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金龍般一道彎曲的閃電劃過天空,漂泊大雨伴著秋季微涼的風兒灑下,令走在街道的人們匆匆躲向四處避雨,而唯有一個女人,在雨中不疾不徐的走著,似是大雨根本就沒有淋在她的身上般無異樣,而從那張蒼白面無表情的俏臉上,可以看出她很冷也很傷心。
思淼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雨水很涼,直逼涼到心底,老公的欺騙,好友的欺騙,再加童童失蹤,壓的喘不氣來,淚水伴著雨水潺潺滑落,她的孩子丟了?!然而在同一時間裡,她這個做媽咪的竟然還兀自高興?天啊,她是這個世界最不稱職的媽咪了。
該去哪找童童?歐陽熀一定派了好多人去找童童,但音訊全無,所以,他才不會找個那小孩子來冒充童童,放眼望去,這個座城市好大啊,仰頭看著烏雲密佈的天空,這個世界更大。
也或者說,這個座城市乃至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大,大就大在你想找一個人,而他消失在茫茫人海,有可能你一個轉身的時間就與他錯過去,而她(他)們就是如此;
黑色奧迪車裡,因為下雨的緣故甄鎮專注的看向車前方,而童童低著小腦袋看世界未解之謎,就是這樣巧,車與思淼一個錯身間,擦肩而過。
「叔叔,你相信有外星人嗎?」童童抬起頭,晶亮的大眼睛看著甄鎮。
甄鎮呵呵一笑,騰出一隻輕輕地捏上童童的小臉蛋,「你這臭小子,怎麼就問一些這樣讓大人覺得意外的問題」想了想道,「我啊,我不相信有外星,那些都是騙小孩子的」。
「那不是騙小孩的,童童相信」童童合上書認真而深沉的說道,「人類生活在地球上,然而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可能是地球上方,也就是說,我們是倒立著生活的,您要知道宇宙該有多大,我們只是生活在地球,也許恆星、月球都住著生物,我們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外星人呢」。
「好像有點道理」甄鎮點頭道,越跟童童相處,他就發現,他越是喜歡這個孩子,將車子停下,將手擦出車窗,用乾淨的布去擦倒車鏡,忽爾看見一抹白色的倩影,手一頓,不敢確認的說道,「姐?」快速開車,將車子倒回去,可卻空無一人,「難道是我看錯了?」。
「叔叔也有姐姐嗎?」童童頗為好奇的問道,「叔叔的姐姐漂亮嗎?」。
「漂亮」甄鎮自豪的說道,環視四周,確定不見思淼的身影,一定是錯覺,才開車繼續前,「我姐打小就很漂亮,幾乎沒有女人能漂亮的過我姐」。
「她不會漂亮過我媽咪!」童童嘟著小嘴說道,「我媽咪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甄鎮稚氣的說,「我姐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我媽咪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童童反駁著……。
拐了一個轉角,思淼迷惘的眼神看著一家蛋糕商店裡,一位媽咪拉著小朋友手的身影;
「媽咪,童童要這個」三歲的童童在蛋糕店裡選了一個最小的蛋糕。
「童童為什麼要選擇最小的?」思淼寵愛的抱著小童童問道。
「因為童童省錢,媽咪就可以不用那麼辛苦了」童童奶生奶氣的說完,她抱著他哭了,這是一個僅有三歲孩子說出的話,怎能不讓她心酸和難過呢?
即便是失憶,即便是昏迷,人們的潛意示仍會記得生命中重要的人,當受到某種事物刺激,便會斷斷續續的想起,思淼便是斷斷續續的想起了童童,仰頭對天哭喊道,「童童!!!你在哪,回到媽咪身邊,好嗎?」……。
紅色張狂的法拉利恩佐疾馳在各條公路上,像一頭兇猛的獵豹不去管所謂的紅燈綠燈,只是在漸漸黑下來的夜裡尋找著他所要找的人。
每過一分鐘,歐陽熀便更緊張一分,明藍色高貴的瞳孔泛著前所未有的擔心神情,尋視著四周,不讓自己錯過每一位可能是思淼的女人,緊攥著方向盤的大手不時的打著旋轉,那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不是,左邊的也不是,右邊的女人沒有笨女人的苗條。
由歐宅所出有三條主街道,另兩條韓雪和泰俊熙分別去找了,然而三人通過電話,均沒有看到思淼的身影。
天夜越來越黑,雨越下越大,擔心著思淼而緊張疼痛的心,彷彿是在懲罰著歐陽熀當初所為,沒有任何一種傷,沒有任何一個種痛,帶給他的要比此刻不知道思淼安全與否來的更痛,他對天發誓,以後他都不會拿小傢伙來威脅笨女人!
思淼像是沒有家的小孩,只是走在路邊,她不想回歐宅,那裡到處瀰漫著謊言的氣息,想來她真是傻,王媽一定也知道童童,而每個傭人也一定知道她有小孩,甚至是歐陽集團她曾經上班的地方,那些同事也一定知道她有小孩,但每個人卻都不說出來。
一個人的舞台,自以為是絢麗多彩光芒的舞台,而實際上那些絢麗多彩的光芒全部是由謊言所投射出的,台下有好多的觀眾,看著她這個失去記憶的小丑如何自娛自樂,當謊言的光芒褪去,才發現原來這個舞台沒有光,有的只是像貝拉一樣在她失去記憶時,嘲笑她的眼睛……。
橋邊聚集了許多普通百姓和警察,大型機器的燈光投射進深不底的河裡。有人什麼跳河?歐陽熀蹙著眉,幽深的眼眸呈現一絲驚慌,快速將車停下,打開車門,箭步來到橋附近,看著由十幾人穿著救生衣組成的打撈隊伍似在河裡打撈人,聽著身邊人議論道,「二十歲出頭就跳河真是太可惜了」、「是啊,長的還很漂亮,穿著一身白裙子,很好看呢」。
一幅畫面出現在歐陽熀的腦海裡,那是一幅思淼滿臉絕望跳河的畫面,「笨女人!」心似被掏空了般痛,他沒有絲毫,快步跨下橋,跳進湍急的河裡,浪聲驚了所有人。
一跳進河裡,涼意席捲了歐陽熀全身,沒穿救生衣的他,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被湍急的河流沖走,猛地一個扎頭,潛入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