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別再說這些口是心非的話。」冥王悲傷地看著她,復而冷硬地道:「我也不會讓你嫁給他。」
「你有本事阻止嗎?」不悔輕輕地笑,「你想做什麼?殺了小伏?有可能嗎?你和他的能力在伯仲間,更別說還有姑姑。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不准?說個理由給我聽,莫非你真假戲真做,愛上我了?慕白,這樣會笑死人的,我愛你的時候,你不屑一顧,我想要離開,你卻抓著不放,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海藍看見冥王悲哀一笑,輕聲問:「如果我說我真的愛你,你信嗎?」
「不信!」不悔斬釘截鐵地回答,冥王眸光一片哀痛,悲慟,她果真是不信的,可那有又什麼辦法呢?是他耗盡了她的信任。
「我愛你。」冥王低低地說,「你信我一次。」
「不可能!」不悔冷笑道:「當年你也說過愛我,可到最後卻告訴我,那是一場騙局,你為了要我的靈魂而接近我,說愛我,到頭來卻是為了樓嫣然,這一次說愛我,又為了什麼?再要我的靈魂嗎?抱歉,你等五百年吧。」
「不悔,如果我要用你復活嫣然,這一千五百年,我有的是機會,你早就不在了。」
「你想說,你沒用我復活樓嫣然是因為你愛我?」
「是!」
「我、不、信!」不悔一字一頓道,「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你回冥界吧,我真的不想見你到。」
「要如何你才能原諒我?」
「把我父母,姐姐還給我,把妖精界還給我,把我的女兒還給我,只要你做得到,我就原諒你。」不悔悲涼一笑,見冥王臉色暗淡,她目光掠過一抹報復的快感,「若要我相信你愛我,那更簡單,你只要把嫣然的屍體毀了,徹底讓她消失,我就信你。」
冥王臉色瞬間發白,抬眸看她,銀色的髮絲的眼前飛掠而過,他彷彿第一次認識她似的,不悔笑得更悲涼了,果然,一提起樓嫣然,他便是此般。
對那人如此深情,卻說愛她,豈不是可笑。
不悔倒退一步,身影有些踉蹌,冥王要去扶她,不悔拂開她,海藍趕緊扶住她的身子。
死寂般的沉默。
不悔悲哀地笑起來,「你愛的那人始終……」
「我答應你!」冥王沉聲打斷她的話,喃喃自語,「我答應你,不悔,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什麼都答應你。」
海藍錯愕,不悔也錯愕不已。
「你說什麼?」
「我答應你,我葬了嫣然。」冥王說道,目光直直地看著她,「不要嫁給伏天,和我回忘憂天堂,我什麼都答應你,好嗎?」
不悔很想笑,仰頭大笑。
這算什麼事?
當年他為了嫣然殺了她,保存那女人的屍體十萬年,不悔心中是有恨的,恨他的絕情,他殺她全族,她的孩子,就為了一人女人,如今卻說,願意為了她葬了嫣然。
她該開心的,不是嗎?
是不是代表在他心中,她的地位比嫣然重?可為什麼她越發覺得悲涼,真的很悲涼,心死也不過如此,原諒她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開心。
他從頭到尾都不明白,她要的是什麼。
他們之間的傷害也太大了,始終不能彌補,「太晚了,慕白,太晚了,即便是如此,我也不會和你回忘憂天堂,除非時間能夠倒流。如果你沒殺妖精族,如果我女兒沒死,你傷我多重,我都可以不計較,都可以原諒,但如今,不可能了。你也不用毀了樓嫣然,我知道你很愛她,你永遠就陪著她過吧,我該陪的人是小伏,我虧欠小伏太多了,我想帶給他快樂,一年也好,十年也好,哪怕是一天也好。我已經不是那個愛你愛到什麼都可以拋棄的雲不悔,她被你殺了,轉生的我是為了小伏而生,你再多說什麼都沒用,今天哪怕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跟你回忘憂天堂。」
冥王眸中的絕望,再一次沉了。
「姑姑,我們走吧。」不悔說道,海藍點點頭,冥王突然欺身而上,海藍擋在不悔面前,她雖覺得冥王有幾分可憐,但不悔的心意,她不會違背。
「冥王,不悔已說得很明白,你莫要強人所難。」海藍說道,「回你的冥界吧,你和她緣分盡了。」
「讓開!」冥王聲音狠厲,雙眸卻越過海藍看她身後的不悔。
「除非你敵得過我的軒轅劍,那我絕無二話,馬上讓開。」她冷冷一笑說道,冥王戾氣漸重,不悔側著身子,並不理會他。
良久……
冥王沉聲道:「海藍,你別後悔!」
「我有什麼可後悔的?」海藍戲謔一笑。
冥王笑意更冷,「誰敢擋在我和不悔之間,我就殺了誰,你最好有這個覺悟,誰也不能阻攔我們。」
他說罷,再看不悔一眼,飛身離開,海藍目光微蹙,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悔看著他遠去的方向,淚光一閃,很快又掩飾過去,倏地眼前一黑,昏倒過去,海藍大驚,問天和墨軒已飛快過來,問天一手搭上不悔的手腕,驀然瞳眸一縮。
「不悔……」
審判者也已近了,從墨軒懷中奪過不悔,飛身回踏月旅店。
問天愣愣地站著,看著他們遠去的方向,臉色有些發白,海藍挑眉,她哥哥怎麼了?墨軒和紫衣都很著急,問他不悔情況如何?
