地,額頭紅腫了一大片。
「夠了,本宮聽夠了這虛偽的誇讚,你給本宮聽著,今日所看到的一切不准露出半個字,否則,本宮就把你這張鮮嫩的面皮給刮下來,讓你生不如死。」茗妃話語森冷,破爛的面皮隨著她話語動作不斷顫動,駭人萬分。
銀檀渾身不斷震顫,臉色煞白:「奴婢奴婢謹記」
狠狠剜了她一眼,茗妃轉過頭看著鏡中的自己,眼中恨意一閃而逝:「替本宮清洗傷口。」
銀檀又是渾身一顫,連忙起身擰乾了熱毛巾,走到茗妃身旁,抬手輕輕擦拭著她破爛的面皮。近距離看向那傷口,銀檀就越發的驚心。
不細看下,只以為是面皮受損,可仔細看,那破爛的面皮下似乎還有一曾皮,上面粘連著經脈血管,看起來像是一團暗紅色的網狀物,看的人心驚膽戰。
銀檀不敢多看,只凝神細細的替她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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