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白月樹林中,海藍恣意穿梭,彷彿回到那時的無憂無慮,甜蜜幸福,那是以言語無法表達的心動,這是她記憶中,最美麗的花,最美的地方。
白月樹林地上鋪著一層柔軟的銀色花瓣,踩上去感覺很舒服柔軟,花瓣隨風起舞,又翩翩而落,那般美麗,動人心扉。當年她便是追著阿寶到白月樹林,一時被這片美景迷住,忘卻了這是魔界,情不自禁順著白月樹林往裡走,遇上君無恨。
他們約會最常去的地方,也是白月樹林。
她跳躍到一顆樹上,坐在枝頭,唇角噙著一抹美好的笑。
君無恨擅樂,時常帶著一支白玉笛,有一日他興起吹曲,她聽得入迷,隨著他的笛聲在漫天花雨中翩翩起舞,如排演無數次般,默契美好。也是那一刻,最是難忘低眸那一瞬間的溫柔,他唇瓣流轉出的音符,她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
眼前似乎出現了當年的畫面,他在樹下吹笛,她在花瓣中起舞,時而翩若驚鴻,時而矯若游龍,每一個音符都在跳躍,一襲玄衣,金髮藍眸,那是最完美的魔祖君無恨。
這裡承載著她太多的記憶,有悲有喜,有怒有笑,如今舊地重遊,更多的是緬懷和心動,喚起千百年前他和她之間,最初的愛戀。
倏地一陣勁風掃過,兩道人影落在白月樹林中,海藍微詫,竟然楚天和墨軒,海藍落下地來,墨軒凝著她,看樣子她已元神歸位,身子拔高不少。
海藍飛身下樹,濺起銀色花瓣,紛紛揚揚,她蹙眉,楚天危險地瞇著眼睛,怒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竟還敢來魔界?
昔日他愛慕蓮花女神,可隨著他弟弟的死亡,魔界被毀,這種愛慕就變成蝕骨的恨,何況一想到君無恨即將遭受天雷懲罰,他對她更恨之入骨。
海藍暗忖,楚天和墨軒已回來,那君無恨呢?他在哪兒,一想到他們已歸位,海藍的指尖輕輕地顫,可若君無恨歸位,裡亞也會歸位,她人在神界,裡亞不可能感知不到她。
墨軒冷凝著眉,「我們還沒有歸位,不過……快了!」
君無恨和裡亞承受天雷之刑,若是君無恨僥倖活過這一次,那麼,他們便能歸位,可若不能,怕是全軍覆沒,他們來魔界,是為了準備即將而來的災難。若是失敗,魔界定會遭受一場殘酷的攻擊,他們無法歸位,力量無法達到巔峰。當初君無恨為了保護魔界的中堅力量,讓其餘的八大魔王全部轉世歷劫,換言之,若不能歸位,魔界的中堅力量實力折損一半。神界中下凡歷練的人本就少,上級神多,若是大舉進攻,又是巔峰狀態,千百年前的一幕又要重演,他們極不願意。
所以他們要守護魔界,哪怕陪著魔界一起消失。
雷刑是三界最重的懲罰,承受雷刑之人在刑台上無法使用力量,只能以肉身去承受雷刑,冥界,魔界和神界都有人承受過雷刑,卻無人能僥倖存活。
君無恨不得不出此下策,也是因為他已走投無路,別無他法,只能置死地而後生。
若生,他幸;若死,他命。
楚天冷冷一笑,目光如冰直射海藍,劈手指她,「你怎麼不告訴她,無恨這一次九死一生?她卻在這裡悲秋傷月。」
墨軒神色黯淡,瞥見一旁的誅神劍,微微詫異,楚天也是一愣,這才發現誅神劍,兩人都是一喜,但很快就變得黯淡。
即便誅神劍已解封,也阻止不了君無恨受雷刑,刑台之上,任何力量都被禁止使用。
「君無恨怎麼了?」海藍艱難地問出這句話,渾身冰冷,一種不祥的預感拽住她的心,君無恨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墨軒和楚天都不在他身邊,他會在哪兒?
為了歸位,他又要做什麼?
誅神劍問,「他在哪兒?」
墨軒和楚天都不應,海藍臉色刷白,緊張地握住墨軒的手,聲音顫抖,「他在哪兒?無恨在哪兒?」墨軒凝著她的臉,輕輕搖頭,「海藍,晚了。」
楚天冷冷一笑,「你想知道他在哪兒嗎?我告訴你,在刑台,馬上就要承受天雷之刑。」
海藍渾身的力量彷彿被人抽走了般,眼前一陣發黑,墨軒慌忙扶住她,海藍拂開她的手,抓著誅神劍就白月樹林外狂奔,誅神劍看不過,提醒她可以御劍飛行,海藍這才想起她能借助誅神劍的力量。
墨軒道:「若是無恨知道,他會殺了我們的。」
「哪有什麼關係。」楚天冷冷地說,「魔界已為她死過一次,她也該為魔界死一次,歷史不能重演!」
這是他們不能承受之重。
雷刑的刑台設在神、魔、冥三界的斷空處,此處不歸三界管轄,卻又被三界同時利用,當初封印君無恨的地方奇摩山就是斷空處的中央,這裡匯聚三界的怨氣,殺氣極重,且三界的力量在這裡衝突激烈,是一處天然刑罰,力量弱小一點的人根本就無法在斷空處自由行走,稍有不慎就會被三界的力量衝擊而死。
刑台設在奇摩山不遠處,那是一座高山,巍峨險峻,山頂有一個圓形的刑台,直徑有四米,刑台上刻有特殊的天雷符文,君無恨和裡亞人都在刑台之上,一人溫潤如玉,一人清冷如月。
月之女神,霓裳、魔界幾名魔王等人都緊張地站在半空,目光都看著刑台,霓裳心中默念,無恨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
觸動刑台,一刻鐘後便是刑罰,天空頓時烏雲密佈,閃電大作,一道道銳利的閃電如白刃掃過眾人的心中,那種莫名的懼怕徒然升起。
以肉身承受雷刑,又幾人能夠承受得住?
君無恨唇角揚起一抹笑容,裡亞也同時微笑,驟然,兩道白銳的閃電破空而出,直直地射向刑台上的男子,就在此時,半空中一道白影俯衝而下,撲在其中一名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