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張,審判者的名字,小銀改成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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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月旅店中,一片悲傷之氣蔓延。
眾人都住在十樓,墨軒幾乎天天守著不悔,怕她做傻事。不悔心如死灰,但還念著和問天、墨軒的養育之恩,不再強行歸還海藍的魂魄。
審判者在店長的書房中鑽研,企圖能找到法子能救不悔,還有五百年的時間。
海藍看不悔這般難過,心有不忍,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這樣的不悔,誰都安慰不了。
樓頂。
金日一上樓頂就看見海藍坐在欄杆上,心情低落。
他坐到她身邊,海藍偏頭,見是金日,輕輕一笑,「金日哥哥,怎麼上來了?」
「你呢?」
「心裡悶。」海藍說道,看遠處的風景,目光有一抹沉痛,「不悔的遭遇令人憐惜。」
金日抿唇,沒想到冥王和不悔之間也有一段這麼慘烈的往事,審判者說得不是很清楚,但多少能猜到一兩分,冥王為了救自己深愛的女人,殺了身懷六甲的不悔,想要奪得她的魂魄救人。
他該有多狠,才能下這樣的毒手,即便不愛不悔,也該顧及她腹中的孩子,冥王的後代啊。
「情字害人,不悔深愛冥王啊。」金日說,「若非深愛,豈會心灰意冷。」
「但如今都結束了。」海藍沉聲道,冥王再不能靠近不悔,她不允許,她的家人,豈容別人恣意欺負,誰都不行。「我已經有衝動跑去冥界殺了他……不,是毀了他深愛女人的身子,讓他也嘗一嘗什麼叫撕心裂肺的痛。」
傷害一個人最深的辦法,並非死亡,而是毀了他最重要的東西。
冥王既然深愛樓嫣然,她就毀了樓嫣然。
他欠不悔的,他永生都難還。
她想讓冥王永世後悔,再得不到心愛的女人,償還他對不悔的傷害,可她也知道,不悔不願意這樣,她是一名高傲的女子,有自己的堅持。
且她未曾從不悔口中聽過一句後悔。
她唯獨後悔的是,她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卻從沒說過,她後悔愛過冥王,後悔曾經轟轟烈烈一場,對他的傷害,她心灰意冷,再不敢碰觸感情,卻也不曾後悔過。
「或許他已經嘗到了。」金日說道,「別去插手他們的事。」
「我明白。」海藍歎息,她只是為不悔難過,悲傷,她不主動去尋冥王,但他別主動送上門來。
「海藍,那你呢?」
「我怎麼了?」海藍笑著反問。
金日搖頭,微笑看著她,「看到冥王和不悔如此,你可曾想過你和君無恨?」
「又不是一種情況,怎麼能相提並論,君無恨不會如此待我。」海藍脫口而出,復而一怔,她憑什麼如此自信呢?
「海藍,你知道我說什麼,好好想一想你和君無恨的未來,別弄到不悔和冥王這般田地,到時候再後悔就來不及了。」金日輕聲說道。
他愛海藍,所以他希望她幸福。
海藍也受的苦,不亞於不悔。
不悔是幸運的,受了那麼大的傷害,折磨,投生後變成癡傻兒,無憂無慮,又被冥王疼愛了一千五百年,她總算有過一段幸福時光。
可海藍呢?
她什麼都不曾得到過,為了君無恨受盡苦難,上蒼不該如此狠心待她。
欠她的幸福,該還給她了。
他也很清楚明白,海藍的幸福,並非他能給予,他能做的,只有把她推向她能得到幸福的港灣。
「金日哥哥……」海藍明白他的心意,眉目一片愧疚苦痛,若她能愛上金日哥哥,她定會是最幸福的女子,人就是犯賤,待自己千好萬好的看不見,待自己無情的卻時刻惦念。
人真是糾結。
「別和我說什麼傻話,你這傻丫頭。」金日一看就知道她想說什麼,淡淡地看著遠處的峰巒,輕聲說道:「我只希望你幸福,如果這幸福我給不了,我希望別人能給。」
海藍鼻尖有些酸澀的疼。
「金日哥哥,如果我幸福了,你也會幸福是不是?」
「當然。」
「嗯,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很幸福啊,有哥哥,有你,有軒轅,我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這樣簡單的快樂了,誰說你給不了我幸福,有你在身邊,我很幸福。」海藍說道,這是實話,絕無半點虛假。
「嗯,我知道,但是我想你更幸福一點。」他知道,那樣的幸福只有君無恨能給。
放手也是一種愛,成全也是一種美。
當你真愛一個人時,你只想給她更多,明知她能得到更多,你只會幫她爭取,這就是他對她的疼愛。
海藍笑而不語。
「君無恨啊……」海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心裡始終有一根刺,或許等它不那麼疼的時候,我會再好好想想。」
金日也不好再說什麼。
兩人正說話間,一道紫影從半空飄來,一片瀲灩,海藍眸光一亮,站起來揮了揮手,「紫衣!」
她們出來得太急,都沒叫上紫衣。
這麼多年,墨軒在哪兒,紫衣也在哪兒。
「海藍……」紫衣氣喘吁吁,緊張地看抓著海藍的手,「我好像看見踏月了。」
「踏月?」海藍一喜,「哪兒?」
她已經很多年沒見到踏月了。
紫衣困惑地抿唇,似是很不解的樣子,弄得海藍緊張不已,「到底怎麼回事?」
「又好像不是!」
「紫衣你耍我啊。」
「不是,我在奇摩山附近好像看見她了,可踏月不是靈魂麼?我看到的是實體,長得一模一樣,我以為自己眼花了,本想下去看得更清楚,她就不見了。」紫衣簡單地說了過程。
海藍也有些困惑,在奇摩山附近。?
三界外的最危險的地帶,那裡偶爾會有歷練者出沒,她笑了笑,「你看錯了吧?」
「我倒是希望我看錯了。」紫衣喃喃自語,「對了,墨軒呢?」
「她在陪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