君無恨也蹙眉,極少見問天此般失態。
「不悔……懷孕了。」
「什麼?」
……
踏月旅店,十樓。
不悔已慢慢轉醒,除了君無恨和誅神劍,眾人都在她房中,墨軒一回旅店就找審判者,問他不悔懷孕一事是不是真的?
他們帶回不悔的時候,都是審判者醫治的,一直沒讓問天碰她,審判者該知道她已經有身孕。
審判者也沒有隱瞞他們,不悔的確有了一月身孕,但胎息不穩,孩子多半會流產,他不知該如何開口和不悔說。
孩子是不悔的心結。
誰都不想提起她的傷痛事,但瞞是瞞不住的。
不用問也知道,這孩子定是冥王的。
不悔昏睡期間,墨軒就詛咒冥王不下一百次,竟然讓她女兒懷孕了。
「孩子?」不悔錯愕至極,「爹啊,你不是說笑吧?」
「是,你有孩子了。」問天篤定地說道,不悔看向審判者,他點點頭,她整個人都有些呆了,分不清是悲傷還是喜悅。
她竟然又有了冥王的孩子。
她太沉靜了,靜到令人害怕,不悔問:「爹,我能保住孩子嗎?」
「希望不大。」問天誠實地說道,不悔慌忙拉住他的手,「爹爹,你幫我,我要這個孩子,我一定要這個孩子。」
「不悔……」問天為難地看著她,不悔的體質……她這殘缺不全的身體,連保住自己都困難,怎麼保住孩子?他真的不敢保證。
不悔乞求地望著審判者,他也為難地搖搖頭。
海藍說道:「不悔,順其自然吧。」
不悔潸然落淚。
墨軒抱著她,不悔又哭又笑,抓著墨軒的手一直說她很開心,失去孩子傷痛似乎得到一絲撫平,墨軒聽著極是難過。
「不悔……」
海藍回到房間,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君無恨一笑,「怎麼了?」
她把不悔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君無恨挑眉,不知在想什麼,海藍走過去,戳了戳他的肩膀,「喂,想想辦法,這孩子能活下來嗎?那是不悔的命根子。」
君無恨沉默,似在思考什麼很嚴肅的問題,海藍以為他在想不悔的事,也沒去吵他,他突然伸手拉過海藍,她一時疏忽就被他抓在懷裡穩穩地抱住了。
「幹嘛?」
「海藍,慕白都有兩孩子了。」
「誰說的?」
「十萬年前一個,現在一個。」
「然後呢?」
「我嫉妒了。」君無恨表情很嚴肅,很正人君子,「我覺得我也有需要,且有必要弄出一個孩子,免得以後他向我示威。」
海藍,「……」
海藍淚了,她以為君無恨在想什麼不悔和冥王的事呢,結果卻是這件事,靠你奶奶的,精蟲充腦就直接說,何必拐彎抹角呢?
「啊,你……唔……」她正要發飆,人已被他撲在床上,陰影撲面而來,君無恨已攫住她的唇舌,狠狠地吻。
海藍捶了他肩膀幾下,惱得想廢了他,君無恨好不容易解了饞,抬起頭來,天藍色的眸有幾分暗沉,「海藍,你說過二十一世紀結婚的時候有兩名花童,我們來自力更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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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家兩位妹妹從到上海,我要去接人哦,就兩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