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你到底是誰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為你所做的這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你要朕如何相信你？」常慕皺了皺眉，幾乎是歎息著說道，「告訴朕，你到底是誰？」
聽到常慕說的話，展雲婷卻只是低垂著頭，死死地咬緊了自己的唇。不能告訴他，不可以……如果可以一直活下去，展雲婷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告訴他，自己不是雲千兒，而是來自於另外一個時空的展雲婷。可是蘇邑晨說了，她會魂飛魄散，會永遠消失……
她寧可讓他誤會自己，也不願，他在自己離去之後愧疚、難過……
常慕，對不起，我不能兌現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了，或許，我真的沒有辦法一直陪著你了……
「雲千兒……」看著展雲婷低垂著頭沉默不語的樣子，常慕皺著眉，眼神裡是濃濃的傷痛，只是，低著頭的展雲婷卻沒有看到……
聽到那熟悉的的聲音，熟悉的呼喚，展雲婷多想撲進他的懷裡，告訴他所有的一切，向他傾訴自己的顧慮、自己的委屈。可是理智告訴她，她不能……用力攥緊了手心，任指甲嵌進肉裡的痛告訴她：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是她，就是她！」突然聽到一個淒厲的尖叫聲，展雲婷驀地抬起了頭，卻看見哭得滿臉淚痕的小桃控訴般地指著自己。
「皇上，你可要為娘娘報仇啊！娘娘死得真的好慘！」就在展雲婷驚訝得不能言語的時候，小桃跪倒在地，肩膀不斷地抽動著，「皇上，奴婢對天發誓，就是她下毒害了娘娘啊！」
「你胡說！」展雲婷指著小桃，連聲音也忍不住顫抖著，「你在說謊！」
「皇上，奴婢不敢說謊！幾天前，雲千兒送了一瓶玫瑰露給娘娘，說是皇上賞賜的，娘娘未曾多想便收下了。」小桃跪倒在常慕腳邊，抽抽嗒嗒地說道，「可是沒想到，這惡毒的女人竟然在玫瑰露裡下了毒！娘娘今早服下玫瑰露之後便開始呻吟不止，沒出一刻鐘便……嗚嗚…整個毓秀宮的人可都是看到了呀！皇上，你可要為我們娘娘做主啊……娘娘，你死的好冤啊！嗚嗚……」
聽到小桃說到「玫瑰露」三個字的時候，展雲婷只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似的，手腳冰涼。她的確有一瓶玫瑰露，是常慕給她的，但是她根本就沒有把它送給任何人，甚至沒有跟別人提過這件事情！
這個小桃既然說到了玫瑰露，並且一口咬定是她下的毒，展雲婷知道，就算是去她房裡搜查，那瓶玫瑰露也必定是早已經不翼而飛了……有人設了一個局，等著她往裡面跳！
「雲千兒，你要怎麼解釋？」常慕鐵青著臉，語調平緩，讓人聽不出他語氣中的情緒。
「千兒，無、話、可、說！」展雲婷低著頭，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彎起，苦苦地盛滿了笑意。
常慕，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為你所做的這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喉嚨裡好像被什麼熱熱的東西堵住，難過地快要窒息，眼眶裡滾燙的，是心裡的委屈和傷痛……
「來人，將雲千兒……」常慕頓了頓，終於還是瘖啞著聲音說道，「押入天牢……聽候處置……」
「皇上……」德安在一旁有些不安地開口，他知道皇帝現在正在氣頭上，萬全之策當然是不要去惹他。可是德安的心裡總還是不相信，這個小傢伙會是毒害洛才人的兇手。更何況，天牢那種地方，哪裡是她這個小丫頭該待的地方？這丫頭的身子骨這麼弱，要是被關在天牢那種地方，說不定撐不過幾天啊……
「德安，不必多說了……」常慕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對德安揮了揮手。
「是，皇上……」德安這才走到展雲婷身邊，有些無奈地說道，「雲千兒，走吧……」
展雲婷抬起頭，深深地看著常慕那張總是掛著和煦溫暖的微笑的臉。雖然此刻，他的臉上是自己並不熟悉的冷峻和憤怒，但展雲婷還是很認真地看，像是要把這個人的容貌深深刻進自己的心裡般，那麼認真，那麼執著……
展雲婷心裡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撐不下去了，說不定，這就是最後一面了……
好想，最後一次擁抱一下那個溫暖的懷抱，那個曾經給她帶來了救贖的天堂。只是，這一切都已經成為了奢求……
「雲千兒，走吧……」德安歎了口氣，對展雲婷說道。他何嘗看不出來，這丫頭是真心喜歡著皇帝的，而常慕對展雲婷，也絕不是簡簡單單的玩弄或者利用。可是這明明相互喜歡著的兩個人，怎麼就鬧到了這個局面呢？
展雲婷用力用力地忍住快要落下的眼淚，朝著常慕露出一個淒艷絕美的笑容，琉璃般的眼睛裡閃爍著瑩瑩的水色：「皇上，再見了……」
轉身的一瞬間，淚雨滂沱。
常慕，再見……不，是永別了……
常慕抿了抿嘴唇，那個淒艷絕美的笑容，像是深深的烙在他的心上，那麼痛，那麼深。心裡湧上一股莫名的恐慌，那強忍著淚水的一笑，竟像是永別……
他握緊了拳頭，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就算他對整件事情仍然存有疑慮，可是人證物證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還能如何偏袒？雲千兒，朕要拿你怎麼辦？拿你怎麼辦？
「謝謝皇上為我們娘娘報仇！」小桃跪在常慕腳邊，哽咽著說道，「皇上聖明！皇上聖明！」
冷冷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桃，常慕一言不發地邁開步子，走出了毓秀宮。他需要好好靜一靜，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簡直令他手足無措。
「來人。」常慕沉吟著說道，頭痛地捏了捏眉心。
「皇上，奴才在。」小林子及時在一旁出現，恭恭敬敬地等候皇帝下令。
「派人去北司，著人好好查查這件事情！另外，去景王府，請景王入宮！」常慕知道，事情絕對沒有小桃說得這麼簡單。而眼下，相比於如何查清楚這件事情，更重要的，或許是如何平息這件它將帶來的……
明天這早朝，可有的熱鬧了。