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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 鳳非離 295 文 / 安知曉

    寢室很安靜,靜得連她喘息的聲音都如此清晰。

    她捲著被子,端詳著他的臉,除了眼睛和頭髮的顏色,此人分明又是鳳非離,可神色卻不大像,唯獨見過一次,櫻花樹下,鳳非離也曾露出此般狠厲的表情。

    她突然想起聖都中久傳的一句話。

    鳳非離,性殘狠,喜嗜殺。

    傳言似乎不假,他本該是這般模樣。她不知該說什麼,打破眼前的僵硬,她對他,莫名的有一種抗拒,也有一種道不清的虧欠,導致於君無恨吼她,她也默默地忍了。他對她,陰晴不定,時而恨極,時而濃情。她辨不清,究竟他對她,存了什麼樣的心思。

    那一日,在她閣樓下站了一夜的,是他,還是鳳非離,又或者是他們?她有些凌亂,太過於混亂的形勢一下子擺在眼前,她迷茫了。

    君無恨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都撿起來,丟到床上,冷冷落下兩字,「穿上。」

    他走到窗前,負手而立,背影略有些沉重,葉海藍想,他和鳳非離當真不太一樣,若是鳳非離,定會趁著機會,吃盡豆腐,豈會如此君子?

    她陰暗地想,說不定他中途會轉過身來。直到穿好衣裳,下了床,君無恨才回頭,冷冷地凝著她,她看不懂他眼裡的深沉,總覺得鳳非離深不可測,他卻更是深沉。

    她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只是打量著,熟悉又陌生的他,在她的夢裡,他出現過無數次,這張臉,總算是看清了,她和鳳非離也相處過一段日子,可總覺得,他是如此的陌生。

    葉海藍忐忑不安,如犯了錯,被抓住的孩子,頭,低低地垂下。

    「海藍,你喜歡鳳非離嗎?」君無恨問,眸光凝在她臉上,冷靜得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

    葉海藍斟酌著,該如何回答,他和鳳非離,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她沉默不語,他冷冷地笑,「我明白了。」

    他明白什麼?她不明白。

    他突然說這些奇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走吧!」君無恨道,語氣冷漠又疏離,彷彿她和他沒有任何關係,葉海藍抬眸看他一眼,沒有說話,走出他的寢室。

    莫名其妙!

    她微怒,莫名其妙被他拉來殿下府,莫名其妙差點**於他,又莫名其妙打發走,他當她是什麼?招之則來,揮之則去?

    她真是受夠了鳳非離的陰晴不定,反覆無常,世間無一名男子,翻臉如此之快,她什麼都不管,不顧了,管他是君無恨,還是鳳非離,統統死到太平洋去,姑娘不伺候了。

    她肯定是發了瘋,才存著要和他好好談一談的心思,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因為他在她樓下站了一天而心軟,想要再給彼此一次機會。

    她的底線,一次次的被他越過,她該終止了。

    剛出殿下府不遠,葉海言迎面而來,艷麗嬌美,膚勝白雪,蓮步輕移,婀娜多姿,葉海言是艷麗奪目的,那是一種傲然盛放的美麗,

    「海藍,你真是陰魂不散。」葉海言道,冰冷地看著她,月光下,她的眸如怨毒的蛇,「為什麼你不消失?為什麼你不魂飛魄散?」

    「你又為什麼不消失?」海藍反問,眉梢如刀。

    今晚,每個人都很奇怪。

    她似是嘲諷什麼,看著海藍說道,「你和君無恨再繼續糾纏下去,不僅會害了你,還會害了他,害了這裡所有人,包括三哥,納蘭逸,西門墨軒,我勸你,趁早斷了這份心。」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海藍,你就是禍水,所有的事情因你而起,也要因你結束。」葉海言拳頭握緊,海藍看得出來,她想要動手。

    然,她還是存著忌憚,這離殿下府很近。

    她一步一步走開,站在海藍身邊,側頭,冰冷道,「我就不信,你們的愛當真能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世間沒有什麼是永恆的。」

    葉海言留下這句,越過她,朝殿下府走去。

    葉海藍冷若冰霜,心中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彷彿將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路忐忑,她並未走回葉家,反而在城中的小橋上坐著,倚著橋墩,看著天上一輪明月。

    聖都,看似熱鬧,寧和,卻是風起雲湧,鳳非離和納蘭逸,到底有什麼關係,他們又為了什麼?她捉摸不透,微微歎息,忽而聽到腳步聲,回頭便見納蘭逸。

    他白衣勝雪,姿容如仙,負手立在月光下,美好得如畫卷中走出來的人物,可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易碎,越是不真實。

    「納蘭太子。」她點頭致意,勉強笑了聲,「真巧。」

    「不是巧合,我等你一個多時辰了。」納蘭逸道,他在殿下府外,等她一個多時辰,她看他一眼,並不多說什麼。

    納蘭逸走上石橋,坐到她對面,月朗星疏燦爛,小橋流水靜寧,璀璨蒼穹畫出一幅巨大的自然美景,只有她和他。

    納蘭逸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她和他有很多次這麼坐著,賞景談心,歲月一去不復返,轉眼已這麼多年了。

    夜靜蟬鳴,兩人各懷心思,雙雙沉默。

    「納蘭逸,這一次真的只是單純的兩國魔法友誼賽嗎?」海藍問,眸光卻看向橋下的流水。

    「不是。」

    「那是什麼?」

    「那一切重回正軌的比賽。」納蘭逸說道,他的聲音是悅耳的,有一種寧靜的味道,卻安撫不了她騷亂的心。

    「什麼意思?」

    「你到時候就明白了。」

    她突然低低地笑,「其實,我發現我就像一個傻子,誰都知道的事情,就瞞著我,可笑的是,這件事,我還是關鍵所在,你們都在策劃什麼?又要對我做什麼?可有誰問過我的意願?真是可笑。」

    她頓了頓,「人就是太自以為是,這個世界才會如此無趣。」

    「所以才要你來拯救這個世界,否則,這個世界將會一片混亂,生靈塗炭。」納蘭逸道。

    葉海藍微微一笑,甚是嘲諷,「你要我拯救這個世界,也要問問我喜不喜歡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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